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季凌风
“还钱？”
季凌风笑声戛然而止，略显尴尬地挠了挠头。
“嘿嘿，赵玄兄弟，咱先不提还钱这事儿。眼下这局面，你可是惹了大麻烦。”
赵玄冷哼一声，“你若不还钱，麻烦更大。”
季凌风无奈地叹了口气，“什么钱不钱的，咱们兄弟之间，不提钱。”说罢，他转身面向李队正。
“李队正，此人我保下了，你赶紧组织人灭火。”
李队正眉头紧皱，“你保他？你可知他杀的是谁？那可是郑家的人。郑家在朝中势力庞大，你担得起这个责任？”
周围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让人喘不过气来。
远处，烽火台上的余火还在闪烁，照亮了半边天空。
季凌风嘴角微微上扬，“担不担得起，可不是你说了算。今日之事，我自会向上面交代。”
李队正脸色阴晴不定，有些担忧。
但最终一甩衣袖，带着手下甲士转身寻找水源灭火。
马猴和肥肠等人此时才松下一口气。
纷纷围到赵玄身边。
“小玄子，这人是谁啊？咋还能保下你？”
马猴好奇地问道。
赵玄摇了摇头，“我也不知，只知道他偷了我七两雪花银。”
季凌风闻言一愣，随即哈哈大笑起来，摘下头盔，卸去面甲。露出一张堪称俊美的脸蛋，眉宇间却带着几分玩世不恭。
此时，微风拂过他的发丝，更增添了几分不羁。
“赵玄，你这家伙，就是块木头啊，还是这么直来直去。”
季凌风摇了摇头，似乎对赵玄的直接有些无奈。
赵玄没有说话，季凌风在他心中可没啥好感。
季凌风走到赵玄面前，“兄弟，别这么生分嘛。走，咱们找个地方聊聊。”
赵玄犹豫一下，先是查看一番伍长老黄的伤势。
见已无生命威胁，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二人来到一处安静的地方，黎明前的月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在地上形成淡淡光影。
季凌风一脸古怪的看着赵玄。
“赵玄兄弟，实不相瞒，我如今可是岭南军校尉，有没有兴趣来咱翊卫营玩玩？”
赵玄微微皱眉，“校尉？那你为何偷我钱？”
季凌风不失尴尬地笑了笑，“这……说来话长。之前在那驿馆，我手头紧，便向你借了些钱。没想到这么快就又见面了。”
“你那是借？”赵玄说道，“翊卫营我就不去了。但你必须还钱。”
“兄弟，你还真是执着。”季凌风哭笑不得，踮起脚尖，凑到赵玄耳边，说道：
“赵玄兄弟尚未婚配吧？我有一个姐姐，生得貌美如花，拿来抵债，你看如何？”
赵玄无语凌噎。
看着季凌风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心中惊诧莫名。
季凌风这人向来不按常理出牌，原本以为只是自来熟。现在倒好，直接说出拿姐姐抵债这种话，未免太过儿戏。
“季兄，你没被人打过吧？”赵玄的声音古怪，暗暗握住拳头。
季凌风见了，连忙收起了玩笑的神色，正色道：
“赵玄兄弟，我开玩笑的。不过，我姐姐真的不错，你若见了，定会喜欢的。”
赵玄不为所动，他知道季凌风这人说话没个正经，他更关心的是那七两雪花银。
“季凌风，我不想听你废话。今天你必须还钱，否则别怪我翻脸无情。”赵玄的语气坚决，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
“你这人……当真无趣得紧。”
季凌风情急之下一跺脚，竟露出几分女儿姿态。
赵玄愣住了，这季凌风不会是……
“传闻世间有不少人沉溺于龙阳之好，为避免断背之嫌，我可得离这厮远一点。”
赵玄心中腹诽。
想到这里，心中更生警惕，一个大退步离季凌风远远的，以免无端惹来是非。
