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三七开
接下来几天，一桩婚事轰动全县。
很多人都看见白景玄耀武扬威，明目张胆的去了李家提亲。
三书六礼的流程，走得一套一套的。
六礼已完成了五个步骤，分别是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只差最后一步亲迎。
李秀芹她娘，配合度之高，超乎白景玄想象。
豆腐西施那个弟弟，也是懂生活的，能跟官老爷攀上关系，马员外还算个锤子。
李家老母生怕霍大人反悔，当白景玄提出请期，心急火燎定了好日子：五月初一，黄道吉日。
白景玄把消息带回县衙，霍谋思欣喜若狂，差点和白十二烧黄纸拜把子。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很快三通县流传着一个八卦：霍县尉要大婚了！
刚开始还只是小道消息，没过多久，连下面村子里的父老乡亲都知道。
消息传开，全城轰动。
“霍大人怎么可以娶一个民女？”
“不，这不是真的，霍大人绝不会娶一个克夫女！”
“骗人，我家霍郎才不会娶一个民女。”
三通县大户人家的小姐们，心都碎了。
尤其是那些读过《霍谋思探案集》的才女们，一个个眼睛都哭肿了。
她们心目中单身三十年的如意郎君，变心了。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这些大小姐素有往来，私底下开了个会，决定联合起来抵制，收到一个不幸的消息：李秀芹家中长辈早已点头同意，霍县尉家中老夫人也不反对，婚事铁板钉钉。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应俱全。
得知这个消息，城南钱员外家的四小姐，哭晕在茅房里。
钱小姐受了打击，人都消瘦了。
短短几天，从一百六十八斤，瘦到了一百六十五斤。
同样受到冲击的，还有兰翠花。
这天下午白景玄刚忙完回家，被他老娘叫过去问话：“十二郎，我听胖虎他娘说，你替霍县尉保了媒，这是真的还是外人瞎传啊？”
“比珍珠还真。”白十二牛逼哄哄道。
“你怎么不早说？”兰翠花怒目而视。
“花姐，生气就不漂亮了，先消消气。官老爷的婚事，我心里也没谱，提前说了，担心你希望越大失望越大，等办妥了再给你一个惊喜。”白景玄早有对策。
“好小子，你出息了呀，老娘这辈子都没给官宦人家保过媒，我儿年纪轻轻就干了这么大一票。”花姐喜笑颜开，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
“那必须的，也不看看我是谁生出来的。”白景玄得意洋洋。
“说说，你是怎么谈成的？”兰翠花八卦起来了。
白景玄不确定说出《姻缘红线》的秘密，会不会遭天谴。
而且这种事儿就算说了，别人也不信，反而让母亲更担心。
他只得故事新编：“老娘，我也是继承了您的眼光。前段时间我发现霍大人好几次从豆腐店路过，有意无意的打量豆腐西施。那豆腐西施一看到霍大人，耳根子都红了，这不明摆着郎有情妾有意吗？”
“我就试着上门撮合了一下，没想到一拍即合。”
兰翠花听得一愣一愣的：“你小子运气这么好，试一下就成了？”
“倒霉了那么久，也该转运了。”白景玄有感而发。
兰翠花正色道：“虽然你走运谈成了，娘也得说你两句。”
“儿子，你这事儿办得不地道，成亲该找他们家里长辈谈，跟郎有情妾有意没关系，你不该直接去找那一男一女。”
“这回刚好赶上霍大人和李秀芹互相有意思，说白了就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以后你再这么找当事人谈婚事，弄不好双方家里长辈派人打你一顿。”
白景玄和母亲出现了分歧：“娘，我还是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盲婚哑嫁的悲剧，这些年我跟着你见过太多了，多少年轻男女就因为父母之命，跟一个没见过面的陌生人成了亲，日子过得有苦说不出，我心目中的姻缘不应该是这样的。”
兰翠花气不打一处来：“老娘当年就不该送你去私塾，还学会读书人多愁善感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自古如此，千年不变，你算哪根葱哪颗蒜，轮得到你来改变？”
在这种观念问题上，白景玄不肯让步：“老娘，你想让我接班，就得允许我做自己。今天儿子明明白白跟您交个底，我白十二绝对不搞盲婚哑嫁那一套，按照我的规矩，起码得让男女双方见面相个亲，双方看对眼了再谈下一步。”
“臭小子，你要气死我！”
兰翠花气得不行：“相亲，那是大城市里才子佳人在诗会上干的事情，小地方的人哪来的相亲？就说咱们县城周秀才家里的小姐，没出阁那是足不出户，你要是给周小姐安排相亲，周秀才发起火来怕不得使唤家丁打死你！”
白景玄生怕老娘气出病来，他明白母亲一番苦心，安排年轻男女相亲这种事情，弄不好真的会被人吊起来打。
更悲哀的是，一般来说媒人挨了打，官府不会过问。就如同烟花之地的女子，遇到粗暴的客人动了手，从来都不会报官喊冤。
于是他服软了：“娘教训的是，以后儿子会注意。”
紧接着，转移到花姐最感兴趣的话题：“这次谢媒礼，你猜猜有多少？”
花姐果然来了兴趣：“难不成有八两银？”
说这话的时候，兰翠花眼冒金光。
有道是明媒正娶，“媒”排在第一位。
事成之后，媒人能够得到一种很实在的回馈：谢媒礼。
成亲号称终生大事，在谢媒礼这方面，就连普通百姓也不会吝啬，通常小户人家的谢媒礼是二两银子，寓意好事成双。
如果是大户人家，往往会给八两银，主要图个吉利。
没人愿意跟银子过不去，天下媒婆都喜欢替大户人家保媒。
以白家的情况，给大户人家保媒成功，足够母子俩半年衣食无忧。
只听白景玄牛逼哄哄道：“霍家可是官宦人家，比一般的大户人家更阔气。霍大人昨天亲口跟我说了，事成之后，十两银子谢媒礼，讲究一个十全十美。”
“哎哟，咱们要发财了呀。”兰翠花笑得花枝乱颤。
趁着母亲心情好，白景玄顺势而为：“娘，跟你打个商量，拿到谢媒礼，能不能二一添作五，分我五两银子？”
“你要那么多钱干啥？”兰翠花提高了警惕。
“你想啊，儿子替官老爷保了媒，想不出名都难。到时候我接触的人也不一样，您别总是每次只给我几文钱，请客吃顿饭都不够，我不要面子的吗？”白景玄可怜巴巴地说道。
“你说得也不是没道理，我儿当了大媒人，排场还是要有的。这样吧，三七开，你三我七。”
兰翠花做出了让步，还有她的道理：“那七两银子娘也不乱花，先帮你保管着，将来给你娶媳妇用。”
“娘，你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娘。”
白景玄马屁如潮，心花怒放。
三两银子，他这辈子没拥有过这么大的财富。
少年的计划，就要成功了。
这个宏伟计划，关系到子孙万万。
毕竟梦里一哆嗦的事情，不受他自己控制。
比如最近三天，他梦见了神仙姐姐，却差了关键的一哆嗦。
出身决定了很多东西，娶妻生子什么的，白景玄早就不指望了。
于是乎，少年制定了主动掌控命运的计划：攒钱去怡红院，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