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选择
当云初说出这番话，在座这些兴华高层都了然了——敢情这件事，老大老二都定好了。
尤其是几个总监，面面相觑，若有所思。
他们和几大股东不同，拿的是工资、奖金、期权。
期权这种东西，遥遥无期，不知什么时候能兑现？
所以，他们更在乎眼前的利益，以及……领导的指示。
既然现在领导的意思很明显了，那也到了他们站队的时候了——
艺人管理部总监王科——兴华娱乐的第一总监，他面色严肃地想了想，说：“从短期来看，投资兴许是一个不错的举动。但从公司的长期发展来看，林总和云总的建议显然更符合公司的远景规划。”
说着，他拿起保温杯，轻喝一口浓茶：“所以，我赞同。”
旁边的音乐部总监一脸惊诧的看着王科，心道，你个老家伙，你之前跟我可不是这么说的，特么转换思路这么迅速，活该你是第一总监。
他不甘示弱，也清了清嗓子，发表自己的意见：“公司有着强大的现金储备，完全没必要看别人脸色吃饭。我们有能力，也有底气单干。”
几个总监见此，纷纷举手。
意思呢，就是一切唯两位老总是从。
几个股东：……
股东甲愤怒不已，他觉得这个公司充满了不良的歪风邪气。
他嘲讽道：“兴华娱乐可真是上下一心呢！”
林总自然听出此人的话外音，但他也懒得多加计较，直接道：“只是有着共同的目标和价值观罢了。”
股东甲：？？？
我特么在阴阳怪气，你听不出来？
林天扫了全场一眼，目光逐渐凝重：“既然诸位都没意见，那就施行吧。”
“等等……”一个声音传来。
原来是橘子TV的代表人。
橘子TV是兴华第二轮融资时候入局的，投资2000万，占股5%。
林天：“石先生还有什么建议吗？”
“男女主定了吗？”
林天：“还没。现在还只是个概念，具体细节还在讨论。”
石越看了云初一眼，问道：“云老师……不，云总会参演吗？也不一定是男主，任何一个角色都行。”
云初只是模糊两可道：“我挺有兴趣。”
石越的心一下子就踏实了。
“既然如此，我们橘子愿意当兴华这部处女作的投资方。资金嘛，看你们意思，占股区间20%到50%之间都行。”
听了这话，云初和林天皆是一愣！
林天被橘子娱乐的支持行为给感动了。
云初：橘子娱乐有钱途啊。
股东甲一脸不可置信看着石越。
“石总监，你们橘子娱乐还真是财大气粗呢？人家连剧本都没有，你们就拿着钞票主动送上门了？看来橘子TV近年来没啥好剧上线是有原因的。”
石越微微一笑，说：“剧本好不好不知道。但云老师肯定是极好的。这笔钱，就算是当纯投给云老师了。”
这便是顶流之威啊。
就算是那位热爱舞蹈和篮球的前顶流复出，也没这般影响力。
其它几个股东听了石越这话，眼睛一亮，一脸恍然！
如果云初参演，那这算云初的复出首秀啊。
到时候，随便广告一打，营销一做，爆起来轻而易举。
几个股东方代言人都心动了，纷纷拿起手机联系主家，寻求上方的意思。
云初见此，瞅了林天一眼。
林天明白他的意思，轻轻颔首。
云初这才道：“诸位先别急！首先，我们兴华不缺钱，所以不急着找投资方。”
说到这，云初对着石越礼貌一笑：“当然，石先生的诚意我们还是很感激的。所以，愿意接受橘子娱乐占股20%的投资。”
石越眉开眼笑。
几个股东方代言人一脸黯然。
云初没有理会，继续道：“第二，这部戏所有演员，都会是兴华人。所以，王总监你辛苦一下。”
王科点头，“职责所在。”
云初：“不管是男主还是女主，都在公司内部施行【竞争制】，不看名气，只看实力。”
王科：“这是当然！到时候还请林总和云总一起来担任评委老师。”
林天和云初皆是笑着点头。
然后，云初继续布置任务，而林天右手食指轻扣桌面，一脸认真地听着。
“最后，成立专门的影视部门，由高层会议选举合适的人担任总监。”
林天点头：“对。”
众人眼中出现一丝狂热的情绪。
显而易见，这个新成立的部门，将会涌进大量的热钱。
