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狐假虎威

看到前面过街天桥的周晓敏正要往前走，却发现周吾愣愣站在原地。

回走几步的她顺着周吾的视线望去，也看到了青市饭店的招牌。

然后就诧异的开口：“等会，你不会又饿了吧？”

不怪周晓敏惊讶，实在是刚吃过午餐还不到十分钟。

如果周吾吃的少也就罢了，偏偏这小子各种口味的青市大包都尝了尝。

你猜青市大包里面为什么有个‘大’字，因为个顶个巴掌大小。

猪肉白菜；三鲜、三丁、五丁、墨鱼、鲅鱼、黄花鱼。

光周晓敏能叫上馅名且还不重复的就吃了至少五个。

更别说还有满满一大碗的羊杂汤，哦，还有碗她喝不了的甜沫儿。

“当然不是。”周吾说道：“你说咱们分店开在这里怎么样。”

“你是真饿了！”周晓踮着脚尖用手背去试周吾的额头。

她觉得这小子指定是高烧烧糊涂了，否则不可能说出这种没头脑的混账话。

结果让人失望，周吾的额头冷冰冰的，完全没有一点发热的迹象。

“这可是青市饭店，百年老店，你想瞎心了打这里主意？”

周晓华在学校学的是语文专业，因此对青市的人文历史，知名建筑耳熟能详。

例如近在眼前的这家青市饭店。

这是一家拥有60多年历史的老牌饭店，始建于1932年。

由希腊商人创建，起初名字叫青市咖啡饭店，主营西餐，兼具舞厅。

除了西餐洋酒，还有乐师和舞池，是当时青市最著名的西餐厅之一。

1938年，小八嘎二次侵占青市，这里也被掠夺。

1945年抗战胜利后才收回，开始由国人接手经营。

继续经营西餐和咖啡，同时引入八大菜系之首的鲁菜。

建国后，随着公司合营和政策调整，青市饭店逐渐转向中餐经营。

因为其厚重的历史底蕴以及优越的地理位置，算是青市餐饮领域的名片。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

周吾并不确定当下的青市饭店的经营状况如何。

但他知道肯定不是特别理想，否则绝不可能把一楼租给肯德基。

花样多就等于实力不够，这是很浅显的道理。

举个通俗易懂的例如：前戏时间长，就是为了掩饰正戏时间短，纯拉时长。

至少在周吾看来，出租一楼除了降低经营成本，很难再有第二个理由。

“那你就进去问问，看看是不是撞一头包。”指着饭店入口的周晓敏还有些不服气。

她相信青市饭店不可能一直保持巅峰，但不相信会落魄到出租止损。

“当然，肯定要进去问问的。”周吾小声问道：“不过我得知道咱们目前可以支配的资金是多少。”

“最多50w。”周晓敏声音更小，实在是这笔资金太过骇人。

炸鸡店从试营业到今天，正好25天，单日营业额最高数据是2月14开店当天的4w+。

最低数据是前几天热度逐渐褪去后的一个平平无奇的工作日，营业额是1.5w。

平均营业额达到2.3w，总计营业额55w+。

炸鸡店用到的肉鸡来源于平县内其他跟周庄相似发展禽类养殖的村庄。

当时正处于肉鸡低价乃至滞销的阶段，很多乡镇干部主动来找周吾，表达供货的意愿。

对此周吾自然赞同，并没有刻意压价，反而给出的价格相比市价更高。

不过有一个要求，就是一个月的账期。

答应就签署协议，协议内规定的数量在固定期限内提取，否则照价赔偿，货物自便处理。

现在距离第一期的资金结算还有一周的时间。

这段时间的营业额大概能做到15w左右。

而55w的营业额，按照食材占比30%计算，那就需要大概16w左右。

两个数据相差无几，因此目前手里的所有营业额理论上都可以自由支配。

刨去最近一段时间店内开销，还有预备发放的员工工资、奖金以及其他开支。

可控资金最少在40w以上，甚至接近50w。

周吾之前的时间一直在学校上学，但对店里的情况也基本有数。

40~50w的范围，他之前就知道，眼下不过是再确认一遍，让自己安心。

“走，咱们进去看看。”

