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师弟
“记，云春声时四十五载”
“寿尽时需补赵向年之子四千零五十两！”
“押一付一，尊契守时，违者抽其子孙时！”
还是相同的步骤，已变成年轻女子的她被带走，变成老人的他又被人牵至一旁的涵洞里。
他们走后都没在回来。
李间看着地底空间内的人愈发稀少起来，心中非但没有焦急，反而露出一丝明悟之色：
“看来这往戊序时尊的妙用就是将事物的时间当作一种切片，还能插入到其他人身上！”
“衰老的变得年轻，幼小的变得苍老。”
“只是如果这样的话，复返行之，杨家人岂不是可以做到向传说中的修士一般，永生？”
李间猜的没错，从郑家田地就可以看的出来，有些地方草木茂盛，而有些地上则是一片枯败，这几种相反的特征出现在一块地方，显然是不正常的。
以活血草举例。
它的生长周期足足有百年之久，非是李家效仿的种培之术有误，而是这种作物的生长周期太长，即便耗尽常人的寿命也看不到它成熟。
但对于拥有雕像的郑家而言，这就不成问题！
他们操控雕像，将活血草，从嫩芽，生长，成熟，结果，这四个周期极长的进程，当作是三段切片，而后又将另一种作物的时间切片置换到活血草上。
也就是说，一株树龄有几十年乃至上百年的大树，将成长的切片移到尚在嫩芽的活血草上，这时大树的生长就会倒退，活血草的时间就会飞跃式的加速。
同样的，在杨家祖祠地底，植物身上的一幕也在人身上上演。
原先的老妪经由雕像之力，将老年，中年的切片移到幼儿身上，这样只有幼年的幼儿，身上就成了幼年，中年，老年，这三种时间切片。
老妪身上则是幼年，青年，复返了年轻时的样貌。
只是如果单凭这点，掠夺他人的时间，杨家人估计早就有人长生不死了。
“李间师兄，快到了万山师兄预定的时间了！”
正当李间思索的时候，旁边的一名李家子弟出言提醒道。
“不急。”
李间旋即继续看着眼前发生的事情，他的心中仍然有一个猜想，只是这种按部就班的程序很难观察到什么。
另一边的李玉楼镇定自若的搀扶着行动不便的老妪，将它送往雕像前。
“方茗心，需时几何？”
“回，回大人，奴需时六十五年！”
“这么多？”
无面人小声嘀咕一句，随后就在册子上写道：“记，方茗心时六十五载，寿尽需补廖千一之子三千一百五十两！”
同样的流程，鸡人，也就是往戌序时尊的雕像，啄走两道中年与老年的影子，嫁接至幼儿身上后。
年轻与衰老相互调换，老妪的容颜开始倒转。
皮肤变得紧致，浑浊的眼眸变得清澈，苍白的唇瓣变得红润。
方茗心摸着娇嫩的肌肤，脸上顿时露出一抹狂喜的神色：
“变年轻了，我也变年轻了！！！”
“啊啊啊，终于！！！”
“咳。”
无面人轻咳一声，出言喊道：
“押一付一，尊契守时，违者抽其子孙时！”
“是是是！”
方茗心根本不在乎无面人说什么，反倒直接走下台阶。
可那已变的年轻的她，走下祭坛后晃荡两下，居然就直接倒在地上！
边上的兵卒立即上前，伸指一探鼻，随后看着无面人摇了摇头。
无面人冷哼一声：
“这是哪家弄来鸨子，寿元都尽了，又有何用?”
