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老瞎子柯镇恶,美人鱼
“狂妄!”
那白发老者怒喝一声,偏头向魏武方向,手中铁杖在方砖上一落,当的一声,悠悠不绝,嘶哑的声音在院中响起:
“你这小辈自恃武功了得,毁人家婚礼,抢人家庄子,连人家媳妇也一并祸害,哪里将我江南武林中人放在眼里?又哪里将江湖公道放在心上?”
“老子虽没甚么本事,但要说作奸犯恶之徒好声好气,呵,那也是万万做不得的!便是与你同在小院之中,老子都觉得犯恶心!”
魏武此时一派富家公子的打扮,看起来还真有几分虚怀若谷的气象,转动手中折扇,脸上并不恼怒,只是笑着眯眼道:“目盲心不盲,嫉恶如仇,想必这位便是江南七侠之首,飞天蝙蝠柯镇恶,柯老前辈当面了。”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老子的确是柯镇恶。
听你声音也是个年轻人,年纪轻轻坐下如此恶事,你难道心中没有半点惭愧?”柯镇恶虽然知道魏武一身武功了得,但也不曾有半点胆怯,手中铁杖在手,心中公道在心,便是五绝宗师做下这等恶事,他也敢啐上两口唾沫!
“能让老前辈出手,晚辈倍觉欣慰。”魏武笑笑,将手中折扇别在腰后,同时一双眼里迸射出无尽寒意,一拍腰间系着的剑鞘,一柄长剑陡然射出,他邪笑道:
“只是老前辈,江湖风浪太大,你这艘破旧的老船既然不肯躲在角落里苟延残喘,那就乖乖倒在风浪下吧!”
呼——
魏武重重踏步,衣袂翻飞卷起数道气流,一跃便追上长剑,探手持拿剑柄,一道绚丽剑花在半空中浮现,紧接着两名江湖人便倒地不起。
柯镇恶虽然目盲,但却有一手听声辨位的好本事,哪怕是细微暗器,亦是不差分毫,更何况是魏武毫不掩饰的杀人的声响。
面上怒容显露,当下横过铁杖,听声抢上前去,架住了魏武的一剑:“小子恶毒!今日留你不得!”
语罢,双臂一撑,一式天王托塔震开魏武,一式举火燎天再补袭杀,但见那碗口粗的铁杖自下而上,想要帮魏武来一记剖腹产。
然而魏武同样借着柯镇恶托举的力气腾到半空,抬脚重重向下一踩,借力飞身腾跃到半空,俯身挺剑直刺,恐怖的剑气霎时间爆发开来,如雨水一般炸向四面八方。
嗖!嗖!嗖!
噗!噗!噗!
陆冠英等人正待上前配合柯镇恶合围魏武,却被这恐怖剑气打成了筛子,当下僵立在原地,就连柯镇恶,也被这道道剑气打断了手下章法,退步架起铁杖。
伴随着魏武剑尖触地,挑起一片细沙、碎石砸向四周,这些尸体随之软倒在地。
柯镇恶目盲耳明,虽然魏武已经极力在干扰他的听声辨位,但他依旧听到了陆冠英等人死之前的闷哼声,以及碎石里他们的倒地声。
当下悲愤交加,怒吼道:“畜牲!狗贼!有种你连老子一并杀了……呃!”
怒吼间,魏武已然飞起一脚踹在柯镇恶胸口,将他一步踹飞出去。
但柯镇恶的功力远不是陆立鼎、陆冠英之流能碰瓷的,硬扛魏武这一脚也只是断了两根肋骨,手中铁杖向后一戳,只听咣啷一声,院中的水缸一下子被他戳了个口,旋即将剩余的力散入其中,水流忽然炸起成喷泉,就连这水缸也碎成了七八片。
魏武再度杀上前。
屋内却跑出一名美少妇,手挽长剑,疾声大呼:“晋位!小过!”
