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诸般后手(三)
回转玄月真观居所,李玄知并未修行,而是坐在院中静心。
自己目前所有能做的安排谋划都已经全部就绪,只差余岑的回应了。
李玄知正思索着,忽得看到一道灵光自天而来,落入院中,落地瞬间化作无数星点,星点聚合,化作一个人影。
本来心下一惊,已是运起法力的李玄知看到这人影的模样后,不由得浮现笑意,恭敬一礼:“见过余真人。”
思索片刻,他又道:“不知余真人深夜来访,可是有事安排在下?”
这星光凝聚而成的人影,倒与本人无异,只是显得有些朦胧,看不真切。
“先前听你说心感有异,我判断乃是修行功法出了差错,故而我回去查了一些古籍,找到一些方法,可以暂时压制住你的心感。”
余岑目光冷淡的看着李玄知,也是顺着对方的话语回答。
“有劳真人关心,玄知受宠若惊。”
余岑点点头,走到院中石椅上坐下,道:“你修行上还有些什么问题,不妨一一说来,明日便是灵真法会,我且替你一一探查一番,若是无法参加明日法会,我便去同掌门说上一声,若是因为此等事情影响你与韫儿的结缘法会,却是不美。”
言毕,余岑也不去看李玄知,只是静静的坐着,目似观空。
李玄知微微颔首,叹息一声:“不瞒真人,近日却有一事,令在下百思不得其解。”
“你且说来。”
余岑语气依旧寻常。
李玄知这才说道:“其实是一个梦,这段时日,我经常做一个奇怪的梦,梦中总是有一位前辈给我讲述一个有些奇特的故事。”
说到这,李玄知看了余岑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这才将自己准备好的说辞继续下去:
“这位前辈的故事中,有一名遥远宗门的弟子,他的师尊乃是一位劫境真人,这位真人为了成就地仙,欲让那名自家弟子前往另外一个宗门,去与其中一名女修结缘,以此窃取女修宗门的气运避劫,以此成就地仙。”
“说下去。”
说到这里,李玄知感觉到余岑目光忽变得有些寒冷,但因为有些朦胧,看不真切,加之对方很快恢复寻常,他也就不去在意,接着道:
“但令那名弟子万万没想到的是,女修宗门也有一位高人,心怀阴谋,此人找到了一处上古遗迹,其内有蕴含成就天仙的法门,因此此人布局百年,终于等到一个机会,那么男修弟子师尊之所以能有成就地仙的机会,也全都是这女修宗门的高人故意为之,为的便是借助这男修弟子与女修弟子结缘后,从男修弟子身上与其师尊的联系,反向吞噬其师尊,同时炼化整个宗门方圆千里之地,成就天仙。”
“只可惜,正所谓百密必有一疏,这个阴谋还是被男修得知,这男修得到了另外一个高人的相助,此人自称是女修宗门高人的师尊,被其陷害,欲要复仇,只是此人也是心怀不轨,与作那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举。”
李玄知说到这,便停了下来,他再去看余岑,发觉对方虽然面容朦胧,但依旧能看见眼神,已是阴沉如水。
“不知真人可否替在下解惑,这梦,蕴示这什么?”
李玄知当即躬身一拜。
可足足过去十几息的时间,也未听见余岑回答,又等了一会,她才淡淡说道:“这个梦倒是奇特,不过我不懂解梦,你若实在忧心……”
“也罢。”余岑道了一声,挥手一招,一块令符便出现在她手中:“此物乃是我亲自祭炼之物,将其捏碎,可抵御劫境真人一次全力一击,你日后既是韫儿道侣,送你也无妨,也算是我这个当师父的,一份贺礼。”
“谢真人赐宝!”李玄知恭敬接下,行了一礼。
“东西也给了,我也就不打扰师侄休息了,明日灵真法会你不用参加了,我会同掌门解释,你也要写一份信告知你师尊,毕竟此番她派你前来,不单是结缘,也是为了参加这法会。”
余岑意味深长的说罢,缓缓站起,身形开始逐渐消散,似要重新化作那无数星点。
“恭送真人。”李玄知言辞平淡,不卑不亢。
“对了,你梦中那位高人可说了,那女修弟子宗门的那位狼子野心的高人,何时动手?”
就在即将消散的时候,余岑忽得又问了一句。
“就在那两名弟子结缘法会之日。”
李玄知淡淡回道。
“有意思的故事。”余岑轻一颔首,身形瞬间消散。
李玄知依旧站在院中,目光深沉,看了眼手中令符,心下也不由得松了口气。
能说的自己都已经说了,余岑似乎也已经了然,不然也不会如此配合自己一唱一和,更不会将这令符送出。
如此,便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
李玄知随即回转卧房,进入河图洛书之中,将令符拿在手中,开始推演,劫境真人给予的宝物,若是不好好研究一番,简直是暴殄天物。
随后一番推演,河图洛书之中便过去了两日光阴,李玄知终于从闭目感悟的状态中恢复过来,长出了一口气。
“这令符颇为不凡,其内铭文复杂精密,可以不断的往其中注入法力,待要用时,便可捏碎的瞬间,创造出一个隔绝一切的空间,我不是劫境,创造而出的令符自然无法抵御劫境,但以我如今修为若是创造出这令符来,在其中不断祭炼法力,只要祭炼的法力够多,足以抵挡一名玄境三重修士全力一击,若是这令符够多,加上河图洛书内时间与外界不同……”
李玄知如是想着,不禁微微一笑,旋即他又叹了口气,将令符贴身收好,离开了河图洛书。
毕竟眼下还是得先过了这生死难关,才能谈未来。
“我欲求大道,又岂能死在这里。”
李玄知来到院中,负手而立,看着浩瀚夜空,就见繁星满布于天幕,如漆黑墨染的夜色仿若华丽绸缎,他不由得喃喃自语:
“如此江山,怎不叫人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