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欲让知难退，张口要十两
骑着白马的青年，身披一袭洁白如雪的锦袍，发髻高高绾起，黑色的网巾轻轻笼罩其上，几圈青色的锻布缠绕颈间，巧妙地遮掩了她的半张面庞，增添了几分异域的神秘韵味。
她身后的两名随从亦是同样的装扮，面容隐匿于巾布之内，却不难揣测出他们之间的主从关系。
沈风闻声转头，目光落在那位白马公子身上。
尽管她身着男装，但那略显纤细的身形、胸前隐约的曲线，以及那双灵动如水的大眼睛，无一不在透露着她的真实性别——她，是个女子。
然而，在沈风的世界里，顾客就是上帝，不论男女。
“可以，公子想要哪种样式的匕首？”沈风问道。
“福伯，将草图呈上。”白马公子轻声吩咐。
“遵命。”福安应了一声，从腰间的黑漆木箱中抽出一个精致的小卷轴，随手抛给了沈风。
沈风缓缓展开卷轴，只见雪白的纸张上，一把精致的短匕跃然其上。
匕身七寸有余，手柄三寸半长，金铁交融，浑然一体。
然而，真正让沈风为难的是那手柄的设计——其上不仅要雕出两只展翅翱翔的凤凰，每一面还镶嵌着五颗色彩斑斓的宝石，两面加起来，整整十颗！
沈风轻轻摇头，将卷轴收起：“按图索骥，这把匕首所需的材质必然非同一般。小店并无此等铁料，公子还是去别处看看吧。”
锻造普通的匕首自然不在话下，但如此精细的工艺，恐怕只有那些大型铁庄或是官家铁坊才能胜任。
虽然沈风自问技艺勉强可以，但这样的单子，他还真接不了。
更何况，那奢华的材料也是个大问题——上等的铁料、黄金手柄、十颗颜色各异的宝石……这把匕首的价值，恐怕足以买下十个漠风锻坊了！
能拿出这张图纸的客户，身份也必然非比寻常。
一旦让这位“公子”不满意了，恐怕会给师徒二人招来不小的麻烦。
然而，白马公子并未动怒，反而呵呵一笑，反问道：“我听说新州沙漠出产一种名为‘紫玄铁’的铁矿石，乃是打造兵刃的绝佳材料。你们店里，不会连紫玄铁都没有吧？”
在她看来，紫玄铁矿的原产地就在此地，近水楼台先得月，这等铁料在黑水城内应该算不上什么稀罕之物。
沈风苦笑一声，解释道：“公子说笑了，官家严令民间私藏紫玄铁石，更别说买卖了。”
在他看来，以对方的身份，不应该连这条禁令都不知道。
“哦？福伯，确有此事？”白马公子转头看向老者。
“确有此法令，”福安点了点头，“紫玄铁石深埋沙漠之下，开采极为艰难。为了防止稀有的紫玄铁流入敌对国之手，我大玄朝廷曾严令民间不得私藏紫玄铁石，违者重罪当斩。公子久居京城，不知此事也属正常。”
白马公子闻言，微微颔首，思索片刻后对老者道：“福伯，把东西给他吧。”
“公子，这恐怕不妥吧？我们可以在军……”老者欲言又止。
“我自有分寸，”白马公子打断了老者的话，“一份材料而已，让他试试吧。”
“是。”老者应了一声，又从木箱中取出一个沉甸甸的红色束口布袋，递给了沈风。
沈风接过布袋，将袋中之物倾倒在桌案上。
那一刻，他的眼睛猛地一亮，嘴巴微张，连眼皮都忍不住多眨了几下。
桌案上，闪耀着各种色泽的宝石璀璨夺目，金光闪闪的小金块熠熠生辉，还有那泛着淡淡紫光的不规则精纯铁块——紫玄铁！
单单是这堆材料，就已经价值连城了！
沈风小心翼翼地抚摸着那块紫玄铁，冰凉的触感中似乎还蕴含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温热，奇妙无比。
“小子，你可得小心着点，”福安皱着眉头提醒道，“这些宝物，你拿十颗脑袋也换不来啊！”
“小师傅，”白马公子轻声问道，“材料我已经给你了，你能做出来吗？”
郑老头曾经多次告诫沈风：来历不明的单子不接，太过贵重的铁器不打，涉及官家的单子更是要三思而后行。
