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008今生第一场戏
吃完早点，领队通知领衣服。
特约的服装比较上档次，比群演的干净一点，但当工作人员搬出一筐臭鞋子，让群演、特约随便拿，王靖言立马黑脸，跑回休息区取装备。
“老师，我带了古装靴，可以穿自己的吗？”
“你这个人还怪讲究的，可以穿，签字吧。”
王靖言提着领到的服装回到休息区，将衣服摊平放在演员椅上，翻出酒精喷雾里里外外消了一遍毒，这才往身上套。
特约老哥看得好笑，认为王靖言讲究的过分了，好像不是来演戏的，而是来体验生活的。
片刻后，王靖言换好古装，用镜子照了照，只见镜中的自己俊秀冷肃，身材修长挺拔，气质卓尔不群，怎一个帅字了得。
“帅啊。”特约老哥赞道。
王靖言笑道：“你也不赖。”
特约老哥打了个哈欠，调低演员椅的靠背，舒舒服服躺上去，“吃饱喝足补补觉，先睡两个小时再说。”
王靖言哑然失笑，有样学样。
演过戏的人都知道，置景布光架设机位是个麻烦事，拍场戏布光要几十分钟，相当耗时。
今天第四场戏才会用到特约，以王靖言前世的经验，睡两小时都不耽误事，弄不好上午连三场戏都拍不完。
一觉睡了三个小时。
醒过来没多久，剧组开始放中午饭了。
得，先吃饭吧。
午饭三菜一汤，素炒白菜，青笋炒肉片，麻辣土豆丝，绿豆汤。饭菜不好吃，绿豆汤却是神，王靖言厚着脸皮要了两碗。
只要你不要脸，一般都能多要一份。
饭后，王靖言四处溜达消食，本想找马天雨、叶轻聊聊天，联络联络感情，看到他们正在午休，便没去打扰。
两位特约上午睡伤了，中午一丝睡意都没有，躺在演员椅上大眼瞪小眼，四周群演鼾声四起。
“现在大喊一声会怎么样？”王靖言窃笑道。
“想死你就喊。”
王靖言没话找话：“哥，你说横漂里面混的最牛逼的是谁？”
“牛逼人多了，现在最牛逼的应该是张四广他们那批人。”
王靖言精神一振，趁机打探道：“听说张四广一个月能挣上万块，是不是真的？”
特约老哥嗤笑道：“兄弟，你太小瞧人家了，戏多的时候，月月小几万。张四广已经混到顶了，接下来该往京城、魔都那些影视行业发达的大城市走了。”
王靖言顺着问道：“他要离开横国了吗？”
“他能走，但是不想走。”
“有机会为什么不想走？”
“谁知道呢，听说有人叫他去京城发展，他拒绝了，一直呆在横国，也不去外地拍戏。”
王靖言目光微闪，虽未谋面，但隐隐觉得他就是那个传奇潜伏帝张四广了。
他不是不想去京城，而是不敢去。
“你见过张四广吗？”
“见过两次，人挺和善的，经常帮群演、特约介绍剧组资源，身边总围着一群群演，大家很尊重他。据说有一次，一个群演家里急用钱，他二话不说就借了五千块。兄弟，五千块啊，在横国这种地方，别说五千块，五十块都没几个人会借你。”
王靖言心说张四广厉害啊，不愧是传奇潜伏帝，做人做事一套一套的，太会收买人心了。
“他每个月赚那么多钱，肯定在横国买房了吧？”
“不清楚，应该没买。”
“那你知道他住哪儿吗？”
“问这个干嘛？”
王靖言嘿嘿笑道：“请他喝酒啊，他不想去京城，我想去啊。”
“你小子鬼精鬼精的。”特约老哥用手指点了点王靖言，乐不可支道：“这招没用，听说张四广很少参加饭局，酒从来不多喝，没人见过他喝醉。”
“卧槽，他是个圣人吧。”
“人家专注演戏。”
“我也很专注的。”
特约老哥翻了个白眼，摸出手机打游戏。见他不说话了，王靖言也没继续聊张四广。
下午一点半，休息区里忽然响起一声大喊。
“都醒醒，不要睡了，起来拍戏了。”
“不要睡了……”
领队把大家叫醒，带去外面草地上排练、走位。
草地上放了很多假的梦昙花，一丛挨着一丛，尽数绽放，花瓣洁白无瑕，还挺好看的。
马天雨、王靖言、特约老哥在花丛间席地而坐。
马天雨居中，特约老哥居右，王靖言居左。
三人中间摆着一张矮桌，上置酒杯三只，酒壶一个，身后群演穿梭往来，孩童追逐嬉闹，欢声笑语，共庆梦昙盛会。
这场戏在剧中是马婆婆的回忆戏，为马婆婆的台词视觉化，剧本上一笔带过。
换言之，王靖言他们要自由发挥。
自由发挥不代表胡乱发挥。
导演戴胜全有设计分镜，亲自给王靖言三人讲戏。
排练了几遍，达到戴胜全的要求，他特意叮嘱王靖言：“王靖言，拍的时候你保持侧脸入境，不要露正脸。”
王靖言愣了一下，心里有点不痛快。
群演做梦都想当特约，就是想多露脸多演戏。当了特约还不能露脸，那不是白当了吗？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胳膊拧不过大腿，王靖言脆声应道：“好的，导演。”
戴胜全点点头，直接走向监视器。
他这么安排是为了让王靖言给马天雨让戏，他的古装扮相太靓了，正脸入镜可能会抢了马天雨的戏，分散观众的注意力，破坏剧情情绪。
出发点是好的，没有私心。
这些戴胜全不会跟王靖言解释，没有必要，也没有意义，他只要照做就行了。
“全场安静，准备实拍。”
戴胜全一声令下，片场内的嘈杂迅速消失，灯光组、录音组、摄影组、群演组人员纷纷就位，道具组、场务组等不相关人员小跑着撤离拍摄区域，退到动线、镜头之外。
负责现场的副导演郭琥喊道：“各组准备。”
“演员就位。”
“群演进场，走起来，噪起来。”
“开机。”
“声音开。”
掌机喊道：“板。”
场记拿着场记板走到镜头前，“9集11场1镜1条。”
哒地合上场记板，场记快速退出镜头。
郭琥喊道：“ac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