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兄弟
会稽山地处偏远，一路之上杂草丛生，不时有着飞鸟被陌生来客的动静打扰，于上空盘旋，打量着看起来十分有威胁的物种。
英德带着自己的部下走在最前方，身上的血水在几天的休整之后都已经洗的干净。在六待的越久，英德便发现自己有越多的东西需要学习。
战斗结束什么都没有捞到的部下，原本意见颇大，不少人已经闹着要给仲甄一点厉害瞧瞧。在仲甄拿出了一大堆亮堂堂的珠宝和钱财，论功行赏之后，一个个再也说不出话来，也不好再提出要仲甄提供寻欢作乐这回事了。
反观仲甄军，战斗结束后排列整齐，严格遵守着仲甄制定的纪律。接过封赏后，每个人都贡献出其中的一部分，给予阵亡的同袍一笔抚恤金。若是没有家人的，便作为葬礼的筹备资金。即使这些阵亡的将士的后世，仲甄早已经安排妥当。
仲甄和六珩带着那一支被称为“特种兵”的队伍，紧紧缀在英德部队的后方。眼瞅着对方军容军貌都远甚于己方，英德麾下的刺头也安静了许多，行军路上，不再吵吵闹闹。
英德的部下在无意之中，开始向着仲甄军学习，靠拢。带队在前的英德，心中如同吃了蜜一般开心。
用长矛挑开又一道挂在路中间的树枝，英德便是见到了由他们立下来的石碑，石碑上歪歪扭扭地刻着会稽山三个大字。
会稽山位于大楚南边，是如今为数不多有着人间烟火气的大山，由于禹封禅、娶亲、记功、归葬都选在这个地方，即使在消息不怎么灵通的这个时代，依旧有不少人知道此处。
只不过山中还有不少毒虫野兽，还有一些只是听说，未曾谋面的野人，平民百姓，不敢轻易上山祭祀。远远的在家焚香，向着会稽山一拜，便是心诚。
一个身影从树丛间一跃而下，来到英德面前恭敬地道：“德将军，您回来啦！”
“嗯，辛将军回来没？”
那士兵回答道：“德将军，辛将军回来已经有一段时日了。”
英德点点头，转过头向着仲甄道，“仲甄君，这是伯益君安排在山下的暗哨。”
“怎么样，有他们在，仲甄君想偷袭，还是有些困难的吧。”英德回了会稽山，才觉得自己等人在仲甄面前扳回一城。明明自己才是久经战阵的老兵，在仲甄面前，总是有种小孩子过家家的感觉一样。
“那当然，大哥一向治军有方，自是不会犯如此低级的错误的。”皋顽安逸太久，六地不论是治军还是日常，都远远达不到战时要求，更像是一个土地主临时武装的一支部队力量。
伯益却是一直在谋划和姒启一争高下，在军事防御和阵营布置方面，胜过皋顽太多。无怪乎皋陶之后，禹选择了伯益作为继承人。
两人上山不远，便是经过了一处岗哨，岗哨横亘在山路之间，用栅栏围住。两边两颗树上，还有两名弓箭手严阵以待。
来到这个世界那么久，仲甄还是第一次见到弓箭手，同时也解除了他的一丝疑惑。在他记忆中，夏朝虽然弓箭手不多，但是已经有这种兵种。
只是他遇到的两支敌人部队，苗人还未知弓箭之利，皋顽却是因为培养弓箭手需要大量的时间和训练，需要付出的代价远远高于一名普通士兵，上位之后便直接下令撤销了这一兵种。
即使是英德，在经过岗哨时，同样也是要例行公事地盘查一番。六珩带来的一个排，由哨兵统领在附近安排下来，和许地来的部队相邻。
英德则是带着仲甄往山上走去，一路上向仲甄介绍着附近的景色，同时也在讲述着他们来到这座山之后，山里的一些变化。
前后又经过了两座岗哨，仲甄才得以看见伯益大营的样子。
大营在山上安扎，仲甄一眼望去，看不见尽头。山上虽然平整，不过横向距离并不算宽，只能一路纵向排开。
一路走过，仲甄对伯益也多了几分佩服。在如今大家都还处于摸索阶段的时候，伯益的军营已经有了一点军队的模样，安营扎寨颇有讲究，能够在敌人来犯时及时反应过来。
营寨之间，不时还有着巡逻的士兵穿过，见到英德，纷纷停下行礼，然后一切照旧。
约莫走了一刻钟的功夫，仲甄才来到大帐处。皮制大帐，在整个军营里面也是独树一帜。
大帐外面，一个虎头虎脑的壮汉见到英德，大笑着便迎了过来，给了英德一个拥抱。
“好家伙，你回来那么晚，不会是打了一场大仗吧！”
英德白了那壮汉一眼，挺起胸脯道：“没错，小爷我刚打了一场大胜仗回来，你就可劲儿羡慕去吧。”随即向仲甄介绍道：“仲甄君，这位是凡甲将军。”
仲甄望了望壮汉，对于凡甲，其实他早有印象。凡甲和珩一样，是皋陶留给三兄弟的卫士，只不过凡甲并不是奴隶出身。
东夷有两大远古氏族，分别是皋氏和伏羲氏，凡甲便是伏羲氏的后裔，因为仰慕皋陶来到了皋氏地界，被皋陶予以重用。
凡甲看了一眼剑眉星目，除了帅一无是处的仲甄一眼，礼貌的拱了拱手：“在下见过仲甄君。”皋陶三子，凡甲十分熟悉，只不过过去仲甄和封偃不过问军事，所以三人从未见面。
“国君已经等候仲甄君多时，我们就别在这里闲聊了，仲甄君还是赶紧先进帐吧。”凡甲说着令麾下士兵将大帐帘子掀开。
仲甄低着头，缓缓走了进去。
帐篷里面，两个人谈笑正欢。其中一人一身横肉，嘴里不知在咀嚼着什么，也不知怎么还能够正常说话。
另一人有着一张国字脸，脸上笑容平易近人，手里端着一只酒杯，一边说着一边将杯中美酒送进肚子里。
眼角的余光见到仲甄，立马站了起来，张开双臂迎了上去，将仲甄紧紧抱住。
“二弟，好久不见了。”
多年未见的兄弟之情，一瞬间洋溢在胸口，仲甄眼睛热热地，不由自主地叫道：“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