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礼物
凯撒就这样扛着路明非走了，他和那家人约定的时间是午饭的时候，在吃午饭前，他必须把路明非给送回去。
这个意大利贵公子的眼神中有着很多的不解与震惊，训练路明非这个任务可能比他想象的要艰难一些，眼前这个挂着温和笑容的男人的疯狂举动也让他有些难解。
想来受到这一幕的冲击，这个男人也会有所思考吧。
比起凯撒，楚子航就要镇静许多了，当然这可能也跟他还未完全踏入混血种世界的大门有关。
他除了一开始夺走急救箱之外，就再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了，一直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看上去情绪十分的稳定。
“你有什么想问的或是想说的吗？”两人对视了片刻，最终还是李明达忍不住先开了口，不然他怀疑这样的对视会一直持续下去。
“没有，只不过这个理想是真的么。”楚子航十分认真地回答到，想来他是真有认真思考过创造一个没有痛苦世界的可能性。
“当然是真的，只是能不能实现就是另外一回事了。”李明达摊了摊手，“混血种的世界是很操蛋的，几乎每个混血种都有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而你知道这样会驱使他们怎么样？”
“会变态。”楚子航说，他很聪明，一针见血地就点破了问题的本质。
“是的，但是你说漏了一点，是变态与偏执。”李明达加以补充，“我之前读书的学院就有两个教授，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古德里安和曼施坦因。”
“这两个名字听上去都十分霸气呀，关系好到应该能骑同一部三轮车。”楚子航吐槽到，这个不苟言笑的主竟然也能说出吐槽的白烂话来。
“事实上，他们俩的关系确实很铁，铁到之前是同一家精神病院的病友，就是不知道有没有部三轮车。”他顺嘴就结过了这个梗，“举这个例子也只是想告诉你，混血种世界的离谱程度，动不动就是脑切叶手术的威胁。”
“一个合格的反派该如何塑造。”李明达又打开了新的话题来，“必不可少的就是一个悲催屈辱的童年，而这在混血种世界遍地都是，谁没有一段悲催屈辱的童年，谁出门都没和意思和别人打招呼，融入不到社交圈子里面去。”
“是因为没有共同话题么。”楚子航吐槽到。
“好接，就连现存的传奇屠龙者，希尔伯特·让·昂热。小时候也在小镇的街道上乞讨，唱着莲花落，最后在主教的资助下才去上了大学，开启了他的传奇人生。”李明达说，“所以这就意味着遍地的反派和偏执狂。”
“你也是其中的一名么。”
“我也是。”李明达说，“其实一开始我也没有下这么大的决心的，人生就那么几年又何必定一个宏伟的目标压在自己的身上，这不纯纯给自己找事做么。”
“但见到了一些人和一些事情后，你的想法又会有所改变。不合理的东西就要试着去改变它，而不是一味地去放任，去任由它慢慢地腐烂发臭，直到最后所有的人都认为这是常态，是世间的真理，那样也未免太过于荒唐了。”他低声叹了口气，声音开始变得充满力量起来。
“这世界一切的不合理，都应该有人站起来去改变，去打破，去重造。”李明达无比坚定地说，他的声音不再是懒懒散散的，表情也不再是温和的，“这个世界上的痛苦应该少上一些。”
“可是你只有一个人。”楚子航说，他现在才发现了这个男人的真实面目。
“不，我有一群人。”他露出回忆的表情，似乎又想起了那金碧辉煌的拍卖厅来，戴着艾斯奥特曼面具的壮汉，“一群正义的伙伴。”
很中二的说法，却又让人莫名地认同。
“好了，不说这些了，这些东西对于年轻人来讲太过于沉重了。”李明达将话语一收，又变回了那副温和的模样。
“年轻人的肩头先要挑起的应该是清风明月这类美好的事物才对。”他凑到了楚子航的身边，有些八卦甚至贱兮兮地询问，“所以早上那个小姑娘在临走时和你说了些什么？”
培训馆里的微风又刮了起来，想来老父亲也是非常关心儿子的感情生活。
楚子航有些无语地看着眼前的两个长辈，这角色转变的也太快了吧，前一秒还是正义的使者，下一秒又满脸的八卦起来，还有老爸你又是何时到的。
“我们只是普通的同学关系。”他有点想要去搪塞过去，但面对李明达那不相信的目光，只能老实地又加上了一句，“目前是在试交往阶段。”
试交往？好新好渣的说法，李明达在心里吐槽着。
“那人家小姑娘走之前又和你说了些什么？”他追问。
“约我下午去水族馆，我们有一篇要以海洋动作为主题的课外论文要完成。”楚子航神情无奈地解释出来，“所以真不是你们想的那样。”
“你知道约会三大圣地吗？”李明达反问，“电影院，水族馆和摩天轮。”
“所以人家小姑娘是对你有意思呀，只不过是在含蓄地表达出来，女孩么在年轻时就是这么的青涩，只有当长大成熟之后才会炽热地表达爱意。”他说，“哪怕表现的再怎么外向，再怎么欢快的女孩都是一个样。”
