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我和毛不平来到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人，我毫无头绪，该从何查起呢？
毛不平看了我一眼说：“先去河堤看看吧，就知道有没有偷工减料了。”
“嗯。”我点点头。
马上就是汛期了，青河的水流变得湍急，水位上升，弧形的堤坝很好地保护了农田和低洼地势的房子，堤坝由黏土、石头等材料构成，下游设置了排水系统，上游设置护坡，用石头、竹子等材料加固。
我缓缓道：“堤坝看起来没什么问题，接下来我们要查什么呢？”
毛不平扬眉笑了起来：“查案不是你擅长的事吗？问我干嘛？”
“我什么时候擅长了？”
“之前韦家药铺韦珍珍失踪，不就是你通过查线索找回来的吗？”
“那次啊，大概是瞎猫撞上死耗子吧！”
毛不平斜瞥着眼睛，白了我一眼：“骂谁呢？”
我这才反应过来，毛不平就是猫，那天我们查案遇到的正好是老鼠。
我吐了下舌头，赔笑说：“那次啊，是因为有我们毛少侠的智慧与高强的法力配合，不然我肯定查不出来。”
“行了，别贫嘴了，我虽不懂修建河堤，但看这结实程度，设计和组织修建的肯定是个好人，我们去找他问问。”
“好。”
我和毛不平问了七八个参与修建堤坝的工人，他们总共提供了四个设计和组织修建堤坝者的名字。这工程量也没多浩大啊？工人多可以理解，设计的人这么多，开工后他们不会因为意见不合打架吗？
我们决定挨个儿去找这四个人问清楚，顺便用月阳宝珠记录我们的查寻过程，好给那女尸看，省的她最后说我们骗她。
第一个人叫暮山，听那些工人说，他是工部侍郎宋既明的亲戚，本人胸无点墨，只会在修筑现场指指点点充大爷。
我们去了暮山的家，他正在家里睡觉，不见人，我跟毛不平用了些非常手段直接出现在他屋里，他吓得从床上滚了下来。
“二位饶命啊！真的不关我的事啊！你们要找就找宋既明！”
我不解释来意，坐在凳子上，拿出审讯犯人的气势，问他：“你跟宋既明是什么关系？”
“这个问题你们之前派来的人已经问过我了，我说的都是实话啊！”
之前的人？看来这事果真有蹊跷。
毛不平用力拍了下桌子，大喝：“问你什么就说什么，哪那么多废话？”
我心里偷笑，脑子转得还挺快。
“是……我……我跟宋既明是远亲，但早已出五服，我只是用用他的名头，想捞些好处，其他的都不关我的事啊！”
“其他的？”
毛不平冷着脸说：“现在是给你机会让你说清楚，再敢欺瞒，我就送你下去见宋既明！”
“我说，我都说，我只是收了一些百姓的钱，他们不想让自己家的男人去修河堤，只要是交过钱的，我都会把他们从名单中划去。其他的克扣工人工钱、粮饷、杀人，真的不关我事啊！我只是想发点儿小财，就是给我一百个胆子，我也不敢拿人命开玩笑啊！”
“你说的都是实话？”
“句句属实。”
“之前来问你话的是什么人？”
暮山抬头看我和毛不平，瞳孔收缩，嘴角轻颤道：“你们，不是官府的人？你们是宋既明的人，来杀人灭口的，来人！来人啊……”
毛不平一抬手，暮山就晕在了地上。
“这么说，之前来盘问暮山的都是官府的人，应该是为了查案吧！可宋既明为什么要杀他？”我一边说一边思索刚才暮山说的话。
“我们再去下一个人那儿问问。”
“嗯。”
第二个人竟是个乞丐，因为个子矮，其他乞丐都叫他小个子，我们找了很久才在一个破败的小巷子里找到他。他的腿被人打折了，脸上还有淤青，看这伤的颜色应该被打了有一段时间了。他闭着眼靠墙坐着，面前的破碗里盛着半碗水，如果不是看到他的胸腔缓慢起伏，还以为他死了呢。
“哎，醒醒，醒醒。”毛不平踢他的脚。
他皱着眉，不耐烦地睁开眼，正要往旁边挪身子，见来人是我和毛不平，端起碗喝了一口水，面色平静地说：“问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他好像知道我们的来意，又或者跟暮山一样，之前已经有人来问过他了。
毛不平问他：“你也不问问我们是什么人？”
“我只是个小乞丐，惹不起你们这些大人物，不该我知道的事我也不想知道。”
我和毛不平对了个眼神，我接着问他：“你为什么会参与修建堤坝？”
“混口饭吃。”
“你干的活儿可不是一般的民工，是设计堤坝和组织修建的人，是谁让你去的？宋既明吗？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我跟他没有关系，几个月前在望月楼门口第一次见他，他带我进去吃了顿好酒好菜，还给了我好些银两，让我替他做事，保我下半辈子不愁吃穿，之后我才知道他让我去修河堤。我哪会修什么河堤，可他说我就是充当个人头，每日装装样子去巡视几圈，让那些工人不敢偷懒。我当时还觉得这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没有仔细想就答应了。
后来他被人举报受收贿赂、贪赃枉法，我也受了牵连，蹲了十几天大狱，宋既明找人警告我不要乱说话，还打伤了我。不过他现在已经死了，我再也不用怕他了。”
这乞丐嘴里说的宋既明跟他女儿描述的简直是两个人。
“宋既明修河堤做的违法的事，你还知道多少？”
“没有了，我每日早中晚三次去巡视，之后我就回宋既明给我买的院子里逍遥快活，他不让我管其他的，我也乐得清闲。”
我从身上掏了些散碎银子放在他身上，和毛不平离开了。
我心中纳闷，修建河堤这种关乎民生的大事，怎么会找什么都不懂的人来管？最重要的是堤坝的设计和质量并没有出现问题，这是如何做到的？
我想了会儿说：“也许接下来要找的两个人才是关键。”
毛不平点了点头：“英雄所见略同。”
他抬头看了看西边已经落下一半的太阳，说：“明天再去找另外两个人吧，今天有些晚了，我们回去吧！”
“嗯。”
我点头，忽然又摇头：“不行，我们现在回去，那女尸肯定要问我们她父亲的事，我们今天查到的线索全都在说他父亲的不好，她肯定接受不了，说不定又要闹着自己出来查。我们还是先找个客栈住下吧，等把事情都查清楚了，再回去告诉她。”
“好吧，听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