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数学试卷
“技能碎片？”
凌天掏出《剑仙九流》仅剩的几页纸，翻来覆去看了看，“找到剩下的内容吗？”
这本武学功法是救命恩人江大柱的，他应该知道来历，甚至还可能有余下的内容。
只是，明天他就要走了，怕是没有机会了。
凌天也不嫌地上硌得慌，双手枕头，躺了下来，百无聊赖地看星星望月亮。
“这月亮跟蓝星的不太一样呢。”
玉石般的月圆上，渗出一抹血的猩红，散发着某种诡异的气息。
晚风徐徐吹过凌天的脸颊，森森凉意攀上他的脖颈，他莫名感到一阵失落，心里空空的，好像少了些什么。
倒不是因为找不到完整的《剑仙九流》，而是……
他也说不上来。
只是，脑海中老是浮现出江惠那令人心碎的模样，它像是一副挂在墙上的经典画作，总是会在不经意间，或主动或被动，瞥见一眼，便深陷其中。
凌天忽地从地上坐起来，使劲挠挠头，嘴里嚷嚷着，“真是的，我一个陌生人瞎操什么心？人家巴不得我走呢？”
可内心的沉闷始终如一朵黑压压的乌云，飘在他的头顶上。
凌天又从地上站起来，伸伸懒腰，活动活动筋骨，觉得自己就是太闲了。
没有了《剑仙九流》，不是还有《袖里飞针》吗？
《袖里飞针》说是武学功法，不如说是一门暗器教学。
书上主要讲的就是，如何射出高速致命的飞针，有好几种发射方式。
可凌天既没有细长的飞针，也没有精巧的器物，只能学难度最大，也是上限最高的发射方式——手。
凌天在地上随便捡了个小石子，瞄准远处一颗松树，努力摆出书中描绘的发力姿势，迈步沉腰，手臂压成弓形。
经过上一次的【魅惑】，他已经学会了如何释放一项技能。
摆好初始姿势是第一步，这是让游戏系统知道你选择哪一项技能。
接下来，凌天集中注意力，视线中只剩下那棵松树，一切杂音都被过滤掉，整个世界好像只有他一人。
全神贯注是第二步，这相当于按下技能的释放键。
凌天的瞳孔透出黄金色泽，在茫茫夜色下像是两团金黄色的火焰。
耳边响起“叮”的一声，凌天原本软绵绵的身体突然绷紧，四肢身躯宛如一台精密的机器，开始按着设定好的程序运行。
右手瞬间发力，像弹弓一般将小石子射了出去。
小石子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后，掉落在地，距离目标松树还有一米多。
提示框弹出：【袖里飞针】熟练度+1。
不得不说，这个游戏系统还是比较人性化的。
玩家只需摆好姿势，听到“叮”的一声，便可释放技能。之后系统会全程跟进，辅助玩家完成各种高难度动作。
但其中的力道和准头，取决于玩家掌握这项技能的熟练度水平。
所以，第一次丢不准，很正常。
绝对不是技术问题！凌天在心中安慰自己。
“再来一次！”
第二次，比第一次有了进步，小石子差一点打到了松树，但是游戏系统并不买账。
【袖里飞针】熟练度+1。
第三次，距离够了，但是凌天打偏了。
【袖里飞针】熟练度+1。
……
第十一次，凌天终于打中了，小石子精准命中松树，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浅浅的划痕。
【袖里飞针】熟练度+3。
第十二次，小石子没拿稳掉地上了。
技能树：袖里飞针（入门13/100）。
凌天瘫坐在地，气喘吁吁，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
发动技能十一次，简直累坏了他。
果然，跟绝大多数RPG游戏一样，释放技能会消耗一定的“体力值”，而他八十多岁的身躯，体力值上限可想而知有多低。
虽然说，他至今没在游戏面板上，看到什么等级、生命值、法力条等RPG传统元素。
但这个猜测应该错不了。
不然，这个游戏世界简直比真实世界还真实。
凌天盘腿打坐，屏气凝神，闭目冥思。
这是《长春功》的第一套动作——冥想打坐。
丹田处气息狂涌，元气迸发。
凌天的身躯开始闷热起来，一缕缕暖流顺着十二经脉流向身体各处，滋养血肉，淬炼骨骼。
……
等到凌天睁开眼睛时，耳边传来洪亮的打鸣声。
一夜没睡，他却不觉得疲惫，反而感觉神清气爽，浑身有劲。
提示框弹出：寿命+5年。
