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破坏性重建
下午1点，负责侦查的轻步兵发现前面有一条宽约四米的小河。
李鸣在高空侦查中并没有发现这条河。
这里距离E点市中心仅有20公里。这个距离已经让E点战阵法师的炮击射程将死亡阴影延伸到了李鸣的头顶，和帕布洛讨论后，李鸣选择向北30度，绕开河道以及河道之后的镇子。
转北后3公里，是一个由南向北排列的，叫做梅沙的小镇。
李鸣杀掉了挡路的抵抗力量，率领部队从街道上穿了过去。
下午3点，李鸣带领部队趟过了农田，一路上没有遇到炮击。
新的，位于梅沙小镇后方的镇子叫卢瓦尔。
步兵方面的抵抗力量在卢瓦尔得到了前所未有的加强，更糟糕的是，之前在梅沙小镇切割出来的缺口失去李鸣后又很快的被敌方补上了。
那个从南向北的小镇有很简单的地形，但李鸣手下的士兵没有足够的能力解决它。
E点的人依靠自己对地形的熟悉发起了疯狂的进攻。
他们从河流方向补充兵力，在非常短的时间内想出了魔药为核心的游击战打法。
从梅沙经过的行军队列在他们的冲击下溃散后被杀了个片甲不留。
李鸣很难接受后方的溃败，这就像是落在他完美的魔力结晶矿计划上面的污点，随时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但他对战局无能为力。
打成这样不是因为贝纳维德斯教宗国的人比尔顿王国弱。
他们的作战系统内，法师团，工程兵团和轻步兵团是一个整体。
教宗国在和尔顿王国匹配的技术水平下用三个不同职能的部队共同分担了魔药骑士的功能。
李鸣的孤注一掷改变了教宗国军官习以为常的作战体系。
快速机动队形破坏了常规步兵的优势，糟糕的是帕布洛也没意识到这个缺点。梅沙小镇的意外，一定会发生。
李鸣只能让自己忽略梅沙小镇的破口，继续向前推进。
等他们攻破E点，梅沙方面的难题将不刃而解。
但李鸣归根结底没敢说攻破E点的确切时间，帕布洛并不想用军队的命去赌。为了防止被切断战线，帕布洛从头部法师团分走了法师3团3部的法师去支援梅沙方向。
人数减少，地形劣势，帕布洛分走的法师团又在卢瓦尔小镇里引起了连锁反应。
敌方抵抗力量的游击战打的越来越漂亮，战况在卢瓦尔小镇变得焦灼了。
这个镇子长4公里，纵深2.4公里，按这个战况推进过去，恐怕会出现士兵无法接受的战损。
战功再有诱惑力，在必死的局面面前，对士兵而言也是有限的。
何况卢瓦尔之后还有两个小镇。
李鸣不禁想到要是带着老法师过来就好了，他能直接改变地形。
李鸣想不出破局之法，他飞到天上，做了一个相当畜生的战略。
他利用自己的飞行能力在整个镇子中投下了大火。
火势一开始甚至都燃不起来，但在李鸣反复的引火之下，最终还是在城市中涌起了火浪。
隔着一百米都能感受到热气。
在这个冰冷冷的大雪天，这个免费的烤火炉倒是让贝纳维德斯教宗国的士兵身体暖和了不少。
尔顿王国的人被李鸣的疯狂战术吓到了，嗑药猛男的骚扰战术骤减，然后在几个小时之内锐减为零。
代价是卢瓦尔几乎完全失去了占领价值，等贝纳维德斯教宗国恢复这里的繁荣，恐怕是二十年后。
“占领”，卢瓦尔后，李鸣继续带领部队往前推进。
前方是一个规模上比卢瓦尔小一号的小镇。
理论上他们能占领，但何必那么麻烦，李鸣重复了他在卢瓦尔做过的事情。
他烧了镇子。
下午4点后，站在小镇废墟旁边，已经能看到E点高大的城墙和那恐怖的城防设施。
大量的难民主动放弃了自己的家园，在E城外围的农田中拖家带口，拼了命向城中涌入。
人们的仇恨无法被暮光掩盖，有的人被困在镇子里，没来得及逃走，见到李鸣后甚至想从巷子里冲过来把他乱刀砍死。
面对这种场面，李鸣只是怦然一笑。
他接受他们的怒火，他承认自己犯下的罪行。
这一切在魔力结晶矿面前都是完全可以接受的。
5点后，E点的防御部队在8公里外发动了炮击。
人们的怒火化为实质，从看都看不清的距离飞过来，然后在地上无能的砸出一个大坑，成为行进部队高压下新的笑料。