而眼下的这单生意，已经明显触碰到了郑老头的所有底线。
“十两！”沈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坚决。
要知道，打造一把普通的匕首，不过百多文钱，即便是品质上乘的，也仅需四五百文，且材料皆由铁铺提供。
但白马公子所要求的，却是远超寻常的锻造技艺，其难度与普通铁器的铸造有着天壤之别。
郑老头若在，正常报价，也不过二至三两的加工费。
沈风之所以敢一口喊出十两，一来是看出这位“公子”身份尊贵，不趁机多赚些，实在对不起自己即将付出的辛苦劳动。
二来也是想试探对方，若她觉得不划算，正好可以避免与这来历不明之人纠缠，也算是对师父教诲的一种遵循。
毕竟，能随手拿出紫玄铁的人，其身份背景必然非同小可。
对方沉默片刻，沈风本以为她会就此放弃，没想到她竟从怀中掏出一块沉甸甸的雪花银，轻轻抛了过来。
沈风接住银块，感受了一下那沉甸甸的重量，心中不由一凛。
“五两？”他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
“这是定金，”白马公子语气淡然，仿佛这十两巨款对她来说不过九牛一毛，“务必要按图纸上的要求来打造，若是能让我满意，余下的五两我自会奉上。”
十两银子，在这个世界，足以抵得上前世一万多块钱的购买力，甚至更多。
若能做成这笔生意，这一个单子就足以抵得上漠风锻坊两个月的辛苦劳作。
沈风心中不免有些激动，但面上却不动声色。
“没问题，公子可在七日后来取匕首。”沈风将材料收回红袋后，说了句提货时间
“七日……好！到时我会亲自来取。”
言罢，白马公子双腿一夹马腹，其座下白马如离弦之箭般直奔内城方向而去，身后两骑紧随其后，转瞬即逝。
待他们远去，沈风看着桌上的红布袋，愣神片刻。
这么容易就做成了一笔大生意？这女子不会是京城哪家的权贵之女吧？
在沈风的记忆中，郑老头从未接过三两银子以上的大单，更别说这种有特殊要求的客户了。
这漠风锻坊庙小，贵客们若想打造贵重之物，大可在那些流水线作业的大型铁庄下单。
“若是我的打铁技艺能突破入门就好了。”
沈风心中一叹，他有把握，若自己的打铁技术能够成长到下一个境界，自己一人就能将这把匕首给锻造出来。
暂且将紫玄匕的事情放下，沈风拿出几张宣纸，手持细炭，开始描绘起两种尺寸的带柄飞刀。
随后，他选出一小块生铁投入火炉，左手拉起风箱，熟练地控制着炉内的温度。
由于飞刀较小，直至中午时分，沈风已经将两种尺寸的铁飞刀锻好，明光闪亮，宛如刚出鞘的利剑。
【技能：打铁（入门）】
【进度：50/100】
“进度又加快了，可能与我最近练习寸指有关吧。”
沈风手握一把飞刀，入手温热，刀身长四寸，宽一寸，两个铜板的厚度，拿在手上沉甸甸的，很有质感。
刀刃弧度优美，寒光凛冽。
刀柄近三寸长，握持感上佳。
虽然材质普通，但满足日常训练已是绰绰有余。
就这条件，还要啥自行车？
“臭小子，又在整些什么古怪玩意？快来吃饭。”郑老头提着饭盒走进铁铺，对沈风的飞刀似乎毫无兴趣。
“师父，这可是小沈飞刀啊，例无虚发。”
“呵，你倒是很会给自己脸上贴金。”郑老头撇了撇嘴，颇为不意。
吃饭时，沈风将打造紫玄铁匕的事情给郑老头说了，还将草图卷轴拿出来给他过目。
郑老头眉头紧锁，连声问道：“恩，客户什么来历？报价多少？付了多少订钱？”
“听口音像是京城人氏，报了十两工钱，已经预付了五两订金。”沈风如实回答。
“啥？你翅膀硬了啊！”郑老头一听，顿时气冲脑门。
“谁让你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