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他有证据
这一顿酒，把白景玄喝出了冷汗。
一个杜长生就让他头大，如今又冒出一个更可怕的金满堂。
一想到自己跑去金家又吃又拿，白景玄相当后怕，脊背凉飕飕的。
等金满堂从府城回三通县，有些事情不好办。
“怪不得金满堂同意他那守寡的女儿回娘家，怕不是留着做后手，关键时刻献祭出去。”
“虎毒不食子？这话对多数老百姓管用，摊上金满堂这种狠人，怕是没用。”
白景玄满腹心事，低着头喝酒沉思。
敢于献祭亲生女儿，达成目标的金满堂，不难想象是个什么样的狠角色。
这次白十二摊上大事了，即使杏玉糕替他卖命，也未必护得住他。
别忘了金满堂还有一儿一女，至少还能动用两次《血脉魔刀》。
这两刀劈下来，谁接得住？
血脉魔刀对上农夫三拳，到底谁强谁弱，白景玄心里没谱。
按照正常逻辑来分析，血肉之躯，恐怕很难挡得住魔刀。
这一次，白景玄感受到了恐惧。
他卷入了一个大漩涡，想抽身已经来不及了。
“兄弟，不要慌。”
“越是绝境，越要冷静。”
“我记得有位高人说过：强者，强大的是内心。”
“奇怪，这话到底是哪位高人说的？”
“不管了，反正这话很有道理。”
“本大爷明知道杜长生极可能是修真者，照样忽悠了他大哥杜致远四个元宝。再多一个金满堂，这叫债多了不愁，虱子多了不痒。”
“不要怂，你可以！”
通过这波心理建设，白景玄重建信心。
见他埋头考虑了半天还不给答复，罗蜜雪起身盈盈一礼：“奴家恳请十二少转告霍大人，当年的案子有冤情，求霍县尉替我大哥，还有我二叔罗正光，讨一个公道。”
只求公道，绝口不提她与朱立业的私情。
白景玄看破不说破，他又品出味儿来了：罗蜜雪与朱立业，恐怕早已经意识到，只有官府公开判决，方可化解两家的世仇。
顺着这条思路拓展下去，罗蜜雪与朱立业多半暗查多年，手头掌握了有用的情报。
白景玄不把这些情报套出来，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于是他面有难色道：“老板娘，我打开天窗说亮话。衙门办案，讲究铁证如山。你方才提供的两条线索，说白了就是两种猜测，咱们不能把猜测当证据啊。我若把这些猜想转告霍县尉，大人是否办案先不谈，弄不好先打我一顿板子。”
罗蜜雪很懂生活，上了一点干货：“要说证据，也是有的。不过，在朱家人手里。”
白景玄闻言一愣：“朱家与你们仇视多年，你怎知证据在朱家？”
罗蜜雪流露出道上大姐头的风范：“江湖上有句老话，最了解你的人，往往是你的敌人。正因为我罗家与朱家仇视多年，相互之间太了解了。”
说得一套一套的，要不是白景玄早知道这女人跟朱立业有一腿，还真被唬住了。
他索性顺藤摸瓜：“不知朱家人有何证据？”
罗蜜雪语出惊人：“说起来，此事关系到令尊白仵作。”
“我爹跟这案子还有关系？”白景玄唰地站了起来，这次他没有装，情到浓时假亦真。
“十二少，坐下，我们慢慢说。”
罗蜜雪要的就是这个效果，等十二少重新坐下，她打开了话匣子：“大约八年前，令尊去了朱家，找到朱立业，打听了一些消息。”
“不瞒你说，我在朱家安插了眼线，令尊打听的事情，正是斩杀朱立伟那古怪刀光。”
“朱家竟有两人亲眼目睹，当年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刀光杀人。”
“令尊似乎查到了什么，没过几天，意外身亡。”
砰！
白景玄一拍桌子，又站了起来：“你是说我爹找到了证据，才被人灭了口？”
这次轮到罗蜜雪打太极了：“我也是瞎猜的，没有证据，毕竟衙门办案讲究铁证如山。”
白景玄暴跳如雷，貌似失去了理智：“谁，到底是谁害了我爹？老板娘，哪怕是猜想也行，把你知道的全告诉我！”
罗蜜雪目标达成，开始收网：“十二少，我若是说了，你可愿担保，求霍大人替我做主？”
白景玄一点都不意外，但他现在很热血：“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你今天不找我，我也会去求霍大哥，替我爹讨个公道！”
罗蜜雪闻言一惊：“大哥？”
白景玄貌似暴露了，他有点小尴尬：“那什么……我也不瞒你了，承蒙霍县尉抬爱，他感激我帮忙促成了婚事，私底下与我兄弟相称。”
罗蜜雪眸子里闪过一道亮光，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如此说来，十二少你开了金口，霍大人岂不是全力以赴？”
白景玄稍微冷静了一点，重新坐下说道：“我还是那句话，证据。只要有真凭实据，就算我不说，以霍大哥的脾气，一定查个底朝天。”
罗蜜雪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那我悄悄告诉你，证据就在朱立业手里。我罗家与朱家的关系，十二少你也知道，还得劳烦你去朱家走一趟。”
白景玄并不意外，他装得很意外：“有一点我百思不得其解，当年那古怪刀光，就算有人亲眼看见，也当不得证据，朱四爷手中的证据到底是什么？”
罗蜜雪笑了笑：“这一点，霍府的二小姐就能回答你。”
“此话怎讲？”白景玄这次是真意外了，没搞懂为何跟霍婉君扯上了关系。
罗蜜雪答道：“我店里常有走南闯北的客人，奴家在这醉仙楼多年，也听了不少江湖传言。”
“相传霍县尉的老家蜀山，有三大剑仙。”
“其中一位青城山逍遥剑仙，正是霍小姐的授业恩师。”
白景玄听得一愣一愣的：“老板娘，你所说的剑仙，到底是那种剑术高明的江湖侠客，还是说书人故事里那种飞剑斩妖于十里之外的陆地神仙？”
罗蜜雪答道：“据我所知，应该是后者。”
白景玄人麻了，做梦也没想到霍婉君来头这么大。
如果世上真有剑仙，那么他心头无数个疑问，无数个关于修行的猜测，都能给找到答案。
当然，也不排除罗蜜雪编故事忽悠他。
这位老板娘巧舌如簧的本事，白景玄可是领教过的，昨天还口口声声夸他是天上的神龙，不该困在小店里当个店小二。
于是白景玄进一步确认：“老板娘，我白十二虽然没念过几年书，却也知道读书人都遵守一条规矩——子不语怪力乱神。霍大哥堂堂进士出身，他一母同胞的妹妹却是剑仙弟子，这说不通吧？”
罗蜜雪回道：“十二少有此顾虑，我能理解。说实话，以前我也不信这一套。直到几年前，我在府城里遇险，碰上了超出我想象力的事情。”
说着，她站起身，走到雅间门口吩咐道：“阿财，去把小月叫过来。”
片刻之后，一名黑衣女子推门而入。
看到那黑衣女子，白景玄开始相信，世间有许多人修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