“季兄，你若是暂时手头紧，那七两银钱，要我看，就算了吧。”赵玄略显踌躇，不自然地说道：“伍长深受重创，先失陪了。”
“赵玄，你给我站住！”季凌风大喊。
赵玄逃也似的，已慌不择迭跑远。
赵玄身影在夜色中渐行渐远。
季凌风站在原地，脸上的笑容渐渐凝固。
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赵玄，你这个木头，真是不解风情。”季凌风低声自语，声音中带着一丝嗔怒。
他转身，目光落在了郑如意的脑袋上，眼中闪过一丝冷意。
郑家的手真是越伸越长了，看来不好好敲打敲打这些门阀士族，恐怕……
但郑家毕竟根深蒂固。
赵玄杀了郑家的人，这无疑是捅了一个大马蜂窝。
季凌风虽然可以暂时保下赵玄，但郑家的报复是迟早的事。
“赵玄，我们很快又会再见的。”季凌风喃喃自语。
这时，火势渐息。
至于烽燧的维修，就不是镇南军需要考虑的了。
季凌风找到李队正，低声言语了几句，旋即领着百余名甲士，返回岭南道边城。
赵玄回到烽燧。
马猴与肥肠正围着伍长老黄，麻杆则躺在一旁呼呼大睡。
“赵玄，伍长他……”马猴的声音有些焦急。
赵玄蹲下身子，再次检查了一番伍长老黄的伤势。
暗器透体，伤势虽然严重，但还不至于致命。
赵玄从怀中掏出一瓶药粉，撒在老黄伤口上。
这还是上次红菱父亲留下的祖传药膏。
“伍长会没事的。”赵玄站起身，对马猴和肥肠说。
旋即走向麻杆，一番查看，亦无甚大碍。
按照医经素问上所述，二人主要还是心力交瘁。
心神耗损严重，看来他们三人不在的这些日子。
伍长老黄和麻杆，也没过上安生日子。
烽燧修缮和戍守轮值，不需咱们操心。
李队正临走前有言，会如实禀报上面。
相信不久咱们就能返回边城。
但现在粮食全被烧了，咱们首先要做的就是获取足够的食物，渡过这几日。
马猴和肥肠点了点头，他们知道赵玄说的没错。
“小玄子，你给俺们说说，你失踪了几日，遇到啥事了？”
“对呀，仿佛变了个人似的，成熟不止一星半点。”
马猴与肥肠好奇说道。
“牛二宝记得吧？”赵玄说道。
“他死了！”
马猴一愣，肥肠不明所以。
赵玄也没有再说。
因为不确定牛二宝是否能修炼成灵，以木雕化形。
马猴和肥肠面面相觑，看着赵玄欲言又止的模样。
也不好再追问下去。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闷。
过了一会儿，马猴打破沉默，兴奋地大喊起来：“小玄子，你看我刨出啥宝贝了。”
肥肠见到马猴抱着一坛酒，双眼立马眯成一道线。
那模样就像饿了许久的汉子突然见到了绝世佳人。
此情此情。
还有什么是比来上一口烈酒，更能驱散心中阴霾的？
马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坛子上的泥土。
轻轻晃了晃坛子，里面传来一阵轻微的液体晃动声。
马猴迫不及待地打开坛口，一股浓郁的酒香瞬间弥漫开来。
虽不是什么好酒，却能将人心中的忧愁都驱散。
肥肠深深吸了一口，脸上露出陶醉的神情。
嘴里喃喃道：“这味道，可真是馋人呐。”
马猴嘿嘿一笑，用手指蘸了一点酒，放进嘴里尝了尝，然后满意地点点头：
“好酒！真是好酒！”
赵玄望着远方的天际。
夜色褪去，旭日东升，也照亮了几人的心田。
“小玄子，你是不是在想郑氏的报复……”
马猴将酒坛递给赵玄，还未说完便被赵玄打断。
“我不知道。”赵玄说道，“但我知道，无论未来如何，我们都要活下去。”
“好了，不说这些了。”
赵玄仰头连灌几口酒，用袖子擦去酒渍，“我先去打猎，找到食物，保证生存才能解决眼前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