所以，影视部总监，毫无疑问会是一个肥差。
几个冷门部门的总监都希望这个肥缺会落在自己的头上。
大家的目光一齐投向林天，等待着他这个总裁的意思。
林天缓缓吐出一口清气，然后说：“我推荐副总裁云初兼任影视部门总监。”
众人眼中不免有着淡淡的失望感在涌动……
此时，依旧是王科最识时务，他大声道：“实至名归。”
众人：“众望所归。”
林天：“为表公平，举手表决吧！”
股东甲心理活动：公平？呵呵呵……有点扯淡啊。
结果很快出来，云初全票通过，就连腹诽不已的股东甲，都举手赞成。
他没必要跟这么多人唱反调。他来参会的目的，一为监督，二是保证母公司利益。
而云初，在很多资本眼中，本就是【金钱】的代名词。
就这样，兴华娱乐影视制作部第一任总监，就此确定。
云初微笑站起：“多谢诸位的支持，我一定努力，不辱使命，带大家一起发财。”
鼓掌声无比热烈的响起……
发财才是第一驱动力。
尤其是对这些总监来说，更是如此。
公司盈利多，他们的奖金就多。
公司若是飞黄腾达，真的上市成功，那他们手中的期权也就能变现，很多人可以直接实现财富自由。
所以，云初这话，正中众人靶心。
……
会议结束后，众人陆续离开。
以王科为中心的几个总监结伴走在一起，几人脸上都是满满的疑惑之色。
一个总监说：“几个月不见云初……啊不，云总，总感觉他气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
“怎么说？”
“以前的云初，还只是一个艺人，虽为顶流，但亲和力极强，对人也很客气。但今日……”
“我看云总现在对人也很客气啊。”
“客气倒是客气，但不知为何，我对上他的眼神，总感觉心里毛毛的……嗯，他给我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
“还好吧。我倒是觉得，云副总没怎么变，顶多是职位换了嘛！”
“换成我们的顶头上司了。这种感觉，太怪了。”
“且不论怪不怪，先看他上马后的第一个项目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如果真能赚钱，那就无所谓了。反正，我老周只服能带我发财的人。”
众人议论纷纷，唯有王科沉默不语，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王总监，你怎么看？”
王科摇头：“没看法。”
“王总监，你是公司的老人了，有什么想法就说吧，别藏着掖着了。”
以前，云初当艺人时，归王总监管理。
当然，说是管理，其实更像一种合作和征询的关系。
现在，云初摇身一变，成为公司二把手，成为总监之上的存在，这种巨大的落差感，王科是最有体会的。
他心中虽然五味杂陈，但多年的职场经验告诉他，他不能在别人面前毫无保留地吐露自己的所有想法。
他稍一斟酌，说：“诸位别忘了，过去几年的快活日子，是谁带给我们的。”
众人皆是一愣！
“任何一个公司，能得到一个云总这样的艺人，足可站在经纪行业的顶峰。”王科道，“所以，我对云总，举大旗支持。”
众人面色愕然！
不愧是王老狐狸啊，说话简直滴水不漏。
“云老师延迟退休，且针对性转型，其实就是为了公司的长远发展。他这个行为，无异于【举着骨头当火把】。”王科深情道。
音乐部总监：“王总监，你这话深刻啊！”
王科：“好啦，大家去干活吧。兴华上市之日，就是你我彻夜欢庆之时。”
……
其实，不仅几个总监有所议论。
就连股东之间，在散会后，都聚在一起，讨论此次林天和云初的决策。
股东甲不满石越今日的行为，直接指责。
“我们外部股东，应该团结一致，而不是如散沙一般，被那两个小年轻随便支配。”
石越尴尬一笑，没有反驳。
“还有你们橘子娱乐投资他们新剧一事，我觉得……做得不太地道。”股东甲愤愤道。
