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少年自当扶摇上,揽星衔月逐日光
“什么意思?死到临头了,开始修炼?”
黑袍人错愕,“不过是说了你一句修行不到家,怎么要给我展示一下你的毅力?”
“可惜,即便你的毅力再惊人,也不会有观众。”
说着,黑袍人给那乌蛮人使了个眼色。
“不要反抗我,让我砍了你的头,用来祭奠小黑。”
乌蛮人脸上顿时浮现一股残忍的狰狞,刀芒生辉,朝着赵玄劈去。
赵玄猛地睁开双眼,抬起那双布满伤口的拳头。
“祭你姥姥!”
赵玄霍然起身,已如离弦之箭般窜出,破风拳至。
血气如潮,气血狼烟!
赵玄气血沸腾,血气透体,仿佛形成一身铠甲。
九品境界,果然非凡,难怪说品序之下如蝼蚁。
四缕血气瞬间裂变成八缕,分别流经在人体八脉。
呼啸的拳风,迅猛如电,将四周草木沙石纷纷卷起。
“澎!”一声闷响。
乌蛮人还保持着狰狞的表情,两只眼睛瞪得溜圆。
麻木地低下头,看着一只手臂穿过自己身躯。
“嗤!”
赵玄收回手臂,在那乌蛮人胸口留下一个大洞。
“砰!”乌蛮人身体晃动几下,轰然倒地。
赵玄转身,看都不看,径直朝着黑袍人走去。
“桀桀桀桀,倒是小看你了。”黑袍人怪笑一声。
黑袍人从宽大的袖袍里伸出食指中指,轻轻捏出一张巴掌大的黄纸,口齿蠕动。
黄纸悠然飞出,化作一根蔓藤,迅速抽枝发芽。
赵玄心中一跳,这是什么玩意?传说中的法术?
“嘶嘶嘶!”
那蔓藤转瞬间就已变成手臂粗细,宛如大蛇。
“噗噗噗”泥土翻飞,一根根恐怖的蔓藤,从赵玄脚下破土而出。赵玄不断挥动拳印,奈何蔓藤数量众多。
赵玄一时换气不及,一只脚被蔓藤紧紧缠绕。
黑袍人仿若一个音乐指挥家,食指泛起莹莹黄晖,在空中节奏舞动。随着他的指尖重重落下,那蔓藤猛然升空,将赵玄高高抡起,狠狠砸下。
“轰隆隆——”
一旁的民舍,被赵玄砸得轰然倒塌,土石飞溅。
赵玄被重重地砸在地上,只觉得五脏六腑都要移位,口中鲜血接连狂喷。
“给我跪下,自废手足,然后交出修行之法,我或许可以饶你不死,甚至可以留你在我身边做一条狗。”黑袍人一步步走向赵玄,“那术法不是你这等低贱之人可以拥有的。而我,太原王氏,何等尊贵,何等崇高显耀……”
粉尘飘飞,赵玄踉跄站起,血气灌注双脚,又站得四平八稳。
“哼,看你还能撑到几时!”黑袍人得意地大笑。
手中指法变换,更多的蔓藤从四面八方袭来。
“就这点本事,可杀不了我!”赵玄怒吼一声,再次冲向黑袍人。
白骨幡化作虚影在身后显现,赵玄双拳交错,竟萦绕着红蓝相间的光芒。
“疯子!”黑袍人心中剧颤,那红芒自然是人体血气透体。但那蓝光,他同样无比熟悉,若非这些符箓,他在开始时怕已化为灰烬。这小子竟然将那火焰附于肉手?
赵玄身形如电,在蔓藤之间穿梭躲闪,所过之处,蔓藤层层燃起。
黑袍人心神不宁,指法在连续施展法术之后,有了一丝迟缓。
赵玄一把抓住黑袍人的手指,用力一折。
“啊!”黑袍人发出一声惨叫。
失去了黑袍人的控制,那些蔓藤瞬间失去了力量,瘫软在地。
赵玄咧嘴一笑,趁势一拳轰向黑袍人的胸口。
黑袍人仓促间挥出一掌抵挡。
“砰!”
