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我从来都是自己一个人

男女之间恋爱好像只有前几天是新鲜的，之后都是在日复一日的疲倦中度过。

人与人的关系好像总是蒙着一层雾，雾散的那一刻，天就晴了。

但她的世界好像永远没有天明。

虽然顾琛和姜念宇恋爱了，但他们没有公之于众，这个事实无法改变，或许在当前无法改变吧。他们没有办法逞口舌之快，一时之急，就把谈恋爱的秘密告诉别人。

在熟人面前他们也只是同学。

没有其他层次的关系。

除去同学，网友，是陌生人吧。

两个陌生人，没有血缘关系，只是彼此互生了情愫，又怎么能断定一生的情感。

姜念宇，心底大概是难过的。

被同学在无声的排挤。

无形的。不可明说的。说了也不会承认的。这种样子才最可怕。没有证据，没有人来帮她，留给她的只是默默的眼泪。

她的世界好像总是无声无息的，或是很吵闹吧，总是很烦闷。像永远不会晴的阴雨天。

课间，同学都出去活动，上厕所之类，只有姜念宇默默写着课堂留下的作业，没有留的话就睡会儿觉，可能是真困了，或许又是装的，两者没什么好比较的，反正都是一样睡不好。

她趴在桌子的时候都在想什么呢。

在想人与人的命运为什么不一样，为什么没人和自己玩，为什么自己没有钱、没有本事逃离，为什么自己总是懦弱，像个永远抬不起头的驴，她在想，她在想，就是没想到好的事情，那份孤寂已经存在了心底，没有人会知道的。于是埋下头。

又哭了。

也不知道在哭什么，哭自己吧。

曾经最喜爱的体育课，现在也成了落寞的归处。每当跑步完自由活动的时候，大家都三三两两的聚集在一起，唯独姜念宇她总是孤身一人。

有的时候耐不住寂寞，就会找个不熟悉的圈子硬凑进去，即使对自己并没有什么好处，有的时候还会被人排斥，当面揭穿“和你玩没意思”“怎么不去找别人”，感觉不到快乐，不痛不痒的，和他们交流，像永远望不到头的沙漠，时而飘来风沙，吹进眼里，进了眼睑，一股热泪，冷冰冰的流出来了。

流的泪，大太阳，被晒干了。

泪痕糊在脸上，像永远抹不掉的疤。

忍受得了的悲伤，自卑懦弱的性格，枯燥的课程，日复一日的上学，麻木的像机械般的身体，永远抬不起的头，挺不直的脊梁，流不完的眼泪，一眼望到头的未来。

聚集在她心里，好像有什么堵着一样，又好像什么空了一块儿，反正不舒服难受。

像蚂蚁一般蚕食着你的身体，直到把你的心脏挖出来一个空洞，继续在里面扎窝，密密麻麻的痛感从身体瞬间发生，流进心脏，却再也感受不到痛楚了。

流的眼泪不知是心里太悲伤了，还是生理性的。两种感情混杂在一起，傻傻也分不清了。

好像总有局限她发展的事情，很多很多。好像从没有人爱自己，郝佳怡，物理老师，张开韵，浅夏，亦是顾琛。他们的心里好像总是填的满满的，唯独放不下一个姜念宇。

不知道为什么一切都成这样了。

人最傻的时候总是在问为什么。

最清醒的时候也是。

好像被困在了人生的空洞，出不来了。

他们说，你的眼眸深邃，与常人不同，但只有我明白，那是你累积已久的悲伤。

内心深处总是传来一种名叫悲伤的情绪。

它再也无法指引希望了。

像忽明忽暗的路灯，走过去又是一片影子。

照不到自己。

找不到自己。

抑郁情绪总是让姜念宇不自主的就哭了，她没做过太伤害自己的事情，怕疼，也不是怕吧，就是莫名有一股情感，让自己不要做这种事。

比起伤害自己，姜念宇做过最多的事情，就是每天都安慰自己。

她又何尝不想好好生活。

但她不能。

她从来都只有自己一个人。

不管是哭的时候，课间的时候，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或是在某个热闹的人群，人生嘈杂，但是她感觉她只剩自己了。

周围都是人，我只有我自己。

自己一个人。

混杂在热闹的人群。

孤寂，不合群。

很快就要离开了吧。

不用再悲伤了。

离开之后，就没有那种名为悲伤的情绪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