对此，其余几人也都表示橘子娱乐不够意思。
股东甲看众人都站在自己这边，心中有了底气。
“橘子娱乐此举，不是支持他俩随意胡闹嘛！”
“他们现在所挥霍的每一分钱，都有你我的份啊！”
“我们应该一起站出来反对他们这个冲动的决策。”
股东甲喋喋不休地唠叨着。
其余几个股东对视一眼，然后对股东甲道：“张先生，你误会了，我们觉得老石不够意思，不是因为他投赞成票，而是因为……特么也不提前知会一声，我们也想投钱啊！”
“就是！投个三瓜两枣就能换来云初复出首秀，这个生意可太划算了。”
“老石，现在云初对你印象好，你帮我们说道说道呗！我们不要20%，有个10%也是OK的。”
“实在不行，我们可以溢价投资。”
“你还可以问问云老师想不想导演主演一把抓，我们也可以支持嘛！”
……
股东甲：？？？
敢情，被孤立的是他？
股东甲有些愤怒：“你们这群人，根本不知道影视行业的水有多深？呵呵，到时候赔钱了，可别哭爹喊娘。”
但无人理会股东甲的警告，大家只想入局，体验赚快钱的快感。
股东甲心生悲凉之感，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孤单感。
……
影视制作部的成立，在兴华公司内部无疑是一记惊雷。
一个以【经纪业务】为主的公司，突然进军影视行业，有人期待，亦有人看衰。
其中，被称为【兴华第一女演员】的卓月，对公司此举颇有些不屑一顾。
她满脑子都是【合约还剩三年，三年到期后，老娘要自立门户】。
自己成立工作室，所有赚的钱都是自己的，绝不再让利给他方了。
当初兴华签她时，她还寂寂无名。
所以，签下了一份她认为极其不平等的合约，三七分。
她三，公司七。
也就是说，她一年给公司创造了两千多万的税后营收，到她手上，就六百多万。
这简直就是压榨。
她有心跳槽，但无力付违约金。
好在，这两年事业蒸蒸日上，收入也水涨船高，勉强够活吧。
她最近在接触一个大导的剧本，拿下女主有点难，但拿下女二一角，机会很大。
这段时间，她几乎是全身心投入地准备。
至于公司这个项目，她压根就不考虑，她心想，估计是一个烂俗网剧吧。以她的咖位，不适合拍这种小成本剧。
她的眼光，要么是大制作电视剧，要么是精品电影。
其它的，都不入她法眼。
她的经纪人劝她：“据说云初老师也会出演，你俩要是搭配，肯定引爆流量。”
卓月不以为然：“我是一个实力派演员，要流量干什么？”
她对于一切的【流量】标签，都深深鄙视。
对于云初，两人过去仅是点头之交。
她当然知道，云初的吸金能力比她强几十倍。
但那又如何？她从不自卑，因为在她看来，云初只是一个资本的产物，而她是一个真正的演员、人民的演员。
她的作品，就算过了很久，还是会有人观看并记住。
而顶流，来来往往，指不定什么时候就销声匿迹了。
所以当她听说公司的影视制作部门由云初担任总监后，不由得乐了。
让一个门外汉才操手影视作品这么严肃的东西，不是贻笑大方，视同儿戏吗？
之后，对于公司发布的试戏公告，她瞥一眼就划拉过去了。
尽管经纪人一直苦口婆心的劝，但她依旧不为所动。
尤其是，当她看到公司所做的项目——《琅琊榜》，心中愈发冷笑。
古装剧？
估计是那种披着烂俗爱情外衣的古装神剧吧？
以如今卓月的地位，自然是看不上这种剧。
她切换页面，继续舔大导。
……
总裁办公室。
林天翻阅着手中的剧本大纲，面露诧异之色。
良久之后，他抬头，怔怔地看着云初。
“不是，退休几个月，你特么进化了？不仅开发了写歌技能，特么现在还能写剧本？”
云初摊手：“这只是个大纲而已，还需要请专业的编剧来润色一下。”
林天嘴唇翕动，目光凝定：“可这……剧情也太详尽了吧？”
云初：“还好。”
林天：“就你这满腹才华，真舍得退休？”
“没啥舍不得的。”云初道，“干完这一票，直接退，绝不拖泥带水。”
林天点了下头。
他继续读剧本……
