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救赎之剑
城堡这边，除了控制着洛伦躯体的洛伦和弗雷德，就只剩下一地的尸体和已经衰老的查理。
烛火之神的力量渐渐从查理的身体里消失，他终于恢复了清醒。
当他被烛火之力灌注进身体，烛火之神的“思想钢印”也烙印在了他的身上，这是一种思想上的无形控制，直到所有力量耗尽才停止。
“我都做了些什么啊……”查理满脸惊惶，他杀人了，杀了很多无辜的人。
而且，他的仇人明明是那几个永暗君主的教徒，是永暗教会，为什么他会去攻击城主的城堡？
甚至，永暗教会和烛火教会还是一伙的。
苍老而瘦弱的查理踉踉跄跄地向着洛伦走过去：“队长……不，洛伦!你欺骗了我!”
洛伦正忙着要去追踪赛里斯，突然看见查理向他走了过来，他想了几秒才认出眼前这个衰弱的人是他亲手选出的“烛火之子。
“小子，你竟然搞成了这幅样子。”洛伦惊讶道，“你本来可以成为圣子的，但你透支了自己所有的潜能。”
“这不就是你干的好事。”查理的眼中满是怒火。
在烛火之神的思想钢印之下，他根本没有任何理智，只知道狂热地为了烛火之神献出一切，哪里还能考虑到其他东西。
“也对。”洛伦哈哈一笑，转过身去，“滚吧，小子，你已经没有用处了。”
他的躯体瞬间就消失在了原地，向着赛里斯的方向追去。
“你欺骗我……”查理无力地喊着，却只能看着洛伦远去。
力量有什么用？性命有什么用？他救不回温莉，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等等，还有汉克爷爷!
当查理的意识脱离了烛火的掌控，他才终于想起了家中还有一个病重的老人在等待他回去。
“汉克爷爷，等我回来!”查理咬牙撑起虚弱的身子，向着家的方向走去。
没走几步，他的脚突然踢到了什么东西，差一点摔倒在地。
他定睛一看，是两把破碎的长剑，已经黯淡无光，彻底损毁。
这好像是赛里斯城主的佩剑？查理想着，弯腰把它们捡了起来。
这两把剑的确已经完全损坏，无法修复了，但剑的确是好剑，哪怕是碎片，也能看出过去接近传奇级的恐怖力量。
出于一个铁匠的职业操守，查理将这两把剑的碎片收起来，带在了身上，然后离开了这座已经空无一人的城堡。
大街上遍地都是昏迷的邪教徒，静寂的宛若一座死城。
查理什么也顾不上，径直向着家的方向走去，他的身体已经接近油尽灯枯，因此走走停停，但他的内心很迫切。
汉克爷爷，你一定要好好的，查理默默地想着。
终于他看到了熟悉的铁匠铺，大门依旧半开着，和他离开时一样。
查理有些不好的预感，他踉跄着走进屋子里，空无一人的床上已经有了一层浅浅的灰尘，而哪里也没有爷爷的身影。
汉克爷爷去哪儿了？
“你是……查理？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了？”
这时，一个同样开店的邻居站在了门口，喊住了查理：“我听说你加入了那什么教，好像混的还挺好的？”
“莫吉大婶，我爷爷呢？”查理看到她脸上并不好看的神色，心中升起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汉克死了。”这个一向和善的大婶流下了眼泪，“我们发现他的时候，他已经只剩下一口气了。”
“可怜的老汉克，病重的时候竟然没人照顾……连杯水也没得喝，就这么去世了。”
“如果有人照顾他，他说不定还能活下来。”
“他现在在哪？”查理声音颤抖。
“我们已经把他下葬了，埋在那边的公墓里。”
“还有这个。”莫吉大婶冷漠地抛过来一个钱袋，“这是老汉克嘱咐要留给你的，是他一辈子的积蓄。”
“虽然我觉得你不配得到它，但我尊重老汉克的遗愿。”
“这一百一十一枚金币，是他对你最后的爱了。”
大婶离开了，她最后的目光仿佛在看一条蛆虫，唯恐避之不及。
查理颤抖着手，打开了钱袋，里面都是金灿灿的金币。
查理的脑海中陡然亮起了无数回忆：
很多年前，他还是街上的流浪儿，终日只能乞讨，而每次在老汉克这儿，他总能和其他孩子一样得到更多的食物，老汉克甚至还会给这群乞讨的孩子们发糖，笑呵呵地看着他们跑来跑去。
后来，在很多很多的孩子之中，老汉克要挑选继承他手艺的学徒。其他的孩子由父母领着，准备好拜师的礼品，恭恭敬敬地登门拜访。但身无分文的查理已经被其他学手艺的地方赶出来很多次了，他站在不远处的大树下，目光里有渴望，但不敢上前。
直到……
“你想学吗？想学就进来。”老汉克笑着对他说。
后来，他成了那么多学徒中唯一可以留下的那个。
还有这袋金币，这是老汉克一辈子的积蓄，但他愿意把它给查理，让他给喜欢的女孩赎身。
甚至在汉克生命的尽头，他依旧没有怨恨离他而去的查理，把钱留给了他。
“不!”查理仰天哀哭，虚弱的他晕了过去。
……
等查理再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深夜了。
房子里依旧只有他一个人，周围的一切东西都是这么熟悉，因为这是他生活了很多年的家。
但一切又都这么陌生，因为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查理就这么静静地坐了一夜，他想了很多很多，从小时候流浪到落叶城开始，他的一生短暂而平淡，但也不乏一些记忆深刻的点点滴滴。
在这生命的尽头，查理终于想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还能做些什么吗？
似乎可以。
晨曦穿过窗棂，照在查理的脸上，铁匠铺里再次燃起了熊熊的炉火，就和之前无数个早晨一样。
风箱发出吼叫，温度逐渐升高，查理将罪恶之刃的碎片放进熔炉，看着它们融化成铁水。
这个已经满头白发的少年再次拿起了铁匠锤，他的手指摩挲着这把汉克爷爷送给他的锤子，查理的目光中出现了曾经没有的东西。
他的身上再次亮起微光，这次不是神明的赐予，而是他自身的闪耀。
“我要打造一把剑，一把足以杀死洛伦的剑，它会用我的鲜血浇灌，血肉祭炼，融入我所有的后悔与仇恨。”
“此剑名为——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