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约定
凌天愣住了,他没想到江惠一个外表看似柔弱的女子,内心竟会如此绝情。
“你……那么讨厌我吗?”看着江惠忙碌的背影,凌天试探性地问了一句。
“我们认识不过一个小时,你还没有资格让我讨厌。”江惠的语气平淡,听着不像是在反驳,倒像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是为什么?”凌天追问。
江惠停下手上的活,“我爸得了重病,受不了刺激。”
她回头瞥了凌天一眼,坦白道:“你是他从妖兽森林里救出来的,你如果死了,他会很伤心的。”
“好在,检查报告刚出来,他还不知道,我只要跟他说,你活着好好地就行。”
“……”
凌天沉默了。
刚才那番怒火恐怕也是为了这事。
估摸江惠已经提前跟医生打好了招呼,不要向任何人透露他的病情。
为父亲的身体考虑到这番地步,凌天着实有些动容。
或许,他应该告诉江惠,《长春功》暂时治好了他的病。
但江惠这个实力强劲的修炼者,又岂会相信这专骗老人家钱的武道呢?
更别提,这背后的游戏面板了。
夏虫不可语冰。
他像一个在外受了欺负的小孩,回到家闭上了嘴巴。
病房里沉寂了下来,只剩下两人的呼吸声。
江惠没再说什么,埋头收拾东西。
凌天仍站在原地,若有所思。
过了一会儿,江惠背上书包,径直走过凌天,朝门外走去。
“其实……我可以亲自去跟你父亲说。”凌天扭头看着江惠的俏影。
他想通了。
既然大家都是为了老人家好,那不如做个顺水人情,也算是他的一个小小答谢。
江惠转过头,盯着凌天那双漆黑的眸子,沉吟片刻后,“也好,你说的话,他就更放心了。”
凌天紧绷的脸上多了一抹笑意,但江惠似乎还不放心,又加了一句。
“说完就走,多待一秒钟都不行!”
瞧见江惠那较真的眼神,凌天又想起了刚才恐怖的一幕,连连点头。
“好的好的,惠惠。”
门外脚步声远去,凌天整个人如释重负,施施然地走回病床,心想那家伙表面看着挺文静的,一发起火来的,简直不得了。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一道冷冽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宛如一阵阴风吹过凌天的脖颈。
凌天小心脏一抽,缓缓转过头,看见门口探出来一张冷峻的俏脸。
“好久不见。”凌天挥了挥手,一脸无辜样,表示什么都没听到。
“回答我。”
“我说……我同桌也叫惠惠,你信吗?”凌天哭笑不得。
“一,我不是你同桌,二,我和你,不熟。”江惠并不想和凌天扯皮,她直截了当挑明了两人的关系。
“现在不熟,以后会熟的嘛。”凌天厚着脸皮,呲牙笑了笑。
“抱歉……我跟你,没有以后。”
说完,江惠砰的一声关上门,留下脑中嗡嗡作响的凌天。
时间到了下午,因为没有去村里的汽车,凌天只能搭上顺路的拉货马车,一路颠簸到了龙山岭。
抬头望去,一片高耸入云的山川,绵延起伏的山脉像是一条飞舞的巨龙。
一条幽深的羊肠小道,就在巨龙的脚下,尽头是太阳落下的地方。
“还要走两个小时啊?有没有网约车啊?实在不行,共享单车也可以呀。”
看到这么恢宏大气的山川,凌天两腿一软,一屁股坐在地上。
消耗寿命进行加点的代价,远比凌天想象的要大得多。
某种程度上,一个人寿命的多少其实反映了本身的身体状况。
仅剩一年寿命的他,看着虽然年轻,但身体素质应该和八十岁老头差不多。
要不是《长春功》增加寿命时,还顺带增强体质,他现在应该虚弱得走不动道。
江惠没有搭理凌天,继续往前走。
望着江惠越来越小的身影,凌天始终想不明白为何一个弱女子,坐了一下午的马车,肩上还背着鼓鼓的书包,脚下的步伐却是那样轻快有力。
更离谱的是,在马车那种颠簸的环境下,江惠居然还能背他听不懂的“英语单词”。
凌天只能用一个词来解释——
卷王。
“再不走,天黑了,可是有妖兽的。”江惠悠长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
“啊?”
凌天赶紧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跟上江惠。
度过了煎熬的两个小时后,凌天终于到了江家村。
举目四望,半缓的山坡上叠着一层又一层的梯田,像是通往山顶巨幅落日的阶梯。
晚霞染红了田野和村落,毛细血管般的小路从田里延伸出来,连接着山脚下零零散散的瓦屋。
最长的那一条,通向了山顶上两个模糊的小点,那是江惠的家。
两间黄泥块垒成的瓦屋紧挨着,左边是篱笆围成的菜园,旁边还能看见一个用竹子搭起来的旱厕。
凌天已经有十多年,没有见过这样的房子了。
在他的记忆中,这种土房子他只在老家农村见过,但那是上个世纪的建筑。
一个满头白发的男人,坐在一张小木凳上,弓着腰,一手抵着细长的木头,一手握着小刀,一点一点削出扁担的轮廓,脚下是满地的木屑。
男人穿着一件打满补丁的蓝色衬衣,中间的领子没有扣,能看到古铜色的胸膛和一道深深的疤痕。
“你们怎么回来了?”男人忽然抬起了头。
他匆忙地站了起来,把小刀丢到一边,双手用力擦了擦衣角。
窥见男人慌张的神情时,凌天也看清了白发下那张沧桑的脸。
皱纹爬满了男人的脸,眼睛深深凹陷了进去,胡须又粗又硬。
“爸,他病治好了,现在出院,特意过来感谢你。”
“江叔叔好!”凌天鞠了一躬。
“病好了,就好。”
男人脸上的皱纹舒展开来,“小兄弟,快进屋里坐。”
一进屋,凌天就闻到了淡淡的清香味。
一排做好的扁担靠在墙边,上方是一把用牛皮革包裹的剑,一张木方桌摆在中央,桌上是一个壶嘴带点缺口的瓷水壶,底下是一张木凳。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了。
墙角里倒是堆了一叠破旧的书,在这个空荡荡的客厅里,也算是一种摆设。
“那叠书是江惠的吗?”凌天好奇地问。
“不是,那都是没用的,准备拿来当柴火。”男人笑了笑。
“我可以看看吗?”
男人有些迟疑,“额……这都是很枯燥的书。”
“没事,我最爱看书了。”
听到不是江惠的,凌天心里乐开了花,跑过去往下一蹲,拍拍灰,拿起一本就看,就像是来到了学校外面的书店。
他惊讶地发现这些书都是线装本,带着一股浓浓的霉味,纸张泛黄脆弱,似乎一碰就碎。
这时,熟悉的提示声响起,凌天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可习得【袖里飞针】、【剑仙九流】。
一个农民家里为什么会藏有武学功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