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以父之名
白景玄一脚睡到自然醒，数钱数得很开心。
抛开给苏小鱼的那笔钱，目前他又攒了三两银子的跑腿费。
这一次，他没有跟老娘三七开。
毕竟，还得考虑他爹的感受。
他爹白仵作曾经说过：男人出来混，没小金库可不行。
以父之名，藏一点私房钱不过分吧？
这笔私房钱，关系到很大一步棋。
“等到收网的时候，杜家必定下死手。”
“我身边没个高手，保不齐把小命搭进去。”
“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我得摆平杏玉糕。”
“可是杏玉糕没他二弟那么容易走心，处处防着我，该怎么拉拢这个高手？”
“也不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杏玉糕很缺钱，想攒一百两银子娶花想容。”
“就他在码头上那点工钱，省吃俭用十年也赚不了一百两。”
“是时候用银子收买人心了。”
“我得用一百两，把杏玉糕砸晕！”
白景玄认真盘算过了，假设杜长生真是修仙者，官府恐怕很难断案。
就算破案了，也不方便公告全县。
武朝立国以来，妖孽不许成精，朝廷早有规定：不得以鬼神之说结案，避免引起百姓恐慌。
一旦假设成立，杜家兄弟才是白景玄真正的杀父仇人。
所谓的凶手李四，多半是杜长生从府城找来的替死鬼。
等找到真凭实据，白景玄就得为父报仇。
以他这点三脚猫的功夫，断然是没法复仇的，得找个强有力的帮手。
农夫三拳逆苍天，杏玉糕无疑是最佳人选。
“一百两，也不是不可能。”
“这笔钱砸出去，杏玉糕也该懂事了。”
“说不定他对修真界很了解，到时候找他谈谈心，教我如何变强。”
“一文钱憋死英雄汉，古时候的豪杰落难，被迫给大户人家当了门客。我白大媒，养一个门客足矣。”
白景玄踌躇满志，养门客的点子都想出来了。
对从前的白景玄而言，赚一百两银子，不知猴年马月方可攒够。
现如今不一样了。
掐指一算，今天就有人要给他送钱。
“我白大媒，要把格局提起来。”
“低于五两银子，我看都不看一眼。”
“瞧瞧你这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五两就心满意足了？”
“十两，宰杜家的肥羊，至少纹银十两！”
正当他提升格局的时候，敲门声想起。
门外传来二狗子的喊话：“白大媒，我家老爷登门拜访，还请开门一见。”
嗓门儿很大，街坊邻居都听见了。
有人探出脑袋一看，那养尊处优的老头子，还真是前任县太爷。
邻居们被整不会了，白十二如今牛逼到了这种程度，连杜老县令都得亲自登门拜访他？
邻居们还不知道，二狗子已经很注意措辞了，故意把“登门谢罪”，改成了“登门拜访”。
屋里的兰翠花也被整不会了，连拐杖都没用，小跑过来问道：“儿子，这是咋回事？”
白景玄淡然道：“老娘，你回里屋，听着就行，剩下的事情交给我。”
花姐挺配合，钻进了客厅旁边那间屋子，拿了个茶杯扣在墙上。
白景玄故意让二狗子多喊了几嗓子，这才慢悠悠过去开了门。
大门一开，杜致远礼数周全：“老朽杜致远，特来拜访白大媒，冒昧之处还请见谅。”
这话街坊邻居都听见了，白景玄在他们心中的形象一下子高大了不少。
眼尖的街坊还看见，二狗子拎着一个做工精美的礼盒，明摆着要给白大媒送礼。
“进来吧。”白景玄大媒架子十足，连个请字都没有。
进了客厅，杜致远端正了态度：“惭愧，老夫今日前来，实属登门谢罪。前些日子家弟怠慢了白大媒，老朽已严厉呵斥他。”
听到这话，兰翠花一愣一愣的，前任老县令居然屈尊降贵上门赔罪？
花姐被整懵了，她儿子啥时候有这么大的牌面？
只听杜致远又说道：“望白公子大人不记小人过，老朽略备薄礼，敬请笑纳。”
话音一落，二狗子打开了礼盒。
这份薄礼，相当实在。
是老百姓最喜欢的那种干货：银元宝。
两锭元宝，每一锭正好十两。
元宝主要在大城市里流通，小城市里的人难得一见。
白景玄长这么大，只见过碎银子，大元宝他还是第一回亲眼目睹。
两锭大元宝的诚意，白大媒感受到了，当场就客气了许多：“这……这怎么好意思呢？”
“一点心意而已，白大媒若是不收，便是不肯原谅老夫，小老儿便赖在这里不走了。”杜致远当年没少给上官送礼，花样一套一套的。
“杜老爷这般有诚意，那我便收下了。”白景玄接过礼盒，感觉自己的格局又大了。
计划中的十两，变成了二十两，格局翻倍。
这还仅仅是第一轮拉扯。
后面还有第二……三四五轮。
白景玄悄咪咪展开了第二轮拉扯：“寒舍简陋，没有好茶，怕是坏了杜老爷胃口。我有些话要与杜老大人谈一谈，不妨我们找个酒馆坐下慢慢聊如何？”
杜致远求之不得，白家这屋子太寒酸了，他浑身都不自在，立马化身送财童子：“老朽在醉仙楼三层雅间，摆酒一桌，设宴款待公子。”
“杜老爷破费了，晚辈却之不恭。”白景玄一点都没客气。
“老夫先行一步，静候公子大驾。”
杜致远如释重负，领着二狗子订酒席去了。
主仆前脚一走，兰翠花后脚跳了出来，一看礼盒里的大元宝，惊叹道：“十二郎，你这些天都干了什么，杜老县令为啥给你送这么多钱？”
白景玄板起脸，一副大内密探的口吻：“事关霍大人交代的任务，我不能说。”
花姐一脸肉疼：“这两锭元宝，也得交给霍大人？”
白景玄顺水推舟：“元宝我暂时保管，必要的时候交给霍县尉，当作杜致远收买我的罪证，这回不能跟你三七开了。”
“罪证？”兰翠花抓住了关键词：“啥意思，霍大人要查老县令贪污？”
“别问，问就是秘密任务。”白景玄再现密探风范。
“臭小子你少糊弄我，前几天老娘才跟你说了，别蹚浑水，霍大人立了功去了大城市，咱们娘儿俩留在三通县，日子没法儿过。”兰翠花很担心。
“开弓没有回头箭，霍大人瞧得起我，才给我委派了秘密任务。你以为我不给霍大人面子，就有好日子过？”白景玄点了一下。
“这……”花姐一点就通，细思极恐。
“我不可能一直左右逢源，总得挑个靠山。霍大人是个好官，我信他。”白景玄表明了态度。
“罢了，娘不问了。”花姐被说服了，还是有些不放心：“儿子，你记住，小心驶得万年船，凡事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娘放心，我有数。”
白景玄说完，把元宝藏在家里，美滋滋地出了门。
这种滋润不仅仅因为赚了两个大元宝，更大的原因在于他通过二狗子的一波投石问路，奏效了。
经过这波试探，白景玄找到了答案，确认了几个关键点。
接下来，就可以找朱罗两家世仇的最大受益人——杜致远，好好谈一谈人生，聊一聊理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