凌天苦涩地笑了笑，突然觉得这寿命真不是一般的数字，他苦苦修炼一晚上，竟然才增加五年。
这点微薄的寿命，可支撑不起他对于技能提升的渴求。
他得找到更好，更稀有的武学功法，就像是《剑仙九流》那样的巅峰武学。
趁着夜色还浓，凌天赶紧回到了江家。
他轻轻一推，门就敞开了一条缝，门竟然没有锁。
屋里一片漆黑，凌天只看到了地上有一滩水般的月光。
正准备推门而进，凌天听到了屋里传来微弱的抽泣声，好像有谁躲在墙角默默擦着眼泪。
肯定是他一晚没睡，出现幻听了。
凌天没多想，推开门先探进去半截身子，再转过身把另外半截身子收进来，最后关上门。
整个过程他保证没有一点声响。
这时，他又听到了幽灵般的哭声。
不会闹鬼了吧？
客厅的窗户不大，只透进来一点月光。
靠着这点微光，凌天在屋里艰难地摸索着。那若有若无的抽泣声越来越清晰，好像就在他附近。
恍惚间，他看见桌子上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
凌天的心悬了起来，这么邪门的事不会真让他撞上了吧？
他深吸一口气，壮壮胆子，硬着头皮摸了过去。
忽然，一阵风吹开了门，皎洁的月光全部涌了进来。
客厅的一切凌天尽收眼底，哪有什么恐怖的幽魂，只有一位曼妙女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她依旧穿着白天的蓝白校服，沐浴在月光中，好像披上了一件薄薄的纱衣。
月光把她的肌肤照得冷白，柔顺的长发如瀑布般垂下来，清风拂过发梢也带上了淡淡的香味。
在这个梦幻般的场景中，凌天悬着的心陡然间沉了下去。
江惠哭了，在睡梦中哭了。
晶莹的泪珠在眼角微微闪烁，像是一颗明亮的珍珠。
这粒珍珠滑过江惠鹅蛋般的脸颊，滴在身下压着的那张数学试卷上。
五十分。
凌天看得很清楚。
离高考还有两个月，考到这样的分数，谁都会很难受吧。
更何况，她还是这么努力的人。
凌天无声地走开，回来时手里多了张被子。
这原本是江惠怕他晚上着凉，特意借给他的被子，现在物归原主了。
凌天轻轻地给江惠披上被子，然后坐在一旁端详着江惠娇美的面容。
睡着的江惠没了白天生人勿近的气场，此刻温顺得像一只小猫咪。熟悉的校服让凌天想起那个名叫惠惠的同桌，每天午睡也是这样趴在自己身边。
离开前，凌天瞄了一眼那张数学试卷，浅浅一笑。
他心想江惠真是个大笨蛋，明明身边有个做题专业户。只要动动嘴巴，他就会如同天神降临那般，轻松解决掉那些绞尽脑汁的难题恶魔。
“你……都看到了？”
凌天刚一转身，背后就传来一连串断断续续的嗓音，接着是被子掉在地上的一声闷响。
他撇了撇嘴，转身看着睡眼惺忪的江惠。
江惠双手撑起沉重的脑袋，额头前的刘海中闪过一丝寒光。
“我数学很好，我可以教你。”凌天直接说出自己心里的想法。
“你一个将死之人……还是多关心关心自己吧。”
凌天又被这个敏感的话题卡住了，但他仍不放弃，极力想帮一帮眼前勤奋又懂事的女孩，就像女孩的父亲当初帮助他一样。
“我可是小镇做题家出身的大学生，别的不说，做题最在行了，给我两个小时，我保准让你的数学提高到一百分。”凌天拍拍胸脯。
“你的境界多高？”
凌天一怔，“这个学历跟境界有关系吗？”
“当然有关系。学校的好坏，层次的高低都关系到修炼资源的多少，境界每提升一层，对修炼资源的需求就翻一倍。一味靠自己的苦修，妄想逆天改命，那是童话故事。”
说着，江惠扶着桌子站了起来，正视凌天，她仿佛是高高在上的法官，对凌天下了最后的判决。
“所以，你的境界水平就决定了你的学历。”
“额……那我要真是没有境界的大学生怎么办？”凌天听得一愣一愣，他第一次深刻认识到这个游戏世界的特别之处。
“两种可能，第一种可能是没有觉醒，但几乎不存在这样的情况，每个人在上小学一年级时都会觉醒。而你又说自己是货真价实的大学生，那第一情况可以排除。”
“第二种可能呢？”
江惠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吐出两个字。
“智障。”
“一个发育未完全的智力障碍儿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