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嘴遁
“实话跟你说吧。”
韦兵选择说一部分实话。
“这次的货是上虞朱家要买，只不过，现在朱家不认账，所以我才来找你帮忙。”
果然如此，贺齐就这么看着韦兵表演。
“你就说帮不帮？”
“不帮！”贺齐果断拒绝。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
“杀我也不帮！”
看贺齐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韦兵感觉很头疼。
这匹货放在手上不能变现不说，还很棘手，上虞朱家一直盯着，过不了多久，吴郡那位肯定也反应过来。
到时候，两面夹击，韦兵自觉不是两家对手，必须要拉拢其他势力。
贺齐就成了最佳人选。
官面上，贺齐就只是小小的贼曹掾，相当于派出所所长，帮不上忙，但是他背后家族势力可以帮到韦兵。
“贺兄可知天下大势？”
既然硬的不行，就来软的。
韦兵用历史来来“感化”贺齐：“自从黄巾起义开始，天下便陷入动荡不安之中。”
“将来必定会天下大乱！”
贺齐第二次目瞪口呆，就好像看到婴儿第一天学会说话，一开口就是仁义道德、孝礼智信。
简直天神下凡了。
韦兵还以为黑巧被自己的言论震惊，解释道：“别看当今皇帝还活着，要是明年死了，那他哪个儿子来继承皇位？”
“刘辩是何皇后的儿子，刘协则是由董太后抚养长大，都很有实力，到时候，万一皇帝没有立遗嘱，可就好看了。”
韦兵说着话，一扭头就看到贺齐满脸呆滞的表情，疑惑地问道：“贺兄，你怎么了？”
贺齐如梦初醒，他完全不知道皇宫里那么多密辛，甚至连刘辩、刘协是谁都不知道。
这一刻，贺齐感觉自己就是一介乡野村夫，坐井观天。
可是。
“你如何得知？”
贺齐惊疑不定地看着韦兵，问道：“从何处道听途说？”
韦兵自信地笑道：“我可是受先祖爱护，死而复生之人，这点事情不算什么。”
“若是贺齐愿意帮我的忙，我保证今后给你一场泼天的富贵！”
死而复生？
贺齐皱眉，事情越来越具备神秘色彩，一想到史书上，高祖斩白蛇。
嘶！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贺兄？”
见贺齐又不说话，韦兵上前摇了摇。
“嗯。”贺齐回过神，反问道：“就当此话为真，又如何？”
韦兵双手一摊，道：“很简单啊，霍光知道吧？”
贺齐点头：“伊霍之事。”
“比那更严重！”
贺齐目光呆滞，比废立之事还更严重，那不就是等于大汉的天都塌了？
“不可能！”贺齐不敢置信道：“绝无可能！”
“你看，你又不信。”韦兵无奈地问道：“卖官鬻爵，宦官弄权，你总知道吧？”
贺齐麻木地点头。
“卖官鬻爵先不说。”韦兵问道：“你知道宦官弄权怎么来的？”
这次贺齐摇头。
“切！”韦兵满脸不屑地鄙夷了贺齐一番，才说道：“宦官弄权，都是顺帝、和帝时期历史遗留问题。”
“连这都不知道，难怪你对天下局势一无所知！”
贺齐羞愧地低下头，好歹他也读过很多书，怎么就能被一个乡野村夫教育，还没办法还口。
就好像一只井底之蛙被另一只井底之蛙教育，说：“你连天空为什么只有你眼中那么大都不知道，也敢质疑我？”
这就是贺齐现在的感受。
韦兵见火候差不多了，便安慰道：“贺兄不知天下大势，我知道就行。”
“从今往后，贺兄只要听我的就没错，包你有一场泼天富贵。”
残阳落下山崖，天空只余半边血红，贺齐在逐渐昏暗的天空下看见了一抹火光。
那是水面上，蒙冲战舰上点燃的火把。
“有言在先。”
最终，贺齐松口了：“其一，贺家吞不下如此多铁锭；其二，我绝不从贼！”
韦兵大喜，道：“有贺兄这句话就足够了。”
“我的要求很简单，这批货先存在贺兄家中，贺兄先给我五十套甲胄，五十把弩弓，箭矢一千只，其余辎重等我算一算再告诉你。”
贺齐无语道：“你可知私藏一套甲胄砍头，私藏三套绞刑，私藏五十套…”
“你觉得我贺家是要造反吗？”
是这样吗？
韦兵一路过来，收获七套两当铠，一套筒袖铠，还以为东汉末年已经乱得不成样子，大门大户都应该私藏甲胄。
看来，汉朝的统治并没有因为黄巾之乱而彻底崩坏。
“甲胄没有，弩弓总有吧？”
贺齐再次摇头，道：“仅有一石弓十副，三石弓一副。”
弩弓使用简单，弓箭就要看个人经验了。
“行吧，都先给我。”韦兵问道：“那弩箭总有吧？”
贺齐沉默片刻，才说道：“我个人能向府君申请百支。”
“也行吧。”有总比没有好。
韦兵再次问道：“什么时候来拉走铁锭？”
他又补充一句：“越快越好，这匹铁锭都要打造成甲胄。如果你有什么不方便，就给我找些铁匠，我找个地方造。”
贺齐后悔了，这位主还真是不按常理出牌，他这么做跟贼又有何异？
“山阴城中有一户铁匠，近日要出远门。”
贺齐嘴上却很老实，道：“你必须保证，不能伤其性命！”
“放心，我知道轻重。”韦兵大咧咧道：“我办事，你放心。”
不知不觉间，韦兵脸上笑容多起来，嘴也变得利索，不再先前那样，一副杀气腾腾的样子，看谁都想砍一刀。
贺齐的动作很快，第三天就带着十五俩驴车，来来回回地从船上卸载铁锭。
一辆驴车大概能拉六百斤（150千克），两趟拉完，船上还有一小部分，不够第三趟。
还真就接近两万斤！
事后，贺齐被贺老爷子大骂一顿。
经过一番劝解，老爷子胆子更大，悄悄地找信得过的匠户，开始锻造甲胄。
等所有事情结束，已经过去五天。
韦兵得到十一副弓，两百只箭矢，还有一百只弩箭，腊肉五百斤，这是跟贺老用十斛精盐换的。
得知精盐这么值钱，韦兵开始动起了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