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猎人与箭
项渊道了声谢，拎着自己的兵器走出了刀剑铺，又去买了两小坛杂粮烧。
这一趟进镇子，除了应对夏税的钱财，他攒下的家当，差不多都被掏空。
不过他心里觉得很值。
磨刀不误砍柴工，家伙什趁手很重要，有了花豹的帮助，他很快就能再攒起来。
晚上，项渊拎着一坛杂粮烧和一只野兔，踏进了镇子里胡三爷的家门。
胡三爷，本名胡三石，他看着眼前拎着酒肉的后生，心里涌现一丝猜测，招呼道：
“渊哥儿来了！”
项渊放下手中的礼物，拱了拱手道：
“三爷，小子来看看你。”
胡三石是村子里老一辈最出色的猎人，尤其是一把猎弓称得上箭无虚发。早些年村子里每次进山收获最多的就是他。
不过后来，他的独子进山死在了山猪獠牙下，陪伴半生的猎犬也丧命山林，他就不再打猎了，只是打理几亩田地凑活着过。
现在年纪大了，虽然不再进山，但是在村子里威望很高。很多后生找他请教箭术，只要拎着酒上门，他也不吝指教。
三爷听着项渊的话，笑了一下，打趣道：
“兔崽子，说吧，找我干嘛来了？”
项渊笑了笑，也不尴尬。
“瞒不过您老眼睛，小子是想找您指导一下箭术。”
胡三爷坐在凳子上，微微沉默了一阵，眼神空洞，不知道想起了什么，良久没有出声。
项渊安安静静的站着，没有出声。
时间过去了很久，胡三爷才回过神来，语气有些低沉的说道：
“我是不建议你打猎的，学学医术给人看看病挺好的，也得乡亲们敬重。”
项渊感受到了老人的好心，微微沉默了片刻，语气也郑重了几分：
“小子天赋不在医道，为了活下去，只得进山。”
胡三爷吧嗒了一下嘴巴，低声自语道：
“瓦罐不离井边破啊！”
项渊默然，知道他是想起了伤心往事。
转头看了一眼桌上的酒和兔子，胡三爷端起粗茶杯喝了一口，抬头看着项渊缓缓说道：
“东西拿回去吧，你想学，用不着这些。”
“我曾得过你爷爷的救治，现在你爷爷不在了，只要你愿意学，我倾囊相授。”
项渊拱了拱手，语气里带着真心实意的感谢：
“多谢三爷！”
“你白天要进山，以后每天傍晚来我这里一个时辰。”
说完，胡三爷挥了挥手。
项渊告辞，当然酒水和野兔他都没有带走。
......
第二天一早，项渊再一次进山，采了些草药，他一进山，花豹就有感应，没多久就出现在他的身边。
项渊低头查看了一下它胸口的伤痕。
伤口愈合的很好，看样子并不太影响奔跑了。
不过项渊并没有急着带它打猎，一是花豹的食物还够，二是他希望能够让它愈合的更完整一些。
自家的猫，自己疼。
这一天，项渊兑现了自己的许诺。
将剩下的郊狼剥皮清洗干净，架上火堆，再一次开始了山林烧烤。
调料不够丰富，只有盐，不过项渊在山间采了一些沙葱。
这东西香味浓郁，比葱蒜的味道好多了。
花豹安安静静的蹲坐在项渊的身侧，静静的看着火堆上翻转的食物。
不时伸出舌头舔一舔嘴角的哈喇子。
项渊将烤制好的食物全部放到花豹身前，心里微微一动。
“总得给你取个名字，你既然毛发是黄色的，就叫你大黄吧！”
......
申时两刻，也就是大概三点半的时候，项渊就离开了武陵山，早早的拎着猎弓来到了胡三石家里。
稍微等了一刻钟的样子，三爷才扛着锄头悠哉悠哉的回到家。
他看看项渊，微不可察的点了点头。
学艺，就要有学艺的态度。
进到家门，拎出一块箭靶，放在院子角落的枇杷树上。
后退几步，看了看箭靶和枇杷树，三爷有些唏嘘。
“这颗枇杷树，是我儿子出生那年我栽下的，现在......”
项渊沉默。
微微摇了摇脑袋，抛掉脑子里杂七杂八的想法，三爷看着项渊，指了指树上挂着的箭靶，随口说道：
“不要管姿势正不正确，就按你自己最顺手的方式在十步外瞄准射一箭。”
项渊闻言照做，距离十步远，站定。
古代所说的一步远，指的是左右脚各走一步的距离。
以项渊的步子，左右脚各迈出一步，差不多是一米五，所以十步远，就是差不多十五米远。
项渊右手拉弓，箭矢瞄准靶子的中心，屏住呼吸。
“唰！”
箭矢飞射而出，咚的一声正中箭靶。
项渊凝神看去，不由有些失望。
他明明瞄准的是箭靶的正中心，可箭矢却落在箭靶的边缘上，两尺见方的箭靶，他险些脱靶。
三爷端起摊凉的茶水，对着壶嘴啜了一口，漫不经心的问道：
“感觉如何？”
项渊微微摇了摇头：“我明明瞄准的是中心，可是落点却偏了差不多一尺。”
三爷笑了笑：“你觉得是什么原因。”
项渊回味了一下刚刚的情形，沉思了片刻才说道：
“手不稳！”
三爷举起壶嘴的手顿了顿，再次打量了项渊几眼，点了点头。
“说的没错。”
“所以练箭先练手，只有手臂力量强了，才能瞄准了不晃。”
“你以后每天左右手先提砖五百次，先锻炼手臂力量。”
三爷说完就进了屋。
项渊闻言深以为然，他自己拉弓瞄准的时候，能明显感觉到箭尖在微微晃动。
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瞄准的时候偏一寸，落点就不知道飞哪里去了。
他在院子里找来绳子和木棍，做了两个简易的器械，然后各自绑上一块青砖，开始了他的习箭之路。
这个世界没有红砖，都是灰黑色的青砖，项渊试了试，一块差不多有五斤。
他深吸一口气，身体站直，腹部收紧，缓缓握着两根系着青砖的木棍，一下一下的往上提起。
前几十次的时候，感觉还好。
一百次以后，项渊明显感觉到手臂发酸发胀。
到一百五十次的时候，项渊停下来休息了一阵。
三爷在旁边看着这一幕，轻声说道：
“身子骨还不够壮实，你得多吃肉食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