话音未落,柯镇恶却像是得了指引,袖中一抖,嗖嗖两声,两件暗器一前一后、一上一下打向了魏武眉心和胯部。
魏武早知飞天蝙蝠柯镇恶不仅有听声辨位的本事,还有一手抛暗器的本领,说一声百发百中也不为过。
可惜……
区区暗器,连我皮毛都破不开!
柯镇恶听得一阵金铁交鸣之声,心下已是沉入谷底,心中暗忖道:“此人究竟师出何门,能练出此等骇人横练?”
虽有分身,但是柯镇恶手中不停,闻声发菱如有亲见,十几枚铁菱分毫不差的打在了魏武身上,且每一处都不同,分明是在试探他的罩门何在。
然而魏武有护身气罩,区区铁菱根本破不了他分毫,直接一剑穿肩而过,将柯镇恶钉在了墙上。
“呃啊!”
柯镇恶惨叫一声,却也并不求饶,反手就是一记铁杖劈头盖脸的打落下来,毫无章法招式之美感,但乱之中有序,赫然是他创出的降魔杖法中的狠辣毒招。
以往此招都被他用来一击毙敌,如今单臂堪堪用出,也只不过是为了逼退魏武,好叫自己从墙上下来,能再做过一场。
柯镇恶目不能视,但是魏武又不是瞎子,当下朝侧身一避,一手握拳自高向下砸落,一手竖掌自下而上撩起,双臂汇聚之时,只听嘎巴一声,柯镇恶仅能活动的右臂登时便被打折。
柯镇恶一辈子受伤无数,想不到临了还被人废了双臂,盲眼跛足又断去双臂,他与废人何异?
心伤身痛,柯镇恶竟惨笑出声:“小杂种!有种就给你爷爷一个痛快,到黄泉地府,你爷爷也能也给你美言两句!”
魏武看出柯镇恶此刻是一心求死,也不去管那美少妇,只撇嘴说道:“我这辈子见人也不算少了,但还是头一次听说求人是这么个求法。”
柯镇恶此刻汗水涔涔如从水中捞出来一般,偏偏强忍疼痛,大笑道:“你爷爷这辈子跟干净人说干净话,跟脏贱人说臭话,似你这般恶贯满盈,别指望老子能说什么好话!”
“也是,狗嘴里面怎么可能吐得出象牙来。”
魏武深以为然的点点头,又想起来柯镇恶看不见,遗憾的摇头道:“你这武功虽然不怎么样,但人是个好人,可惜这世上的道理就是好人没好报。”
“放你娘的屁!”柯镇恶梗着脖子骂道。
魏武叹息道:“你们七兄弟因为和丘处机一个赌,便不远万里跑到了草原,为此赔上了一个兄弟……”
“忠义信诺,除暴安良,即便是死,也是死得其所!”
“不辞辛苦教导弟子十七年,却因宗师之争,叫人在桃花岛上杀了个干净,就剩你一个老花子孤苦伶仃……”
“……”柯镇恶沉默了。
“想为兄弟报仇,偏偏贼人强悍,你又拿不下来,后来贼人疯癫,你那弟子面对老丈人是凶手的时候喊打喊杀,结果对上这疯癫的欧阳锋,他又是如何口称原谅的?”
柯镇恶胸中气结,面上早已是水淋淋的,分不清是泪还是汗,却仍旧嘴硬道:“想他一位宗师却沦落到疯疯癫癫,痴傻度过残生,也是一种折磨!”
“呵,前辈境界高远,晚辈念之不及,我这人最是讲究,若要报仇,势必要来个斩草除根才是,别说是叫人疯癫的活下去,就是让他多吸一口气,我都觉得是赔本买卖。”
魏武摇头,此时才将目光转向那面露仇恨的美少妇,张开手,走出某高家老二的嚣张步伐,戏谑道:“本以为是条漏网之鱼,没想到还是条美人鱼呢~~敢问夫人芳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