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尘埃落定
“种种迹象也表明,当下的种花家,已经不再是传统的计划经济。
上面针对新的经济形势,对一些管制概念开始进行全新的诠释,其中就有今天我们讨论的【投机】。
共商刘民雪刚在采访中,对‘投机’这个名词进行了新的解读。
他认为计划经济下,几乎把带有营利性的经商活动都视为投机倒把,做违法处罚,是不对的。
某些过去认为是投机倒把的行为,现在看来是商品流通中必不可少的环节。”
作为投机倒把专员的许诚想要开口说话,但嘴巴张张合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确切的说是不知道说什么,共商领导的发言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让他不仅不想反驳周吾,甚至都想表达赞同的看法。
共商副菊长向周吾质问道:“那你的意思是说‘投机’这个决策有问题?”
周吾说道:“我从来没有这么说过,以前没有现在没有,以后更不会有。
投机在过去时代留下浓墨重彩的痕迹,必然是有其存在道理的。
我只是觉得法规是亖的,而执行法规的人是活的。
是不是应该因地制宜行使法规赋予的权利,这样才能体现出法治的温度。”
“小哥的话振聋发聩,我们确实在研究‘投机倒把’的处理方式与尺度。
不过你的案例很复杂,还是需要认真研究的。”
“应该的。”周吾也不想过于得罪共商,阎王好见小鬼难缠。
“不瞒诸位,今天是我第一次踏进县衙门,但我没有丝毫的胆怯与害怕。
因为这里代表着正义,是我们普通群众的底气所在。
我很庆幸生活在如此美好的国度,也要感谢负重前行的诸位让我们得以岁月静好。”
这句话可以说是奉承在场的所有人,也让众人面色舒展笑颜。
即便是表情严肃的共商相关人员也不由的眉头舒展。
见众人都没有说话的倾向,也就知道事情也基本可以尘埃落定了。
不过徐邦兴还是又了一句:“老李、许专员你们还有什么需要问的吗?”
“回徐县长,暂时没有了。”
徐邦兴点点头,指着周吾又问道:“那你们的看法如何,还有这小子怎么安置?”
这问的是共商对周吾事件的看法,但延伸出去整个平县以后遇到类似情况的处置方式。
但不管共商的决定如何,徐邦兴都会像他说的那般不介入,不影响
其实,目前的共商人员基本可以宣布周吾可以自行离去。
但在很多事情细节了解的不够详实的情况下,如此草率下决断也是不适合的。
起码只是普通科员的许诚没有这个权利也没有这个胆量。
好在副菊开口了:“我们的意见是让这位小哥可以先回去,不过后续得配合我们的调查。”
“我完全配合。”周吾立刻做出保证,他知道最艰难的时刻过去了。
见当事人双方达成一致,徐邦兴还是挺高兴的,这样下一环节就可以相对顺利许多。
徐邦兴说道:“既然事情暂时告一段落,那我就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
首先周吾刚才说的话是有一定道理的,下月京城召开的会议首次不需要缴纳粮票。
这是具有特殊意义的,代表着我们从计划往市场迈出了关键一步。”
共商副菊甚至正菊冷汗连连。
原本他们还打算回去之后仔细调查,抓抓周吾的小小马脚,让双方都有台阶下。
现在看来还是拉倒吧。
不管怎么样,关于投机倒把相关事宜基本尘埃落定。
那接下来要处理的就是更棘手的事件。
说句到家的实话,这才是徐邦兴如此快速到来的主要原因。
在来之前,徐邦兴其实已经有了初步的解决方案,本来这事就是直接宣布就行。
基本可以肯定没有人会反对,毕竟、是吧。
但现在的徐邦兴却不敢打包票,因为多了周吾这么个不可控因素。
想了想,还是得把这小子给弄出去。
想了想徐邦兴说道:“接下来我们他讨论下早晨发生的事情。
衙门、共商还有农贸市场这些相关人员都留一下。
咱们这次讨论是正事也是大事,当员同志也留下,起个见证以及监督的作用。”
‘嗬,点我呢?’
周吾心里一盘算,合着就我一人不符合条件啊。
想留是肯定的,但留不下也是肯定的,谁让形势比人强呢。
在众人瞩目下,周吾走出会议室,不远处的一楼大厅安静了许多。
那些刚才还被拷在暖气管道上的闹事者们已经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跟带自己来的民警打了个招呼后,周吾走出大楼,然后就是一股冷气迎面而来。
身体的寒意却无法压制内心的炽热。
从准备摆摊的那一刻,周吾其实就预料过今天的情况。
但真的经历过才知道里面蕴含的层层危机。
毫不夸张的说今天的每一步都是在走钢丝,一步不慎就要一溃千里。
周吾本来就打算给人武部的郭猛送一副锦旗,现在看来也不差共商、衙门还有徐邦兴这几幅。
惠而不费的小事,顺势而为就行。
说不定以此还能结下几分香火情呢。
周吾记得自己有个同学说他家在百货大楼开了家礼品店,其中就包含锦旗制作。
反正闲着也是闲着,那就去一趟吧。
还有农贸市场也得去一趟,看看孙老师他们是否还在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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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右端详一番,找到方向的周吾直奔衙门大门而去。
出来就是双通道的水泥路,坑坑洼洼就像这破旧的小县城一样都亟待焕发生机。
沿着路往前走了几十米就是十字路口,路边就立着站牌。
现在的公交站牌就真的只是公交站牌,孤零零的耸立着,没有任何可供乘客遮风挡雨的地方。
当然,可能只是这个小小的、旧旧的小县城才会如此寒酸吧。
脱贫致富,四个字的重量不亚于一座大山。
很多人年轻的时候想的都是摆脱贫困的家乡,而不是帮家乡摆脱贫困。
曾经的周吾就是如此,毕业后定居大城市。
后来下放基层,为的也是积累能够更好留在城市里的资本。
也不止一次提过让母亲跟他去城里享受生活。
但母亲总是说那不是享福,是受罪,是坐牢。
当时的周吾不明白,但直到四十不惑之后。
不知何时心中开始不断滋生思乡情结,也终于明白以及体谅老人的想法。
那个时候的周吾就想过等自己退休以后,也要回老家定居。
坏消息是,等不到退休回家养老那一天了。
好消息是,年轻的他有机会重走回头路,这一次想试试能不能成为帮家乡摆脱贫困的‘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