他执笔在册本上画了个红叉，便大喊道：
“方茗心寿尽，抵押协议生效！
将其子孙带来！”
站在对面的兵卒闻言一动，走向与老妪之前位置平行的涵洞内，片刻之后，从中抱出一名睁着圆溜溜的眼珠看着众人的孩童。
孩子也不哭闹只是用一双晶莹的眼睛好奇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无面人见人已带到，便轻挥手，底下的兵卒又走出一人，将寿尽的方茗心拉走。
随后又将蒲团上已是老人的孩童放在前面，把从涵洞抱出的孩子放在蒲团上。
二者的位置相互调换后，无面人声音尖锐的喊着：
“往戌序时尊，请尊判食言，寿尽时未归，诺尽子孙时！”
随着无面人尖锐的叫喊声。
鸡人雕像的眼睛瞬间亮起，影子旋即将雕像前三道影子中啄走两道后，又补在蒲团上的孩童上。
与之前一样，原先被夺走时间变得老化的孩童，身形立即缩小，皮肤也随之变得稚嫩，发生在老妪方茗心身上的一切，也复返在那孩童身上进行。
感觉到身体的变化，蒲团与雕像前的一老一小旋即都大声的哭了起来，一个哭的像破了的拉风箱声，一个呜咽呜咽的哭着。
旁下战立的兵卒，从腰间拔出长剑，刺穿老人的胸口，随后收起带血的长刀，抱着呜咽呜咽的孩童去了对向涵洞。
正当无面人继续声音尖锐的喊着下一个时。
轰！
一声极为剧烈的爆炸声从顶上传来，灰尘扑簌扑簌的落下，一颗颗照明的明珠坠落，迸爆的碎片刺进了不少人的皮肤里，留下一道道血痕。
排着队的老妪们哪见过这样的场面，还以为是地震来了，当即乱成一团：
“地震了快跑！”
“我的孙儿，我还没换时，孙儿不能死在这！”
“跑啊！！！”
见局势顿时乱成一锅粥，无面人当即厉喝一声：“全部站在原地，谁动谁-----”
咻！
一声锐利的破空声穿过大殿中央，疾射向祭坛！
噗哧一声！无面人直接被利箭射穿脑袋！
“什么人！”
底下的兵卒们皆往四周看去，剑拔弩张的互相看着。
“动手！！！”
李间拔出长剑，猛的一挥！
“斗门十剑，横扫剑军！”
锋利的大剑将几名兵卒连人带甲横腰斩断！
“是李家人！！！”
“快报十二座！！！”
兵卒们当机立断，立即分成两波人，一拨跑向洞口处，一边挡在李间三人身前。
“哼，想逃？”
“闪电————”
“斗门十剑，旋风劈！”
刀光剑影下，人头高高飞起，喷溅的血水被老妪们踏着飞溅。
纷乱的步伐中有不少苍老的女人躺在地上，又被另一名苍老的女人踩中肚皮，眼珠凸起的死去。
李玉楼和另一名李家子弟，在兵卒群中大开杀戮，几乎是摧拉枯朽般，杀的他们溃不成军。
李间的刀口中也沾满了粘稠的鲜血，只是过了半刻钟，就将兵卒几乎杀的一干二净。
他的力气极大，挥起剑来都有阵破空声，几乎没人都挡住他的一剑横劈。
至于那些老妪们，即便李间不杀，她们在这乱局下，吓死的吓死，被误伤的也死了。
人数很快变得少了起来。
这时，李玉楼大喊一声：
“李间师兄，他要快跑了！”
正有一人，已经快走到地下洞穴的出口处，就要消失在转角去搬救兵时。
“哼，玉楼，搭弓！”
李间冷哼一声，当即命令道。
正当李玉楼打算箭杀的时候。
噗！
一只硕大的黑刺从洞口处将那个逃跑的兵卒刺穿！
李间抬头望去，在地洞出口处，硕大的黑色尖刺，将已经跑到洞口的兵卒刺穿，鲜血滴答的流着。
余下的众人看着眼前这一幕，竟齐齐安静下来。
哒，哒，哒。
沉闷的脚步声在地底空间里回荡，一步步的靠近，声音的频率与心脏共鸣，让人感到心悸。
只见一名身体左右各不相同的人从洞口走了出来，样貌极其可怖！
李间微眯着眼，仔细看着眼前那一半是李万山，一半是杨显的模样。
二者在一具极为复杂的身体上争斗，半边漆黑如墨，半边惨白似尸。
李万山的脸边缘不断伸出肉色触须，撕扯着侵蚀着属于杨显的身体，而杨显的半边脸似乎状态极为不佳，不仅毫无血色，而且则紧闭着眼，只余下丝丝缕缕的雷光将伸过界的触须电的焦黑。
站在那洞口光亮处，手臂长出尖锐的黑刺，随手将被刺穿的兵卒甩落。
李万山便露出一副温和的笑容，咧开半边脸，嘴角一边上扬，一边紧绷着。
“李间师弟，我来接你了。”
依旧是那抹熟悉的微笑，只是这样的笑容与痛苦在一张脸上显得格外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