因为能见度和风很大，坐标就算是准的，弹体也很难精准命中宽度不过七八米的行军队列。
偶尔也会发生意外。
几个倒霉士兵没流弹击中，倒在雪里哭叫。
大家都很怕。
E点前的最后一个小镇，叫什么名字已经没人知道了，这里只是E城外围的一个自发形成的聚落。
商人进城前会选择在这里的便宜旅馆驻足。
李鸣叫它E-1点。
他在旅馆的地下室挖了巨大的防空隧道，把头部军官转移到了地下。
大部队在上一个小镇，E-2驻扎。
那边炮击精度比较差，不需要地下掩体，成本更低。
帕布洛晚上8点才赶过来。
听说梅沙那边还在打，那边的抵抗力量看见大火后没有选择撤退，而是彻底疯了。
他们很有血性的拼死反抗，以命相搏，已经对梅沙小镇的部队造成了严重伤亡。
从战术角度来说，这不过是匹夫之勇。
包围圈已经形成，只要闭合河道防线，切断那些躲在梅沙小镇里的游兵散勇的补给，过不了几天他们就得跪在地上爬出来投降。
届时士兵怎么对他们泄愤都行，战功仍然会冲淡一切。
李鸣只想和帕布洛在地下掩体讨论讨论怎么拿下E点的问题。
这才是他们应该注意的目标。
帕布洛略有不满。
她有胆量在李鸣面前说那件事很严重，那就说明那件事不止是“很严重”，而是严重到快崩溃的地步了。
她肯定李鸣能看懂自己的表情。
他只是不在乎。
昏黄的油灯在他的颅骨内照出可怕的黑色。
李鸣看着地图，地图上的E点城区炮击范围就像一个坩埚，晃动的影子搅动着他向内投入的一切：
“E城城墙比任何一个据点都要高，火力比任何一个据点都要充足。他们战线的火力大概率只是冰山一角，他们很聪明，喜欢一击必杀。偷袭，骚扰，我一旦发动炮击，他们恐怕马上就会跟着发射位置发动覆盖打击。”
“战时会被拖得非常长，长到每一秒钟都像是在割我们的肉。”
李鸣在地图上滑动手指：
“而且所有的乡镇地区的人都聚集到了城里。在补给允许的范围内，这意味着他们具有无与伦比的兵源。
起码10万人。我们只有一千人。”
李鸣不说话了。
这不好打。
帕布洛擦了擦脸上的血，道：
“你知道我们这一个月内拿下了多少战果吗？”
李鸣甚至没有看她：
“不，还没有到一个月，还有一周的时间。”
帕布洛难免感到了心痛。
她有时会觉得李鸣很像人。
这一个月和他接触下来，她下意识的就会把他当做人来看待了。
如果不谈魔力结晶和钱，没有那个死在教宗国监狱里的海曼法师，也许，李鸣会是个很好的施法者。
只有这个时候，他的冷漠才能让帕布洛想起当初发生在战俘营的噩梦。
生死之间形成的信任无情褪下，帕布洛明白，李鸣并不可靠，他就是个披着人皮的恶魔。
“我们现在撤回去，拿下的成果已经足够完成你的计划。”
帕布洛把地图拿开，不让李鸣再看，道：
“不能再死更多人了。当奴隶还有机会活，攻城战九成人都会死。
我们今天的战损超过了过去半年的量。
目的已经达成。
男爵领地和经济城市仍然在你们的控制中，在提露密努斯方向，你们已经成了库迪利亚唯一幸存的地区。
没有你在，边境根本抗衡不了格林的攻势，你们很快会真正成为库迪利亚地区唯一幸存的地区。
接下来王国流入你们口袋的资金会有多少？几千万金币？我当一辈子的部队魔法负责人也挣不到那么多钱。”
李鸣抬起头。
这是他给帕布洛的理由，为了经济城市和男爵领地的独立，为了金钱和魔力结晶。
但维姬，老法师和罗奇都知道，这只是备用方案。
李鸣的真实目的是藏在提露密努斯的魔力结晶矿。
他不是为了钱和魔力结晶配额来的，他要永久性解决这个问题。
他现在的情况就像得了糖尿病的癌症晚期病人。
不挂着尿包，打着胰岛素，就得死。
然而李鸣不想这样苟活。
他是个该死的穿越者。
他受够了。
他必须攻破E点。
等帕布洛的部队插进提露密努斯地区腹地的那一天，卡金斯号的2号口将化为一个真正有意义的口令，并被李鸣不惜一切代价，牢牢掌握在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