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往事

赵辉冥冥中有种感觉，这个女人与自己一定有关系，就看那两人非常相像的鼻子、眼睛，就知道感觉错不了。

“你是谁？为什么能进到我的房间里？”

女人也在细细的打量赵辉，像是要把他深记心里一般，不放过每一处。

“你不是在让你的朋友程伟打听赵莹姿啊？”

好一会后，才再次传来那柔柔的声音。只是声音里的内容让赵辉心头一震，原来自己的感觉没错，这女人可能就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赵莹姿？”

女人也没想到赵辉会直接呼出这个名字，就那样傻傻的愣在原地，忘了怎么回应。

“看样子就是你了。”

赵辉的这句话一语双关，既是确定她是赵莹姿，也是确定她是自己的亲生母亲。

“你先不要说别的，我现在就想知道一个问题，那就是你用了什么方法，能让这个酒店的工作人员打开我这位贵宾的房门？”

这个问题困扰赵辉好一会了，他实在弄不明白什么样的条件，能让一家超五星级的大酒店去破坏规矩。

“现在的社会就是一个名利的时代，在足够的利面前，名是可以不要的。”

“那你许了他们什么好处？”

“我没许他们好处！”

听到这个回答，赵辉是满头的黑线，这谁刚刚还在说有了利可以不要命的，这又没给好处，糊弄小傻子玩呢？

见问不出个所以然后，赵辉也就不再纠结这个问题。对方能找到自己，还能知道自己托付程伟寻找她，那就说明对方是具备一定能量的。

两人在相对的两张沙发上落座，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过了一会后，赵辉实在受不了对方看他的眼神，便先打破这种局面。

“你现在过得挺好吧？有几个孩子啊？”

赵莹红想跟赵辉交流，可是不知道说些什么，所以只能盯着他看，而这会听见赵辉的问题后便像找了方向，一发不可收拾。

“我过得挺好，儿女双全！”

嗯？儿女双全？看样子这是把自己忘了，那当初寻找自己是为什么呢？

见赵辉流露出疑惑的眼神，赵莹红便知道他误会自己的话了，或者是他把自己当成他的母亲，所以觉得委屈。

“我给你讲个故事吧？”

“好啊！你请说。”

赵辉起身给赵莹红倒一杯咖啡放在她面前，然后回到沙发上听对方给他娓娓道来。

那是1958年春天一天，她出生在燕京航大的家属院里，父亲赵贤民是学院里著名的空气动力学专家，教授。而母亲杨舒然则是外院的法语教师。

赵贤民夫妇因为年轻的时候都留过洋，所以思想比较新潮，没有那些重男轻女的封建思想。这让赵莹姿的童年生活过得幸福美满，即便后面有了妹妹赵莹红，她的待遇也没有降低过半点。

可是这样的日子在67年的一天里全部被打破了家里就剩下9岁的她领着4岁的妹妹独自生活，要不是平时有父母的同事好友接济，她们俩估计早就饿死在家中。

这样的日子一过就是7年，赵莹姿也初中毕业了。突然有一天，居委会的工作人员通知她。如同晴天霹雳的消息让这个16岁的少女失去了分寸，她到处求人帮忙，希望能够留下，要不谁能来照顾自己的妹妹。

四处求人无果后，便只能接受现实，就这样，一个月后16岁的赵莹姿带着11岁的赵莹红登上了前往陕北的火车。

穷、脏、荒凉，这是赵莹姿对陕北的第一印象。在这里生活了三个月后，又加上了累、苦、吃不饱。

本来知青的口粮就少，一个人都根本撑不到月底，更何况是她们两人呢？就这样在陕北的第一年，磕磕绊绊中还刚刚能够糊口。可是等到了第二年，需要在大队里赚工分养活自己时，她们连糊口都难了。

粮食不够吃，生活看不到希望，就连父母是生是死也没有消息。当所有的事情合起来后，算是彻底压垮了这个未成年的小姑娘。

为了能够吃上饭，也为了妹妹不被欺负，她选择嫁给大队书记的二儿子。因为她长得漂亮，村里很多人对她垂帘已久，最后选择书记的儿子，一个是因为他爹是当地最大的官，嫁过去不会受村里人欺负。还有一个原因就是全队对她姐妹俩最照顾的也是这个书记的二儿子，王二柱。

他们结婚的这一年她17，而书记的儿子已经26了。由于还没有到规定的法定结婚年龄，两人只是办了酒席，而没有去登记领证。不过，这样的问题，在当时的农村里是非常普遍的，像是没有结婚证过一辈子的也是大有人在。

成为大队书记的儿媳妇后，赵莹姿在这荒凉贫困的陕北农村里算是扎下根。虽然不是吃的大鱼大肉，但是顿顿有饱饭，并且自己的妹妹也不会被村里的其他孩子欺负了，这都是因为自己有个当书记的公爹。

赵莹姿的丈夫王二柱是一个非常老实肯干的男人，话不多，心肠还好，从来不会忤逆她的意思。对于她提出的要求，从来都是笑嘻嘻的点头说好，包括从结婚开始就分床睡这件事，他都没有提出过反对。

日子匆匆而过，时间很快进入了77年，政府进入改开的初始时期。张英姿的父母亲回到原来的工作岗位上继续工作，只是这些消息暂时传不到处于偏僻农村的赵莹姿姐妹耳中。

这天刚刚从地里打猪草回家的赵莹姿姐妹见到了失去音信长达10年之久的父母，瞬间，赵莹姿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仿佛要把这些年受的委屈全部倾泻一般。而赵莹红因为父母离开时还小不懂事，现在竟然一时没有认出自己的父母，只是看姐姐哭，她也一旁跟着哭。

最后还是得到消息赶回来的王二柱把岳父母请进家里，然后自己又悄悄的离开，把房间让给这好不容易相聚的一家人。

赵莹姿的父母在陕北待了2天后便返回了燕京，而且还把小妹赵莹红也带了回去。这两姐妹彼此相依为命十几年，现在突然要离别，那场面可以想象的到是多么的惨烈。

父母与妹妹的离开，也带走了赵莹姿的全部精气神，从此便干什么事也是心不在焉的，像是行尸走肉一般。

心死莫大于哀，这就是现在赵莹姿的写照。想想因为自己的结婚，就要在这片贫穷的黄土地里困一辈子，那想死的心是真真的。

然而否极泰来，在当年的7月份，国家就传出了恢复高考的决定，赵莹姿也符合参加条件。

1977年10月21号，华夏大地各大媒体公布了恢复高考的消息，并透露本年度的高考将于一个月后在全国范围内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