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以德服人
面朝月光，楚半仙闭上眼睛跪了下来。
他双手向上做拥抱姿势，身后的尸体走到他背后也一并跪下，然后将干枯的双臂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一人一尸，保持着诡异的姿态，静静等着什么。
几分钟后，当月亮隐入云层，楚半仙的眼睛猛地睁开，双目之中森然的灰色凝聚成一条条骨头的形状，随后又消散开去。
“成了......呵呵呵，五年了，我楚某人今天终于晋升为了三境的‘骨将’！”
“土夫子，赶尸匠，骨将......难啊，太难了......”
楚半仙伸手抹了把脸上的辛酸泪，缓缓站起，他背后的尸体搭着他的肩膀也一并跟着站了起来。
“孩子，我答应了你娘，要让你好好活下去，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你，瞧你现在瘦的......”
尸体沉默不言，楚半仙随即伸出手指，取出一把匕首，只要进行滴血认主，这具皮包骨头的尸体以后就会以楚半仙唯命是从。
然而这个时候，忽听“咚”的一道沉闷鼓声传来，楚半仙吓了一哆嗦，忙看向前方，一道身影正缓缓向他靠近。
“谷，谷掌柜！”
看清了来人相貌，楚半仙诧异地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行了，神旨也领悟了，境界也升了，这孩子命苦，就放了他吧。”
掌柜说完，楚半仙忙解释道：“谷掌柜，这孩子的死与我无关啊，我楚某人的人品你还不了解？”
“我知道。”
略一摆手，掌柜抬了抬左眉，道，“神龟虽寿，犹有竟时，你们土夫子出身的，千万百计想的都是如何长生，而杀戮与你的教义天然对立，所以人如果是你杀的，那么今晚你就不可能得到晋升。”
“还是谷掌柜看得通透，佩服佩服！”楚半仙奉承般地拱了拱手。
“其实我本不想插手，但是，赵贵民的死牵扯到超凡事件，我便不能不管。”
掌柜用鼓槌将尸体与楚半仙分了开来，接着道，“你若收了它，那后续线索也就彻底断了，隐藏在西平的邪恶势力便会更加猖獗，这一点，我绝不允许！”
“嗬，难道一点谈判余地都不给了么？”
楚半仙声音逐渐低沉下来，原本眼里消散的骨头又重新汇聚而成。
忽然，他扫视整个山头一周，紧接着地面开始发出密集的震动，顷刻之间，一具具枯骨从地下钻出，将他二人围城了一个圆。
“谷掌柜啊，我楚某人一向喜欢以德服人，我在西平县虽然没做过什么好事，但也从未干过坏事，我成为赶尸匠这五年来，四处物色那些荒坟枯骨，不过都是些烂泥糊不上墙的糟践物，今天好不容易碰上这么一个极品，您这是故意为难我啊......”
“诶~楚老弟说笑了。”
看着那些密集的枯骨逐渐靠近，一个古朴的木匣出现在了掌柜手中，“其实，说到以德服人，我谷玄州也不遑多让！”
说着，掌柜将木匣对准了楚半仙，大拇指放在了上面的旋钮处。
“魂器......丁巽......寅未匣？！”
认清眼前之物，楚半仙眼神一怔，双手连忙挥动几下，那些枯骨瞬间便四散开去重新钻回了地下。
一丝冷汗从他额前滑过，楚半仙顾不得擦拭，双手抱拳，郑重地鞠了一个九十度的躬：“在下惭愧，还是谷掌柜德高望重，您才是大德之人，佩服佩服！”
“行了，叫你的人把赵贵民的尸体送到我的铺子里，改明儿咱哥俩好好喝上几盅。”
拍了拍楚半仙的肩膀，掌柜悠然下了山，不出半个小时便回到了杂货铺。
到了下半夜，屋外响起了敲门声，一个胖子背着赵贵民的尸体，走进杂货铺放下就走。
紧随其后，又是一道身影着急忙慌地钻进铺子，喊道：“掌柜的，人死了！”
回身关上大门，孙义安看到地上赵贵民的尸体，惊讶道：“对对对，就是这种死法，小翠也是这么死的！”
声音吵醒了熟睡中的齐牧，他翻身下床，来到前堂后，正碰上给掌柜汇报的孙义安。
“喝点水，慢慢说。”
掌柜指了指柜台上的茶碗，孙义安猛灌了几口，说道：“晚上廖叔让我去百乐门打探舞女的消息，很快我就确定了那个女子的身份名叫小翠，但那管事的说小翠今天没来上班也没请假，我就问了她的住址。”
“然后呢？”
“然后，我就去了她租住的房子，敲了半天门也没回应，于是我就用灵能探查了一下屋内情况，感应到了不对劲，就找房东打开了房门，结果......”
“结果，你就看到小翠已经变成了人干儿样的枯骨，对么？”掌柜摩挲着脸颊，问道。
“对对对，我当时一下就坐在了地上，旁边的房东更夸张，直接都尿裤子了......”
“嗯......就这些么，还有没有其他信息？”掌柜继续追问。
“有，不过都是关于小翠的零碎日常，我不知道有没有用，就都记录下来了。”
说着，孙义安从口袋取出一张纸，上面写着几行字，“这些是我发现小翠死亡之后，又返身回了百乐门，从管事的以及小翠的几个同事口中打听到的。”
掌柜接过纸，看着上面的一条条信息，念了出来。
“小翠，本名冯新翠，艺名小翠英，今年十九岁，无父无母，于半年前到百乐门当了舞女。”
“平日深居简出，除了一个交好的姐妹外，几乎没什么朋友。”
“除工作应酬，无不良嗜好，喜欢做菜，喜欢存钱，月薪八佰，算上各种小费，每月有近仟收入。”
“近两个月，固定每个周日会到灵缘寺烧香拜佛，不知所为何事。”
掌柜念到这里，旁边静静聆听的齐牧忽然皱了皱眉，“等一下。”
他从掌柜手里拿过纸，详细又看了看第四条，说道：“我记得，早上的报纸有提到过，那赵贵民出事前的头一天，也去过灵缘寺！”
掌柜听后略抬左眉：“也就是昨天咯......昨天周几？”
“周日。”早就在心中算了日子的齐牧，脱口而出。
“灵缘寺......嗯......”
掌柜手指轻点着柜台，扭头看向齐牧悠悠道，“看来，明天你们小两口，要去灵缘寺走一趟了......”
小两口？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