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春游”前一晚
颜荷玉下午看完了所有档案，大体知道每个小队队员的能力，也知道目前“鬼楼”的进展，只是没想到是不好的进展：第三小队队长徐浩川不幸殉职，追封烈士，授予功勋。
颜荷玉下午下班回家，开始思考怎么和那个戏鬼进行沟通。
傍晚7:00，颜荷玉到家了。
她一共计划了两个方案：
PlanA:先发制人和戏鬼聊起他所处的时期，往虽然历经艰险，但最后还是成功胜利上将，但是这就有一个一点，这个戏鬼属于什么派别。
PlanB：静观其变，戏鬼问什么她答什么，戏鬼要是什么都谈，并展现恶意一面，那就只能戴上手环自保了。
颜荷玉搬个小板凳，坐在厕所门口看了三小时镜子，可这个戏鬼却始终没有要出现的意思。
直到，手机显示时间：10:30。
镜子里出现了血红色的影子，影子逐渐清晰，那个穿着血红色戏服、戴着陶瓷面具的鬼再次出现。
这一次，他没有唱戏出场。
“你在等我？”，戏鬼戏谑地开口。
颜荷玉点头说：“前辈，晚辈昨晚有许多疑惑，想要恳请您解答一二”，她十分无辜可怜地恳求着。
那个戏鬼沉默了一会儿，说：“讲”。
颜荷玉松了口气，这说明这个鬼是可以沟通的。
“我想请问，您如何看待当年”。
戏鬼在忆往昔中透露了他是什么派别，是颜荷玉想的那一个，颜荷玉松了一口气，终于找到可聊的话题了。
颜荷玉开始慢慢讲述对戏鬼所属派别的崇敬之情，这倒是手到擒来，毕竟高中没少用这个作文素材，幸好她是一个文科生，历史素材也有可运用。附带在讲到最后时掉下几滴眼泪来表达真情。
颜荷玉讲到奋斗史，还真有些热血上头了，算是情到深处感染自己。
这个戏鬼听完颜荷玉说的话之后就一直沉默着，许久，戏鬼突然背过身，向镜子深处走去。
红光消失，对话终止，颜荷玉叹了口气，以为这次又是谈崩了。
“青年如此，吾心甚慰”。
颜荷玉听到耳畔突然出现的这句话，是真的激动得要落泪了，她成功了，她成功了，她成功提升了这个戏鬼的好感度！
但是强行终止的对话让颜荷玉无法乘胜追击，她还没引出来真正要说的话呢。
她打开手机一看：11:28。
先休息吧，沟通这件事要循序渐进，不可操之过急。
洗漱睡觉，一觉到了大天明。照例晨跑，然后这次去调查局吃早饭，省一分是一分。
今天调查局的保安亭里有了人，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大爷。
颜荷玉走进调查局，前往五楼，第七小队的人回来了。
今天见到了那位跟随第三小队做任务的董成彪，是一个络腮胡壮汉，肌肉精密度惊人，听说是个退伍军人，因为异能觉醒，所以被分配到调查局做事。
这位彪哥的右臂还绑着纱布，脸色煞白，但是他就是不愿意在医院里多待，醒了之后就要出院。
徐浩川的死讯让整个第七小队都沉默了，一向最活跃的佟逍岚今天一言不发地坐在工位上抽烟，袅袅娜娜间，颜荷玉看见了他红肿的眼眶，和新长的胡茬，只是一天没见，他仿佛苍老了许多岁。
同样的情况还发生在顾柯善身上，只不过他一向情感不形于色，除了嘴唇苍白也没有太多异常。
颜荷玉和其他人打过招呼之后，就默默坐到了工位上。
董成彪和佟逍岚静默地对坐抽烟，阮盈盈和颜荷玉在他们俩的办公室里看档案，顾柯善填写着记录。
时间来到8:00，阮盈盈提议先去吃饭再工作，这个提议没人否决也没人说同意。
第七小队的人一起去往了食堂，在餐桌上，依旧是没人说话，有些过于压抑。
忽然，季明周的餐盘放在了桌子上，突然的声音让五个人都看向了他，季明周回看着五个人，他说：“第三小队的人先跟着你们干，等一和六出任务回来就重新编队”。
“这TM都走了一半了，还开个屁局子啊”，董成彪重重砸下手中的筷子，愤愤离席。
的确，这种事有高死亡率，这就导致大部分人会想尽办法调走。
阮盈盈实在食不下咽，吃了几口就想离开，顾柯善突然开口：“两点半开会，通知第三小队队员也过来”，阮盈盈看向顾柯善说：“好的，队长”。
两点半，会议室。
