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审判官的审查
李维脑海中立刻浮现法布雷的形象，并以此为基础衍化四十年。
“法布雷大人有些苍老，但身姿挺拔，他有一头略显凌乱的短发。”
“他面容刚毅，鼻梁高挺，经常紧抿嘴唇，微笑时却又显得温暖。”
阿尔塞纳点了点头，李维所说与他调集的资料上记载的一样，其中部分不是靠照片就能知道的。
“李维见过法布雷的概率很高。”
他作出判断后，开口询问。
“现在给我讲一遍，关于白鸦和‘碾尸教派’的过程。”
“……”
“我刚才打盹了，再讲一遍。”
李维知道，他微闭的双眼，只是掩饰，也是最拙劣的借口。
审判官也完全不在意，自己看出来，他甚至不是为了从复述中找到破绽，他想瓦解自己的意志。
“……”
“哎呀，我刚才又睡着了，连续作战的时间太长。”
“我甚至没时间冥想，作为灵能者，你懂得这种感觉吧？”
李维心中暗道“我信你个鬼”，脱离心境，展现出些许不耐烦。
“大人，我懂。”
“您需要休息吗？我可以等。”
“我不需要，睡了两次后，我现在很精神，这次我不会再睡着了。”
李维升入第一层心境，应对随时可能射来的“灵能探针”。
他如同之前两次一样，一次不差地复述前两次讲述。
阿尔塞纳这次也同前两次不同，他双目紧盯李维，不时突然开口，打断询问。
有时又会要求他重复几分钟之前的讲述，有时又显得粗暴，直接打断，说前两次偶尔醒来时已听过，直接跳到后面内容。
除了没动用暴力，审判官将他作为审讯员期间的诸般技巧全部用在李维身上，除了他最擅长的“灵能探针”。
李维时而退出心境，恰当展现出情绪。
“……我用双刃匕首，切下收割之主的头颅，为防止他复活，我用灵能火焰焚烧他的尸体。”
“荒谬！”
阿尔塞纳突然打断了他，“审判庭的记录中，只有极少数被击杀的异端信徒，会复活。”
“他不会复活，他的尸体还有价值。”
“那是第一具获得的收割之主尸体，对他进行研究，能获得知识，帮助我们了解异端信徒，为帝皇服务。”
阿尔塞纳说到这里，从椅子上猛然弹起。
李维心中疑惑，阿尔塞纳是激进派？
他知道审判庭中的思潮，总体上可以分为保守派和激进派。
激进派会为达到目的，用尽一切手段，使用异形的科技，怂恿邪教起义，甚至雇佣恶魔，并与之交易。
保守派主张维护纯洁性，会针对他们认为是异端审判官。
“他以前是个历史学者，确实可能是激进派。”
“但他前两次肯定也听到了，真愤怒的话，为什么之前不表现出来。”
李维低下头，装作不敢直视审判官目光。
同时，他感受到一根钢针，直刺他的灵魂。
阿尔塞纳抓住他低头的机会，使用“灵能探针”。
尚未触及他的心灵，就被第一层心境挡下。
李维随即退出心境，双手自然握住豺狼剑的剑柄。
这不会显得突兀，每个赏金猎人，感到不安或受到伤害时，总会习惯性地握住武器。
一幅幅画面如同画卷般展开：
年轻的“自己”，站在讲台下面，目光崇敬地看着圣殿首座阿波菲斯。
“你们已经初步读心技巧，今天我将引领你们，掌握进阶技巧……”
李维知道，阿波菲斯是乌希扎尔之前的“天枭学派”圣殿首座。
他阵亡于“大远征”中期的卡门卡星系与兽人的战争中，正是他的死亡让阿里曼理解“至交好友”的含义。
片刻后，李维的太阳穴突突跳动，耳边响起呢喃低语诱惑之声。
“敞开你的心灵，你将目睹至高天的伟力……”
李维立刻升入第一层心境，低语诱惑消失，他双手松开豺狼剑。
阿尔塞纳满意地看着李维被“灵能探针”击穿心灵，他开口问道。
“你可忠于帝皇？进行危害帝国和涅克洛蒙达的行为？”
“我……没有。”
李维声音颤抖地说道，他的太阳穴像针扎一样。
剧痛中，他转移注意力，斟酌阿尔塞纳的用词。
审判官没问自己是否做过异端行为，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举动，可能是激进派。
他确实也没干什么破坏行为，不然也不会只有一千信用点悬赏。
阿尔塞纳满意点头，他坐回凳子上，语气缓和。
“你们的判断应该没错，白鸦应当是本地的兴起的萨满教，法布雷有发现，被他们追杀。”
“我现在仍是一名史学爱好者，我可以告诉你，第三十六个千年，各个星球的表面，都有高耸的礼拜堂与巨型雕像。”
他嘴角挂起嘲讽的笑容。
“然而，在这些宫殿与神庙下方，生存的是一辈子只能呆在巢都底层的劳苦平民。”
“随后，一场大规模亚空间风暴席卷银河，各区域都与泰拉失去联系。”
“各巢都最深处的地下隧道和矿井中，过去历史里从未听说过的古怪邪教，开始扩散。”
他敲了敲桌子，等待李维消化信息。
“邪教徒会被来自群星间的‘神明’赋予强大的力量，他们相信自己最终会得到救赎。”
“加入邪教团体的人，会与其他信徒之间产生密切的心灵感应联系。”
“他们的外貌也会发生奇怪的变化，有些人毛发脱落，有些人五官扭曲，甚至有人会长出带有钻石般坚硬利爪的多条手臂。”
李维升入第一层心境，聆听他前世就知道的叛教时代历史。
“我当然知道，但你却不知道，这是‘永世守望’的阴谋。”
“即使你遍读人类历史，也不会发现，萨索瑞尔利用奸奇赋予的能力，就隐藏于无名人群中，编织阴谋，玩弄英雄。”
“我还知道，正是国家的堕落，以及范迪尔恐怖统治造成的恶果，让大多数审判官都厌恶国教，始终用警惕的双眼盯着国教。”
阿尔塞纳突然站起，打断李维的思绪，他用力拍在桌子上。
“所以，我要提醒你，不要像那个传心术士一样，受到萨满邪教诱惑。”
“无论得到怎样的承诺，恢复青春，获得力量，最终都只会让你堕落。”
“你可有任何异端信仰？你信仰那个所谓的蜘蛛神吗？”
阿尔塞纳再次突然发动“灵能探针”，李维也又一次抓住豺狼剑，读取到一段萨纳克特修行读心能力的场景。
他松开双手后，苦中作乐地想道。
“审讯也不都会是坏处，至少我掌握读心的高级技巧后，不会被贵族阴死。”
李维的太阳穴，就像有虫子蠕动一样，突突跳动。
“我……没……有……”
他以为还要承受第三次痛苦的时候，阿尔塞纳开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