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只有失望
然而,面对这些热烈的期盼,那位苏美尔女子似乎并没有被眼前的狂热所影响。她的眼神平静而深邃,仿佛总是在静静地等待着什么什么,她没有立即回应,而是转向已经看呆了的了乌尔王,声音中带着一丝真挚和严肃:“乌尔陛下,我们的魔法,不仅仅是关于食物和”水源,它是关于生命的本质,关于自然的本源。我们愿意与阿卡德的同胞们分享这份智慧,因为我们阿卡德人本应享有最为纯粹的古代语作为我们的咒语工具,我们将比传说中的魔族更为强大,阿卡德也将发展成为一个无比先进、富饶的魔法中心,但我们也希望,这份力量能够被正确地使用,而不是成为贪婪与浪费的工具。”
乌尔听完女子这番话,感到自己被狠狠震撼了:苏美尔人——坐拥灭世之力,而不失惜花之心,美丽......强大。
几乎是想也不想,脱口而出:“苏美尔同胞将与阿卡德高等祭司同等待遇,享我阿卡德座上宾的所有荣耀,从此以后,阿卡德!战无不胜!”年轻的君王几乎是下意识地握住了年轻女子的手,那女子看上去似乎有些意外,但也只是一瞬,笑意便消失在了拥有优美弧度的唇角。
“打扰了,陛下。”
而不速之客,正是那个黑发沉默的沙尔,那个空有大祭司萨尔贡以及国王的期待的最差魔法师。
乌尔微微眯起了眼睛,而在看清楚站在少年身后,衣袍冽曳,身姿挺拔的大祭司——萨尔贡,当看到两人站在一起,面容严肃仿佛要审判他的表情,心中一股无名之火陡然上腾——
“无论什么事,回家再说吧。”他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好声好气,有时候他觉得在面对这两个人的时候,他卑微得实在不像一个国王。一个是担辅佐他之名“为他好”,一个是担了救命恩人之名,资质平平的少年,看罪犯一般看着他,乌尔此时竟生出了一种想要握紧腰间佩剑的冲动。
场面安静了下来,那大祭司似乎看起来有些失望:“请陛下三思。贸然进封苏美尔人,颇为不妥。”
“有何不妥。”足够好脾气了吧,你看,我都是国王了,我还是这样迁就你,让着你。只因为你比我强,你比我厉害。
只因为连父王都是那样喜欢你。
记忆中遥远而模糊的脸,总是对他疾言厉色,而属于父亲的那份温柔,却在名为萨尔贡的天赋下,成为一个遥不可及的梦——
乌尔,你太叫我失望了。
能力不如萨尔贡也罢了,为何脾气也不及他。
苏美尔女子被国王力大的手劲攥得有些吃痛,却也没有作出更多的反应。
萨尔贡看起来有些憔悴,一句话没说出来,就这样化作一声叹息,生生咽了回去。
而正是这声叹息,让年轻的君王彻底在众国来使,众魔法师、祭司面前彻底爆发——
“萨尔贡,我的任何决定你都要干涉吗?是不是这个王座我拱手让你,你才罢休啊!”
你那是什么眼神?失望?你们凭什么对我失望!又凭什么对我唉声叹气!
