赋都春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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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醉酒

宋辞到的时候,林枝已经喝得意识都不太清醒了。

她倚在窗边坐,脑袋枕在窗沿上,漂亮的小脸红扑扑的,像是不小心把腮红打重了,要不是眸里水光潋滟,毫无焦距,还真不太像是喝多了。

她这段时间其实一直都不太开心,但都憋着不发,到今日终于彻底宣泄出来,喝了个痛快。

祝卿卿舍命陪君子,也喝了不少,趴在小几上碎碎念,但是没人听得清她说的到底是什么。

铜锅里的汤水快要烧干了,屋里的辛辣气味仍旧浓郁,冲得刚进屋的宋辞差点都要受不了。

他原本皱着眉毛,还想数落一下林枝吃得太重口,伤胃,结果一进门就看到了两只小醉猫。

宋辞简直要气笑了。

好在林枝喝多了也认得他,靠在窗边的墙面上乖乖软软的叫他:“哥哥~”

桃花眼弯成两枚小月亮,小姑娘朝他伸出一双纤细的手臂,说:“哥哥,我想回家。”

宋辞什么脾气也没有了。

他认命的叹了口气,走过去把她抱起来,还顺手拍拍她的背,轻声哄她:“好,这就带你回家了。”

他用自己的披风把醉醺醺的小姑娘包裹住,牢牢的抱在自己的臂弯里,用的抱小孩的姿势。

等祝家的下人进来接走祝卿卿,宋辞才抱着林枝离开酒楼。

朝云和青山低着头跟在他们身后,大气都不敢出,生怕被宋辞怪罪。

上了马车,宋辞将乖乖躲在他披风里的小姑娘剥出来,用手背碰了碰她红通通的脸颊,问朝云:“姑娘今日为何喝这么多酒?”

朝云揪着衣角,不敢对上他的视线,嗫喏地回答:“奴婢,奴婢不知。”

她说:“姑娘和祝七姑娘吃饭的时候,不让我们在屋内服侍,我和青山都在门外。”

原本林枝是让他们自己去吃饭的,但朝云和青山都牢记宋辞的警告,根本不敢离她太远。

青山身为暗卫,远比朝云耳聪目明。他虽然没有特地去听主子的墙角,但多少能听到些话,这会儿也不敢隐瞒,一五一十的全汇报给了宋辞。

宋辞闻言,又低头去看怀里的人儿,心情很复杂。

林枝喝多了酒倒是很乖,闭着眼睛靠在他身上,若不是眼尾脸颊一片通红,还让人以为她只是睡着了。

宋辞看了她半晌,捏着眉心,轻叹了口气,像是不知道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回到府里,管家宋伯又来报:“将军,林尚书又给咱府上下了拜帖,说是无论如何,都希望能跟您见一面,有什么误会,也好当面聊清。”

宋辞怀里还抱着林枝,满脸不耐:“我不是已经说过,咱们府上不接林府的拜帖么?”

自前些日子,佟氏带着林霜到永安候府走了一趟之后,林尚书在朝中的日子就不太好过。

他心里很清楚,这都是宋辞在背后授意的。

一是为了给林枝出气,二是为了惩罚他手伸得太长。

然而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没用,宋辞根本不给他认错道歉的机会。

他连着三日往永安候府递拜帖,说尽好话,还是连宋辞的面都见不到。

白日在朝中倒是能见,可人来人往的,也根本不是个说话的地!

宋伯知晓他的脾性,也不敢再拿这事多烦他,连忙道:“是小人疏忽了,林尚书这回是用公文纸下的拜帖,小的怕他是有公事要找将军,这才将帖子收下的。”

今日冬阳国的使臣刚入城,宋辞协助太子安置使臣,礼部配合之。

林茂恰好是礼部尚书,这才给他找到机会钻了空子。

宋辞没多跟宋伯计较,只说让他下次多注意,只要是林府的拜帖,一律不收。

林府的人,无论谁来,也不能入府。

宋伯连忙应了。

秋日天黑得早,府里的下人开始点灯。

红色的灯笼在屋檐下轻轻摇曳,晃得里边的烛火也是忽明忽暗的。

宋辞将林枝抱回东小院,小心翼翼地将她放到床榻上,又弯下腰,亲自替她脱下脚上那双嵌着硕大东珠的绣花鞋,仔细的摆在脚踏上。

朝云绞了手帕走过来,犹豫着想叫宋辞离开:“将军,让奴婢先给姑娘擦擦脸吧。”

宋辞非但没走,还朝她伸出手:“把帕子给我。”

朝云没敢给,双手紧紧的攥着湿哒哒的手帕:“将军,虽然您和姑娘关系亲近,但,终归还是男女有别,还是让奴婢来吧!”

她是个忠心为主的,宋辞也没跟她生气,只说:“没事,你把帕子给我,我给她擦。”

朝云没办法,只能犹犹豫豫的把帕子给他,眉头还是蹙得紧紧的,守在一旁也没敢走开。

宋辞没管她,自己坐到床榻边,先是试了试帕子的温度,觉得合适了才展开覆到林枝脸上,动作轻柔的给她擦脸。

林枝感受到脸上温热的触感,迷迷糊糊的醒过来,抓住他坚韧有力的手腕,往日清冷的声线染了醉意,也多了几分软乎,伴着很浓郁的酒气,叫他:“哥哥~”

“嗯?”宋辞手上的动作很温柔,声音也很温柔,“喝这么多酒,难不难受?”

林枝眨了眨眼,说:“难受。”

乖得像是进入了有问必答的环节。

宋辞给她擦完脸,又继续给她擦手,也没特地抬头,只是问她:“哪里难受?”

“哪里都难受。”林枝说着,又懵懵的看着他低着头为自己擦手的温柔侧脸。

再想到未来有一天,他也会这样温柔的为别人擦手,林枝的心就像是被雨淋湿了一样,湿淋淋的,又酸又涩。

她一眨眼,眼泪就顺着脸颊落了下来,无声的没入她的鬓发间。

宋辞把手帕还给朝云,一回头发现小姑娘躺在床上无声的哭泣,心口一缩,连忙哄她:“好了好了,不哭了。”

“哭什么?”他伸手给她擦眼泪,常年握着刀枪剑戟的手指指腹也很粗糙,擦过林枝细腻柔嫩的脸颊,带着点轻微的刺痛感,还是忍不住说了她一句,“现在知道难受了?两个小姑娘家家的,吃饭就吃饭,喝什么酒?”

林枝喝多了反应有点慢,双手还抓着他的手腕,眼泪汪汪的,很委屈的控诉:“你凶我,你还凶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