两人各自后退几步。
“小子,你彻底激怒我了!”黑袍人怒不可遏,从怀中掏出一个黑色的铃铛。
“叮铃铃……”
铃铛声响起,一股邪恶的气息弥漫开来。
赵玄只觉得头晕目眩,眼前出现了重重幻影。
“不好,这铃铛有古怪!”赵玄心中暗道。
赵玄猛地咬破舌尖,让自己保持清醒,旋即一个箭步冲出,双臂按住黑袍人双肩,右腿蹬地,肌肉紧绷如弓,朝着黑袍人裆部骤然踢出。
黑袍人眦目欲裂,双腿瞬间夹紧,整个人弓如虾米,一丝力气都提不起来,铃铛倏然坠地,也顾不得捡起。
黑袍人捂着裆部,疼得嗷嗷叫,还在兔儿跳。
赵玄一拳抡圆,朝着他的下巴锤去。
“咔嚓——”
下巴脱臼的声音响起。
赵玄的手肘已接踵而至,黑袍人的脑壳瞬间凹下去一大块,血流如注,红的白的溅射而出。
一拳!
二拳!
血肉炸开!
太原王氏是吧!
门阀士族是吗?
尊贵显耀……
你起来啊!
想要从暴风雨中走出,靠的绝不只是手中的雨伞。
出身寒微,不是耻辱。
少年自当扶摇上,揽星衔月逐日光。
一拳接一拳的轰出,黑袍人早已血肉模糊,此刻俨然变成一摊烂肉。
赵玄终于意识到黑袍人已死,翻身而坐。
惨白的月光,洒在身上,如同撒上了一层盐。
热血平息,双拳早已皮开肉绽,鲜血淋漓,有他自己的也有黑袍人的。
皮肉之苦无足道哉,但被阴煞之火灼烧的刺痛却如浪潮般,一浪接一浪,更比一浪高地席卷而来,侵蚀神经。
赵玄在黑袍人身上一阵摸索,除了一个沉甸甸的钱袋、一本泛黄的书籍、几张神秘的黄符外再无他物。
迅速捡起地上的黑色铃铛,一股脑儿地塞进怀中。
此地不宜久留。
赵玄吐出一口浊气,目光落在季凌嫣身上。
尽管十指剧烈颤抖,依旧忍疼站起身,抱起季凌嫣,转身离去。
“不知季兄练的是何功法,身体竟如此轻柔。”
赵玄加快脚下步伐,很快便隐入夜色之中消失。
不久后,火光闪烁,一队兵甲来到此处……
冬雨如烟似雾,无声飘洒。
瓦砾里、枯枝间、败叶上,渗透了地,淋湿了房,朦胧了视线。
泥土的腥气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禁心生寒意。
秋雨萧瑟骤雨狂!
眼见风雨愈重,姬玄加紧脚步,步伐交错间一间瓦房已然在望。
加快几步赶到门前。
斑驳墙壁上还残余着悲伤气息。
推门而入,屋内的暖意和外面的冷雨寒雾分出一道分明的界限。
空荡的屋内,格外冷清,光线昏黄黯淡,寂静能让人窒息。
白色挽联无力垂着,时而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灵堂的痕迹还未完全消散,地上散落着烧过的纸钱灰烬。
“这是逃难去了?”
“还是……”
“大吉大利!”
赵玄将季凌嫣轻放在床上,未及多顾,便扭头走向堂屋朝着神牌,插上几支清香,嘴里念念有词。
肚子里传来了一阵沉闷的“咕噜”声,如同一阵阵闷雷,在空荡荡的腹腔里回响,提醒着他肠胃的空虚。
家徒四壁。
寻了几圈,也未曾找到任何可以吃的东西。
悲伤那么大。
赵玄再次来到季凌嫣身旁,从怀中摸出伤药。
无意瞥见床榻之上,湿漉漉一片。
“该死的,不会尿床了吧?”
“红色的,是血。”
赵玄解开季凌嫣衣袍,瞳孔一缩,顿时有些懵圈。
雪白!
柔软!
两团!
难怪身体那么轻……
此时细看。
眉宇间虽然俊朗,但却是要比男子轮廓精致得多。
季凌嫣后背多处崩裂,不知被那黑袍人用何所伤。
赵玄拿出金创药,触及那雪白的肌肤,下意识地别过头。
雪白入目,非礼勿视。
“舞象之年,血气方刚,心里有些许躁动,属于情理之中吧!”
赵玄涨红着脸,轻手为其敷上药散,更贴心的为她穿好衣袍。
天际乌云压顶,越发深沉。
屋外仍是暴雨。
赵玄走去合上门扉,雨声渐弱,似被隔绝在外。
“咳咳!”
轻微的咳嗽声响起。
赵玄眉毛一竖,急忙朝着室内移步而去。
或许是过于急切,亦或者是赵玄两腿发软,刚踏入房内,竟将正挪步至门口的季凌嫣猛地扑倒在地。
入怀一片柔软,伴有淡淡幽香扑鼻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