钱是英雄胆，腰缠万贯的周吾豪气的挥手，大有全军出击的架势。

周晓敏不想搭理腰有十文振衣作响的周吾，但想看他吃瘪的画面。

因此倒也热络的往里凑，不忘拉着好姐妹秦双一同看戏。

青市饭店不仅仅经营餐饮业务，而是一家综合性服务平台。

涉及餐饮、住宿、洗浴、娱乐、会议、宴会等等相关业务。

周吾三人进入店内的时间是12:30，标准的午餐时间。

但一楼大堂就餐的顾客却出乎意料的少，让周吾增添了几分底气。

让周晓敏感觉自己可能没机会看周吾吃瘪了，不过更多的是高兴。

青市饭店经营情况如何暂且不论，就说这个地段没得说。

而这也是周吾选定这里的原因。

可以有十个乃至一百个因素不相信肯德基，但是他们挑选店址的眼光还是可以相信的。

周吾开炸鸡店的位置，在整个平县都是独一无二的。

如果没有他的横刀夺爱，这个位置将来会入驻肯德基。

因此，对于肯德基在青市的第一家分店的选址，周吾真的很难不心动。

一个是相信肯德基选址团队的眼光，另一个则是带着点侵吞肯德基气运的玄妙感觉。

是，中山路上肯定还有优越的位置，甚至比青市饭店还要好。

但是拿下那里的难度不会比这里少，甚至大很多。

例如始建于1924年的青市亨得利眼镜。

例如始建于1921年，全国摄影行业仅有的四家‘中华老字号’称号的天真摄影。

还有始建于1897年，青市唯一餐饮百年老字号，鲁省历史最悠久的鲁菜馆：春和楼。

大堂空荡荡的，服务员们悠闲的在角落里聊着天。

直到周吾三人找了个餐桌坐下都没有察觉。

直到周吾主动张口吆喝，才有人后知后觉的往这里跑来。

态度还行，殷勤的递上菜单，然后奉上茶水，餐具等等。

餐单是彩打的，分辨率挺高，显得菜品也是色香俱佳。

周吾随意点了几个考验手艺的菜品。

饿是肯定不饿的，不过只占地方不点菜平白讨人嫌。

想打听点消息估计都没人愿意搭理，顺便看看后厨厨艺是不是生意寥寥的原因。

服务员自然不知周吾的想法，只当衣鲜亮丽的三人是谁家公子、千金。

殷切伺候着呗，反正干的就是这活，挣的就是这钱。

点完菜，就下单，后厨自然按票起菜。

饭点的食客很少，估计后厨的大厨们都闲出屁来了。

没一会儿周吾点的菜品就相继被送上桌来。

先送上来的是轻时间、重调味的豉油菜心、大虾烧白菜。

再然后就是店里的特色香酥鸡，最后则是糖醋鲤鱼。

说实话，菜品不管是口感还是卖相，都属上乘。

尤其是糖醋鲤鱼，弯曲状态下炸制定型，然后再淋上糖醋汁。

头尾翘起呈跳跃状，倒也符合人家菜单上写的[鲤鱼跳龙门]。

至于糖醋汁也很不错。

不是专业厨师的周吾带无法详细点评糖醋汁的优缺点比例构成。

但作为普通的食客，他也能吃出好坏。

上一次吃到这般让人心悦诚服菜品的还是供销宾馆关师傅的手艺。

青市饭店掌勺师傅的厨艺不比关师傅差多少，甚至可能高出一点。

所以，基本可以判定这里生意不好的原因跟后厨没有太大关系。

其实，店里生意不好的原因在点菜的时候，周吾就基本知道了：贵。

豉油菜心20，大虾烧白菜39。

糖醋里脊39，香酥鸡70，四道菜168。

这菜价拿到30年后都不低，更何况是现在。

这个价格很难评，周吾感觉自己店里菜价就挺高的了。

但跟青市饭店比起来，自己纯真的好像个新兵蛋子。

如果非要评一下，那就是商务，很商务，极其商务。

好在周吾现在也算是半个百万富翁，二百块钱洒洒水啦。

吃饱喝足可以结账了，周吾就招呼服务员小哥，让他过来。

小哥一直关注着这里，看到周吾招呼的他就赶紧过来。

然后就惊讶的看到桌上的四样菜品，几乎就是原封不动。

这种情况之前遇过，基本上都是食客吐槽菜品不合心意。

众口难调的情况都理解，但是像今天保存这么完整的还真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知道今天这笔餐费绝对难收的小哥态度更谦逊了：“这位先生，菜品是不合您心意嘛？”

这眼力价，还有这能屈能伸的心态，让周吾都眼热，甚至都想挖到自己分店里。

虽然周吾现在还没分店。

都是普通家庭出来的孩子，周吾自然不会去为难人家，甚至连打趣的想法都没有。

因为站的角度不同，看待的事物不同。

可能周吾眼里的有趣玩笑，就是被人眼中让人厌恶的无端恶意。

“这倒不是，我们是吃过饭来的。”

小哥有片刻愣神，可能是不明白为什么在饭店吃饭前要吃饭。

小哥还没弄明白呢，周吾从兜里掏出十元钱递给小哥，是小费也是咨询费。

国人吃饭一般就是按照价格结账，而且还得抹零。

很少有给小费的习惯，甚至都没有这个概念。

但青市饭店作为青市里名气较大的饭店，有不少外国游客慕名而来。

很多国家的人有给小费的习惯。导致服务员也见怪不怪。

而且十块钱也不是特别多，小哥就很自然的收下了。

周吾紧接着问道：“冒昧问一下哈，你们饭店有出租或者出售的意思吗？”

“、、这个我不知道。”

小哥犹豫一会儿后才摇头否认，也顺势明白之前的10元钱不是小费，是咨询费啊。

小哥表现出来的犹豫被周吾察觉，也就知道很有可能真有这个打算。

生怕过了这村没这店的周吾赶紧表明身份：“我是荣耀炸鸡·啃的鸡的负责人，真心想承租你们一楼，麻烦帮引荐下你们饭店负责人。

如果这事成了，我有厚谢。而且我可以向你发出加入我们的邀请。

我们目前即便是最普通的服务员薪资都在500以上，如果你觉得合适可以考虑考虑。”