会议桌前坐了八个人，顾柯善坐在长桌中心位，扫视了一圈说：“各位，鬼楼第七层还没有彻底消除隐患，黑雾还没消散，拖得时间越久，变数越大，群众的疑虑越大，所以，召集大家前来分配一下接下来的工作”。
颜荷玉下意识去看周围人的脸色，有沉痛，有冷漠，有疲惫，有聚精会神。
顾柯善停顿了几秒，见没有人说话，就继续开口：“董成彪、边玉、游台继续回医院接受治疗、休养”，说到这儿，三个人齐齐插话：“队长”。
顾柯善没有听他们的争辩，冷冷说：“这是命令”。
“剩下的四个人：佟逍岚、阮盈盈、柏恩泽和颜荷玉，这次都要出任务，任务唯一准则：保证自身安全”。
颜荷玉没有诧异顾柯善让她一个实习生去参加这个任务，仔细地记着会议笔记。别人也对颜荷玉的异能有所耳闻，没有多插嘴
边玉、游台、柏恩泽就是就是第三小队的成员，即将被分配进其他小队。
会议上又讲了几个在“鬼楼”里的发现，例如：
董成彪猜测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恶意袭击，证据异种生物和灵体十分训练有素地集中分布在5、6、7的楼层，可是，按理来说，异种生物绝对不会不在楼内乱窜，更不可能有规律、有脑子地埋伏。
柏恩泽认为，楼内有特殊磁场增强了所有异种生物和灵体的能力，黑雾本身就是证据，那道屏障也是证据。而这种特殊磁场也在指向一个可能：有预谋的袭击。当然也可能是巧合。
颜荷玉认真记录着，看来，明天又要有所谓“恶战”。
顾柯善准备去清点所有人所需要的装备了，他顺便发给了颜荷玉一个文件，里面包含了所有装备的详细用法，其实昨天颜荷玉就看过了，只不过这份更加详细，甚至附带了3D视频的演示。
会议结束后，顾柯善要求颜荷玉和他一起清点准备，于是，这一上午就飞逝而过。然后颜荷玉又看了一下午的武器资料。
劳累且静默的一天也飞逝而过……
不对，还没彻底过去，今天晚上她还得搬着板凳等在镜子前和那位戏鬼交流，明天就要上“鬼楼”了，她必须得和戏鬼好好谈谈，少吸一点血。
颜荷玉已经想好了说辞了，她“嘿嘿”一笑，搬着板凳，看着手机屏幕显示的时间是：10:29。
戏鬼在十点半准时出现，这一次，他说话的语气没有特别戏谑和敌意了，他说：“无事献殷勤”。
他说这句话并不是随口而出，因为此刻的颜荷玉正用手机播放着京剧，京剧演的就是血战死敌、赢得胜利的桥段。
颜荷玉嘿嘿笑着说：“前辈，我最喜欢的就是这段戏词了，和我现在的心情很像”。
戏鬼冷漠地开口说：“你一个小姑娘怎会懂那种心情”。
颜荷玉收敛笑容，垂眸叹息：“我或许无法到达前辈的境界，但我很快就要懂得誓死不退，很快就要懂得勇往直前了”。
戏鬼摸了摸脸上的陶瓷面具，没有说话。
颜荷玉也没有刻意地抬头看戏鬼的状态，仿佛只是在谈心，只是像临死之前淡然地与友人倾诉：“每一个时代有每一个时代的苦难，前辈您是上一个时代勇往直前的人，我被您所感染，觉得身为青年，就不能只缩在别人的羽翼之后，我参加了咱们官方的组织，想要去解决我们现在时代所面临的苦难”。
戏鬼还是没有说话，颜荷玉有点哑然，眼眸中憋出两滴泪来，水汪汪地眼睛看向戏鬼，然后立刻纳头便拜：“今日与前辈拜别，明日恐有血战，当此之时，我将必不可少地使用前辈的能力，希望我能血竭而亡，权当是为国为民，总好过落入敌人之手，折磨而死”。
颜荷玉这一席话脱口而出，字字泣血，令人闻之落泪。
戏鬼看着跪在地上的热血少年，脑海中模糊地回想起当年的自己，曾也说过这一句：为国为民。
等颜荷玉再次抬头，戏鬼已然消失，颜荷玉看向手机屏幕11:30。
颜荷玉利落地拿起小板凳，离开厕所，抹去脸上的眼泪，她希望这位前辈能懂得她的苦楚。
她在赌，赌成了，戏鬼好感度飙升，她对能力的拿捏就能大幅增强：赌错了，也权当为国为民，有个好名声，去陪她的爷爷奶奶。
晚十二点，颜荷玉虽然疲惫至极，可是心绪依然在无限翻涌，就像小时候第一次学校团建春游的那个晚上，只不过那时有开心。
颜荷玉吃了半片安眠药，很快便迷迷糊糊地沉进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