“乌尔!你在说什么?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场合!”眼看二人几乎要大打出手,守卫对先二话不说将其围了个水泄不通,而见此情况,自小对这种空气机敏非常的辛迅速在观众席通过传音魔咒下达指令——“魔法学院全体学生,配合老师疏散工作,做好后续处理和安排,女生撤离,男生留下。”与此同时,她看到了那黑发少年,清冷而固执的脸,不由有些心底发颤,她想开口让那个孩子回来,但安却挡在了她的面前,示意她不要出声。
“收到。”众人急忙不熟,而国王和大祭司这边,气氛已经越来越不对。
“乌尔,你现在这个样子还有半分国王的样子?你简直,你简直......”萨尔贡许多年未曾这样动气,一股血腥气直往胸腔涌动,而此时被君王护在身后的苏美尔女子,只是静静看着似乎一切因她而起的混乱的现状,暴怒的国王,袖手旁观。
“有本事,你做得和她一样好啊!这些年来你除了研究你那个破水车,破水渠,东挖挖这里西挖挖那边,你就像一个魔法师了吗?你不过是拿着我高级俸禄和待遇的一个高级农民罢了!我还想问你到底是想怎样浪费时间的,这么多年来粮食产量提高了吗?粮食在哪里啊?你若是可以做到她方才展示的古代语魔咒,我乌尔向你,跪地请罪!”事后想起来,乌尔觉得自己话说得实在太重,而那个时候不知为何,他几乎控制不住他自己,身为王子,身为国王的教养与素质此时此刻,偏偏在万宾来朝之时,荡然无存。
“啪!”
而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一个响亮的巴掌在脸上响起,乌尔有些错愕,这是记忆以来他第一次被人打,还是打脸,而错愕中对上的那双眼,他这辈子也忘不掉——萨尔贡的眼中有泪。那个“铁人”萨尔贡。
大祭司袭击了国王,而正是这个举动,守卫兵一声令下,直接将这位举国之重臣,狠狠扣下,而这个时候,那平日不起眼的黑发少年,不知哪里的力气,竟然能活生生挡住三个训练有素的守卫兵,竟令他们不能靠近萨尔贡分毫。
此番对峙,守卫兵似乎是想要施咒——
“停!都给我下去!!”萨尔贡低吼出声,双目猩红的眼对上黑发少年湖蓝色、寒冰般冷冽深刻的瞳孔,暴怒的心居然有所退缩,但还是嘴上不饶人,怒呛道:“你又是怎么回事,从他身边给我离开!”
少年面容冷峻,毫不退让,一字一句道:“谁教给你的魔法可以无中生有?”
“你!”苏美尔女子没有拉住他,电光火石之间乌尔已经拔出自己的王剑,朝挡在萨尔贡身前的少年狠狠砸去。
嗤。
随着萨尔贡的银色护腕当啷一声掉在地上,而那柄冒着森森寒光的王剑,已经尽数没入那略显瘦弱,覆着薄肌的手臂一般有余,几乎没入骨髓。
君王的背上的冷汗刷地一下就流淌下来了——他一把甩开紧搂自己手臂的女子,踉跄地扑倒在那前臂血流如注的男子身旁,即便他反应过来之时收了几分力,自己的剑就那样毫不客气深深砍入了大祭司的手臂,而往日挺拔坚韧的人已经浑身软了下去,紧闭双眼。
“萨尔贡!”
乌尔已经顾不上任何事情了,大祭司的血染在了他的披风和衣袍,他不敢将剑拿出来,一边堵着伤口,一边抱起他:
“来人!来人啊!”
......
一夜的惊魂未定,国王经此乱事谁也不见,萨尔贡被送去医治,据说国王几乎是连跑带摔满身是血地将大祭司带去魔法学院医治部,固执地守在后半夜,才在众人搀扶下堪堪回去,而那个替大祭司铤而走险的黑发少年,则被魔法学院众祭司严加看管起来。
至于苏美尔人,谁都不敢轻举妄动,毕竟此事因他们而起,只得暂时安排使臣住处,等待国王发落。
而国王寝宫地后半夜,门却自己打开了,乌尔抬起头,往日有人不敲门他会生气,觉得是在挑战他作为国王的权威,虽然往往他都会隐藏下来,但对他失礼的人往往在以后的日子都不太好过,而如今他实在懒得管这些小事了,木讷地问道:“谁?胆子不小”
“陛下。”一阵清甜的女声,乌尔猛地抬起头,定睛一看,正是白天那“无中生有”的苏美尔女子,此时夜晚来到他的寝室,不知意欲何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