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海上风暴
接下来两三天，这艘捕捞船在附近海域持续进行捕鱼作业，每日分凌晨和傍晚两次。
根据鱼群的种类、规模不同，围网、刺网、笼壶和钓具等各式捕捞用具都派上了用场，皆有不少收获，大大小小的海货已经把冷冻舱填充了大半。
接下来数日都是常规的捕捞作业，在没有遇到大规模鱼群的情况下，大家的工作强度还能接受，而且随着冷冻舱里存储的海货增加，剩余的空间已然不多，船长和大副等人开始制定最后几日的捕捞计划，并规划返航路线。
而每天的破晓时分，罗浩都会尽可能地待在甲板上，闭目静坐，沐浴在东边天空照射下来的第一缕日光之中。
每每这时，罗浩总能真切地感受到空气中似乎带有某种星星点点的神秘物质，在这第一缕日光中被激发出。
当那些神秘物质接触到罗浩周身的时候，总能让他丹田里的那一小团气雾显得蠢蠢欲动。
那是一天中不可多得的造化。
随着罗浩接连数日的观察，他发现每天早上暴露在第一缕日光中的神秘物质的含量存在波动，并不稳定，偶尔会显得稠密一些，不过绝大多的日子中都很稀少。
这一天早上起来，罗浩照例来到甲板上，发现海中雾气弥漫。
不一会儿，海日初生，随着海上微风从东方飘来一阵水汽，其中神秘物质的稠密程度竟是近来数日之最。
罗浩闭上眼睛细细感受，待海风夹杂着水汽拂过周身，他发出一道舒服至极的轻叹，面目安详。
他还在回味刚才的意境时，一道突兀的人声打破氛围。
“浩哥，你怎么最近都喜欢天还没亮就坐在甲板上啊？还表情这么猥琐？”
睡眼稀松的阿全拿着牙刷来到甲板上刷牙，看到罗浩又端端正正地坐在甲板上，表情看起来也很奇怪，便忍不住问了一嘴。因为要帮助老平头准备一船十余人的早饭，阿全总会比其他小年轻起得早一些。
“欣赏日出。”
罗浩只是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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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上的天气向来说变就变，白日时还晴空万里，没想到入夜后却刮起了大风。
夜里十二点，轮机长刘贵原本已经准备入睡，不料船舱外风势渐猛，雨水夹杂着点点浪花，噼噼啪啪地砸在船身各处。
这势头令其感到心中不安。
刘贵起身披上衣服，朝着船长舱走去，发现大副和老平头等人已经在舱中，船长和大副正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吸着烟。
“你也来了？”
老平头给刘贵沏了杯铁观音，又给船长和大副两人的杯中续上。
他们这一辈在海上讨生活的，离不开茶和烟这两样。酒一般在海中航行是很少喝的，喝多了容易误事，一不小心栽进海中还可能交代了性命。
而在海上遇到风浪虽然常见，但也不能掉以轻心，特别是在夜里，一定要有人守着的，一旦有什么突发状况都可以随时应对，保护人员和货物的安全。
这不仅是他们多年下来的经验，同样也是渔村人在海里讨生活流传下来的规矩。
刘贵拿起茶杯抿了半口，看到船长和大副正在观察卫星云图。
“看样子，数十海里开外的情况更严重。”
看着卫星云图的变化，大副一脸凝重地说道。
“保不齐是形成海上风暴了，虽然隔我们现在处的这片海域还有段距离，但是这风向和走势都说不准。”
船长的脸色也不大好，转手把卫星云图给了刘贵。
“阿贵，你也看看。”
轮机长刘贵主要负责的就是海上航行的具体工作。此时虽然已经还在公海上，却已经接近夏国的海域，按照原有计划，明日午时本可进入夏国的领海范围。
刘贵推算了一下，如果继续按照原本预定的返航路线，那么极有可能会和刚生成的海上风暴迎头撞上。
“情况不太妙啊，可能得改变航线。”
轮机长刘贵朝大家建议道。
“原定的返航路线确实不好继续走了，但是你们看，从卫星云图上显示，这个风暴虽然影响范围还没有那么大，但是移动的速度很快。”
大副指着卫星云图补充道。
“先驶离风暴的影响范围再说。阿贵，你现在马上下去控制室。”
船长下了命令。
“老平头，你去把小年轻们都叫起来，把甲板上的绳网，灯架和搭的梯台都收起来，收拾一下杂物，以免发生危险，把船上各个部位都巡视一遍，重点部位加固。”
罗浩一直未睡，此刻正躺在船上，双眼微眯。
得益于受到很大提升的五感，刚才在船长舱中的对话罗浩听得是一字不漏。知道老平头往这边走来，罗浩用脚踢了踢阿全，又拍了拍身边的其他渔捞员。
此刻外头风浪的势头更大了，罗浩甚至能够明显感受到风浪与船体之间的碰撞，船体摇晃的程度增加，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物品掉落滚动而发出的声响。
老平头到了船员室，摸了摸壁灯的按钮，舱内一下子亮堂起来。
“大家先别睡了，晚上的风浪不小，可能会遇上海上风暴，还是谨慎一点。”
海上风雨交加向来凶险，海上风暴不仅会带来大浪，甚而还可能形成漩涡，即使是大吨位的捕捞渔船仍然有倾覆的可能。
老平头简单分配了任务，大家很快分头行动起来。
渔捞员们把甲板上的绳索、渔具收拢固定，甲板上的大灯架和白炽灯被拆卸下来，正准备收拾其他杂物，突然听到船长的喊话。
“浪太大了，大家别收拾了，不要再待在甲板上，进到大船舱。”
看着风浪势头进一步加剧，船长从二层船长室的窗户中探出头来，举着大喇叭朝大家呼喊。
船员们快速集结在大船舱中，此时船只的抖动程度已经让人无法很好地站立，只能跌坐在地上或者紧靠舱内墙面才能缓冲一下。
浪头汹涌，像地震波一般向船体袭来，一浪未平，一浪又起。
紧接着，迎面而来的是又是十几米的巨浪。
船头猛地向上，过了数秒又极速下落。
众人体验到强烈的失重感，并带来一阵眩晕。
在船体剧烈地晃动之下，一个渔捞员很快便遭不住了，突然恶心呕吐，秽物被溅了一地，他面色发青，整个人看起来很不好。
刚才的阵势显然也让船员们都吓了一跳。
“怎么办，我们会死嘛？”
“我不想死啊，我还没有娶媳妇呢。”
两三个小年轻算是第一次出海，第一次在海中遇到这般场景，一下子慌了神，到底是忍不住哭了。
“小子，在海上讨生活，死人那是常有的事儿。不死才是你命大。”
大副看到小年轻哭了，半开玩笑半认真地说道。
而有资历些的渔捞员还算镇定，连忙开口安慰，帮着缓解。
“行了，别吓他们了。还没严重到那一步。”
船长出声说了大副，又看了看那几个吓慌了神的小年轻。
“害怕也没有用，打起精神来。”
说完便不再言语，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