十分钟后，他再次抬头，放下剧本，深深吐出一口气，然后问道：“投资额，要不要再提一提？”
原本议定三千万，但感觉，不太够。
云初：“没事，差额我会补上。”
林天白了云初一眼：“论起资产，我在你之上。但论起现金，你才是王。”
云初得意叉腰：“那可不。”
其实在地球上，这部戏的拍摄成本过亿。
但由于兴华娱乐决定全部用自家人，所以会省掉一大笔开支。
云初估计，三四千万应该能完成这部制作。
倘若不行，那他就加钱嘛！有钱确实可以任性些。
林天双手拢在一起，说：“其实，霓凰这个角色，我很中意卓月。”
云初摇头：“人家看不上啊，连试戏都不参加呢！”
林天：“她好歹是我们公司第一女演员，心中肯定有些傲气在的，哪里肯放下身段跟其他人一起竞争？我觉得，可以适当给她开点后门？”
云初：“你是总裁，你说了算。”
林天：“我跟她聊聊吧。霓凰毕竟是女一，相信她不会拒绝的。”
说着，林总裁拿起手机，拨通了卓月的电话。
“啊，可惜可惜……那你好好加油……没事没事，以后公司还会出品新的剧。”
才聊了没几分钟，林天就一脸无奈结束通话。
云初喝着热茶，笑着看林天：“总裁大人这是被拒了？”
“她最近在争取林导的一部戏，确实没时间没精力。”
“哦……”云初故意拖长了声调。
林天：“这妮子，性子也太傲了些，估计看公司初进军，她也不太信任吧。”
云初淡淡道：“倒也不需要她的信任。”
“那女主？”
云初：“原计划进行——内部选拔。”
……
卓月结束通话后，一脸无所谓吃着自己的营养餐。
经纪人气恼不已，堂堂总裁给你打电话，并愿意开后门，你就这个态度？
特娘咧，这太影响她仕途了。
而卓月却无所谓，甚至心里想着，兴华要是一直做经纪业务，兴许还能再兴盛下去。
但莫名涉足影视行业，无疑是吹响死亡号角。这家公司，命不久矣啊。
好在，她仅剩三年合约。
三年期一到，她可就是卓总了。
想到这，她更加有恃无恐。
经纪人：“阿卓，娱乐圈是一个讲究人情世故的地方。你这样不给林总面子，以后还会有好果子吃吗？”
卓月回答相当直接。
“我们兴华的影视部，哪有什么好果子？都是些过期的烂果子罢了。”
经纪人：“当初你签约我们兴华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今非昔比！”卓月口气强硬起来，“朱姐，我已经不是当年那个小喽啰了。现在的我，需要更广阔的天地。”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
朱巧一下子就明白了，卓月这是脑后有反骨了。
但她没点破，只是道：“外面的天地，未必有我们兴华自在……阿卓啊，人这一辈子，会碰上很多分叉路，但关键的这一两条走对了，人生就宽了。所以，你好好考虑吧。”
卓月点头：“朱姐，你这话我完全认同。但一部是《天盛长歌》，知名导演所导，一级男演员出演。一部是《琅琊榜》，流量演员和自家小演员充斥其中，能成什么气候？这两条路，实在是太好选了。”
“《天盛长歌》吗？这名字倒是挺文艺的。”
卓月沾沾自喜：“朱姐，请相信我的眼光，这么多年的拍戏生涯，早已让我练就了一双慧眼。说句不客气的话，我的眼睛就是尺，好剧烂剧，我一眼就能鉴别出来。”
朱巧也不说话了。
……
几日后。
《琅琊榜》的初创剧本出来了。
当卓月看到主编剧一栏写着“云初”的名字时，嘴都笑歪了。
“朱姐，你说这不是胡闹吗？他一个偶像倒还写起剧本来了，这个戏，能有什么前景？”
“好在《天盛长歌》我已经谈下来了。这一次，我势必要一飞冲天，问鼎三大奖。”
看着卓月自信满满的样子，朱巧心里也没底。
原本以为，公司会请一个名家来制作剧本，没想到，是云总出手……
这特么不是撒钱嘛！
朱巧心想，这一次，兴许卓月的选择是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