当前时间段，平县平均工资大概在160左右（工人，不含农民，自由职业者）

平县上级的青市，副省级城市，平均工资也不过才230左右。

因此，周吾可以有勇气说出500这个数字，就算达不到让人眼前一亮的程度，但绝对不丢人。

周吾相信青市里肯定有很多人的薪资标准是超过五百的。

但他不相信青市饭店的服务员的薪资也可以达到这个程度。

自信的周吾已经做好服务员小哥惊讶的神态与语气了。

果然不出预料，小哥果然异常惊讶，但不是针对周吾说的五百薪资。而是他的身份。

“你们是肯德基的人啊，这是接受我们领导开出的条件了？”

周吾脸色大变，好在转瞬就恢复如常。

没想到正品肯德基已经接触这里了，好在听小哥的意思是条件没谈妥。

那就有机会，至少先听听对方的的要求，要是真的离谱再撤也没事。

毕竟你肯德基惹的祸端，跟我啃的鸡有什么关系？

“是的，我是啃的鸡总部派来的。”周吾发誓他没有撒谎，最多是发言不标准。

这一点可以理解嘛，谁也妹想有口音啊。

“那您稍等啊，我去请我们经理。”撂下一句话的小哥飞奔离开。

没一会儿，一个穿着西服打着领带的中年男子过来，简自我介绍后就让之前的小哥给换茶。

正事是不可能谈的，毕竟他只是个前厅经理，订餐、打折啥的他负责。

出租或者出售一层，这么大的事起码得来个副总。

不管是小哥还是经理都笃定周吾是肯德基派来的人，因此也就没有忌讳的聊了起来。

倒也让周吾了解到一些信息，例如之前肯德基的人只是简单询问。

当时的青市饭店负责人还以为是招摇撞骗的骗子，就随口给了个挺高的价格。

一个就是简单询问，作为跟中山路上同类店铺的参考。

另一个则是把对方当成骗子，也没认真对待，反正最后闹得不欢而散。

倒也不全是租金问题，更多的是场地问题。

青市饭店是一栋七层小楼，一层面积大概550平方左右。

对于普通的快餐店来说，肯定够用甚至太大，但肯德基却嫌小。

他们在京城租的前门店三层共1500个平方，依旧人满为患。

因此，他们的想法是能直接租下三层最好。

对于这一点，饭店方面根本不可能答应。

一共七层楼，你把最好的三层租下来，那上面的4层就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

肯德基方面的人后来如何不确定，但饭店领导层却有些后悔当时说的太绝对。

直接租出去位置最优越的三层他们肯定不行，但各退一步只租两层呢？

甚至是只租一层，大不了价格给个优惠嘛。

这样即可以把不赚钱的餐饮业务给取消，也可以借助肯德基的名气带来流量。

给下面的下了指令，如果肯德基的人再来就赶紧汇报。

这就是服务员小哥一听周吾是肯德基的，就那么兴奋的原因。

又喝了半小时的茶水，饭店副总终于姗姗来迟。

已经基本摸清情况的周吾落落大方的山前打招呼。

表明自己的来历：啃的鸡总部派来的。（妹有口音）

还有目的：继续磋商承租的问题。

第一次，肯德基vs青市饭店。

都是在互相试探，没打算当即敲定，自然而然不欢而散。

这一次是啃的鸡vc青市饭店。

一个是打着肯德基的幌子，另一个则是上次事件后悔青肠子。

这一次的双方都想把事情敲定，周吾更是表达诚意：可以先承租一层，如果场地确实不够用，希望饭店方面能够酌情考量再多租一层。

租两层本来就是饭店方面谋划的最佳方案，现在等于喜上加喜，自然不会拒绝。

双方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十几分钟的时间，就敲定了各项合约的细节。

然后就是去找打印店，再制式租赁模板的基础上，把双方的诉求以及责任、义务明确。

甲方(出租房)自然是青市饭店股份有限公司。

乙方（承租方）荣耀炸鸡股份有限公司。

对于承租方的名字，饭店副总是抱有疑惑并询问的。

被早有腹案的周吾三言两语就给忽悠过去了：诸如这是总部制定的加盟策略。

不是总部直营，而是肯德基总部授权的加盟方负责日常经营。

肯德基刚推出特许加盟模式，外界消息灵通的可能听说，但也不知道具体细则。

加上周吾的理由很合理，也当即给出可以马上去银行承兑的存单。

诚意满满的举动，让饭店副总没有任何怀疑的理由，大笔一挥签字生效。

然后做贼心虚的周吾婉拒了对方诚意招待的邀请。

怕饭店方面反应过来，再把原始合同给抢回去的他谎称急着跟总部汇报就离开了。

至于后续对方违约的担忧肯定也是有的。

但是有这个考量的周吾在合同拟定的时候就提出，并在合同里注明。

不管甲乙双方谁违约，将赔偿一年租金的十倍。

一年租金15万，十倍就是150w。

对方不违约，周吾高兴。

对方违约，周吾更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