“试交往，当然也可以转正，完成课外论文当然也可以变成正式的约会。”李明达走向一旁的伞架子，拎起一把雨伞往外走去，“约定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下午两点半。”
“还有时间去准备约会所要携带的‘武器’。”他无比正色，“快去准备我们的武器！香水，毛绒玩具，项链和衣服这四样大杀器来。”
“恋爱亦是战争，而这些物品就是你所携带的炸药，去吧，士兵领着你的炸药包冲向姑娘的战壕，将她的心彻彻底底地占据。”李明达说，将手重重拍打在楚子航的肩膀上。
场面莫名其妙地就燃起来了。
但楚子航却没有跟上这个长辈的步伐反而有些沉默地坐在了座椅上。
“这样真的好么？”他问。
金色的黄金瞳已经亮起，无声地表达着什么。
楚子航已经确定了名叫夏弥的女孩对于他来说是特殊的，越这样他就越惶恐害怕着什么。
“为什么不好？”李明达盯着楚子航的眼睛反问，“你又想到了什么，在顾及着什么。”
“我读过一本书，书上说这个世界上有两万个人是会跟你一见钟情的，可惜终你一生都未必能遇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他说，“现在有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元气少女蹦蹦跳跳地走到了你的跟前，就差把我喜欢你说了出来，又有什么不好呢。”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楚子航说。
“走吧，士兵，你现在要考虑的是如何打赢下午的战役。”李明达无比严肃，活像一名威武的指挥官，上前去一把拉起坐在板凳上的忧郁青年就要往门口走去。
“就算是世界末日了，也不影响你谈恋爱呀，不然人类文明怎么延续下去。”他边拖拉着，边教育到，“现在忧郁文艺青年的人设早就没有市场了。”
他絮絮叨叨的，就跟个唐僧一样，带着楚子航来到门口，将平时用来采购教具的三轮车给骑了出来。
楚子航犹豫了片刻，还是选择坐在了后面的兜子里，前面的驾驶位实在是太窄了，只能容纳下一人。
天空渐渐地沉了下来，被一层厚重的灰色幕布缓缓遮盖，阳光早已隐匿无踪，马上可能会有一场暴雨要下，夏季的天总是这样变幻莫测的，说下就下。
三轮车一路吱呀作响，每一次颠簸与摇晃都让坐在后座的楚子航忍不住地抓紧了扶手，怕被甩了出去。
他们来到了靠近郊区的最大的鲜花批发市场，这是李明达建议的，他说自己动手给心爱的女孩包一束花更能凸显出心意来。
楚子航没有去挑选玫瑰花，他总觉得刚一上来就送玫瑰有些太过于热情了。他选了薰衣草与向日葵，在花店老板的帮助下，一束像模像样的花束便包扎好了。
“你这倒不是像去谈恋爱的，像是前不久在等孩子高考完的家长，一考完提着一篮子的向日葵就迎了上去。”李明达无情吐槽着，“走吧，下一站。”
有些破旧的三轮车又一次地启程了，那吱呀声似乎成了这段旅程中最忠实的伴侣。
楚子航将花束提到了手上，单手抓着把手。花店的老板还友情地赠送了一个大号的袋子，说给花束盖上能够最大程度地预防水汽的蒸发，保持着美丽。
他们这一次来到了商场，李明达建议说买一个戴着粉色蝴蝶结的小猫。
这个可爱的小猫简直拥有对女性的特攻，下到八岁的小女孩，上到已经出入社会有一段时间的女士都无法抵挡它的魅力。
但楚子航却坚持要买一个小熊维尼的玩偶，这种正规的小商城显然是没有售卖的资格，只能在迪士尼里面买到。
他最后在货架上选中了一个轻松熊的玩偶，圆滚滚的体型和憨态可掬的表情，让这只小熊被抱回了家。
不过很好玩的是，虽然没有小熊维尼的玩偶售卖，但在一楼的首饰售卖处却意外发现了带有小熊维尼头像的银质项链售卖，想来是这种模糊的头像处理不构成侵权。
“就不要去买香水了，正值青春的少女不需要喷香水。”李明达说，他载着这位全副武装的士兵返回了剑道培训官，在中途还进行了两个肉夹馍的食物补给。
已经酝酿很久的雨终于下了下来，几滴细雨悄无声息地落在了地面上，在发现无人阻拦后，它们便越发大胆，雨滴变得更大、更急，它们猛烈地敲打着窗户、屋顶和地面，发出阵阵急促而有力的声响。
在雨幕里，一个笑着龇牙咧嘴的女孩蹦蹦跳跳地打着伞走来了，脑袋顶上的高马尾像是风中摆动的柳叶。
“走吧，师兄，我可是卡点来的哟。你看一分一秒丝毫不差。”夏弥向楚子航展示着她手上佩戴的粉红色手表，白皙的手腕细腻而又美好。
“外面的雨下的有点大，我这里还有一把伞，你们要是需要的话......”李明达说，但他的话还没说完便被女孩给礼貌打断了。
“雨这么大，叔叔等会还要外出呢，我的伞很大，能带的下两个人。”她认真解释，伸出手来很自然地就将楚子航的手给牵住，拉到了伞里。
“我们晚上就不回来吃饭了。”她大声喊着，带着男孩一溜烟地就小跑出去，真是一个无比自来熟的小姑娘。
夏日里，他们打着同一把伞在雨中奔跑，夏弥穿着凉鞋踩在水里，晶莹的水珠在她的脚边跳跃。
若隐若现的体香混着清新的雨将楚子航包裹住，他明白了为什么正值青春的少女不需要喷香水。
伞外是狂风骤雨，伞内是独属二人的舒适小天地。
“所以我说么，世界末日又不真的影响谈恋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