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少年的成长，有时候就是一瞬之间
姜烬看着那个在家门口犹豫着不敢进门的少年：“放心，相信大哥。”
陆暗感受到姜烬令人安心的目光，长呼一口气，推开了这扇斑驳的门。
刚一进门，一股令人厌恶的腐臭便扑鼻而来，让姜烬不由想起大学时对门宿舍一周不扔垃圾的恐怖记忆。
“父亲……我回来了。”陆暗的声音带着浓浓的怯懦，和他之前展露的阳光率真截然不同。
与此同时，这座狭窄逼仄的蜗居深处，一个肥胖的身影从床上起来，猛地一拍床沿：
“狗日的你昨晚去哪了？老子我饿的只能找面饼吃！”
陆暗将头深深埋低，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这时，姜烬适时挡在了陆暗身前，展示出之前一直藏在披风中的一拎猪肉：
“叔，是这样的，小暗昨天救了我一命，我为了感谢他留了他一宿。
今天特地上门来道谢，也同时表个歉意。”
陆父眼中闪过贪婪之色，直勾勾的看着姜烬手中之物，但随后又扭过脸去，声音阴冷：“不够。”
姜烬眼神微眯，等待陆父的下一句。
果然，陆父将那肥硕的身子往墙上一靠：“我儿子救了你的命，你就给这么点东西？”
“父亲，姜哥他……”
“闭嘴！”
陆暗短暂的反抗并没有取得效果，反而迎来了陆父鄙夷的目光：“一拎肉就把你收买了？”
姜烬立刻接上这个话题：“当然，叔我这不是准备仓促，只能先带这么点东西。叔你说想要啥？”
陆父脸上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容：“最起码……也得100金币吧。”
姜烬面不改色，笑着回应：“叔你看我这辈子都赚不到这么多。”
笑话，即使在这个肉价昂贵的废土时代，姜烬手上的一拎猪肉也才20铜币。
100金币，那可是足足1000000铜币！
陆父接着答道：“那就把你全部家当卖了，有多少算多少吧。”
姜烬的眼神逐渐冷冽，他早已预料到陆父不会轻易放过这个敲诈的机会。
陆暗站在一旁，眼神中闪过一丝无助，他知道父亲的贪婪，却没想到会到这种地步。
“您一个普通人，要那么多钱，保得住吗？”
“我儿子，暗影系异能者，你说呢？”
“儿子？您是指这个每天被您当做赚钱的工具，不停吸血的陆暗吗？”
“我生他养他，他回报我是必须的！”
“生确实是生了，但对于您的养育方式，我可不觉得您配称得上父亲。”
陆父听见姜烬的讥讽，胖脸涨的通红，全身的肥肉随着粗重的呼吸在颤抖：
“这是老子的儿子，我想怎么样就怎么样，你特么管得着吗！”
姜烬缓缓拉过唯一一张凳子坐了下去：“包括经常逼着他使用测谎石？”
陆父的怒火还在持续：“我什么时候逼了他？这小子有了能力翅膀就会硬，之前竟然敢骗我说没法赚那么多钱。
这是什么？这是不孝！！！所以这都是他自愿的！”
姜烬的脸色最终化作了一片冰冷。
像，太像了，跟前世自己家中的那个蛀虫太像了。
直到此刻，姜烬最终证实了自己心中所有的猜测：
难怪一个从未伤害人的战斗异能者会开始带着纠结和犹豫干起这样的勾当。
难怪陆暗会经常随身携带测谎石，并且使用的如此自然。
难怪他明明是一个天赋顶级的战斗异能者，却一直给姜烬一种足够勤劳，但穷苦拮据的矛盾感。
难怪他的异能，会始终卡在一阶的后期无法寸进。
难怪原本是一个纯真阳光的孩子，在提到“家”这个词语的时候会像是触碰了禁忌。
难怪昨晚在饭桌上，他即使对着一小盘青菜也显得小心翼翼，甚至连坐着，都像是大不敬。
姜烬起身踢开身下的凳子，无比心疼地看向陆暗，这个家，应该没有你的位置吧。
“壹仔。”随着姜烬冰冷的指令，壹仔瞬间从肩上跳跃而出，化作原本模样。
多说无益，有些畜生，不死到临头是不会有改变的。
壹仔张开巨口，发出近似野兽般的低吼，口中的汁液不断滴落，物质溶解的声响在这个阴暗的蜗居中显得格外清晰。
陆父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恐怖怪物，胖脸瞬间变得煞白，双手颤抖着将自己往角落推去。
同时惊恐着大喊：“臭小子你赶紧过来把他干掉！妈的你看看你给家里都带来了什么！
救人？你简直比蠢货还蠢货！
还愣着干什么！赶紧！！！”
姜烬任由陆父展示着他的无能狂怒，只是一直关注着陆暗的表现。
“大哥，让我来处理吧。”姜烬终于等到陆暗的出声。
看到后者眼中的坚定，不由欣慰地点了点头。
陆父看到陆暗一步步走向他，立刻又有了几分底气：“特么的你怎么现在才过来！”
“闭嘴。”陆暗的声音平静而有力。
陆父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陆暗的反抗简直比旁边的食人花还让人难以接受：
“你敢这样跟我说话？”
陆暗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他的眼神已经说明了一切。
陆父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他的声音开始变得尖锐：
“你以为你是谁？没有我，你什么都不是！你这个忘恩负义的……”
然而还未等陆父继续说话，他的嘴巴已经被一片阴影封住。同样被捆绑的，还有他的身躯。
陆暗的异能进阶后，对于影子的掌握又有了提升。
影子不断收紧，换来的是陆父恐惧的叫喊声。
他想祈求这个此刻感到陌生的儿子放过自己，但迎接他的只有那个冷漠的眼神。
随着最后一下收紧，陆父最终在恐惧中陷入了昏厥。
陆暗看着那个身下一片黄黑之色的家伙，脸上浮现厌恶之色，撤去了异能，走向门外。
“处理完了？”姜烬眼中带着欣慰。
陆暗看着面前这个身上被朝阳照耀的男人，想起昨天的一切，心中对于“家”的定义好像突然找到了锚点。
他还未反应过来，便被一个温暖的怀抱所笼罩。
姜烬看着这个年仅12的少年，感受着胸口的湿润，柔声道：“委屈的话，哭也没事，哥当年哭的厉害多了。”
许久之后，陆暗退出怀抱，擦干眼泪，又露出标志性的阳光笑容：“哥，我饿了。”
姜烬拍了拍后者的肩膀，故作生气道：“谁让你不吃饭就想走的？少废话，这次你做饭！”
陆暗配合的点了点头，然后默默融入阴影，走到姜烬前方保驾护航。
只是他也没有发现，在他心中“家”的种子真正开始扎根之时。
在那个童年阴影的家中，地上有一颗小小的种子也已经被刻意踩开……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