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堕落的开始
联谊会结束后不久。
今天晚上不需要打工的日高见正呆在家里。
他把卧室的窗帘都缝了起来，卧室里传来了生涩的吉他声。僵尸少女在演奏爵士吉他版本的Fly me to the moon。
他费了好大力气教了少女拨弦和扫弦的手势，然后让她跟着钢琴和鼓的声音，按乐句和时机切换手势。机械也能做到这种的工作，少女不过是四肢微微生了锈，演奏音乐时有种不稳定的摇晃感。
而让僵尸少女演奏音乐的好处多多。先是能保持关节灵活度，还不会让她感到无聊。
“有消遣到吗？”
在一首吉他曲结束后，真藏靠近少女的脸询问她。
问了也是白问。僵尸少女既不会回答他，也不会露出什么表情。连她拥有感情这件事都不过是真藏无谓的猜想罢了。
只是少女用无神的青色眼睛看了看真藏，然后低下了头。
她的心情不好，个中原因显而易见。
若是把圣喰铃音的死亡日期推测在上周四或者周五，那么她已经有接近一个星期没有进食了。
自上周末开始，真藏一直在尝试解决食物问题。
他从周末开始计划去东京的公共墓地偷无人认领的尸体，但是在墓地外面蹲了好久都没能成功。真藏认为原因有二，一是墓地离公寓过远不方便运输，二是自己的内心还没坚定能在偷窃和运输过程中不露馅。
另一个方案是找地下黑医买一些新鲜的尸体和血包，可是一个普通的大学生要到哪里去联系黑医呢？
僵尸少女的进食欲望每一天都变得更加强烈。
他只能通过其他方式来分散僵尸少女的注意力。
吉他声开始变得慌乱起来。她是个僵尸弹不明白吉他也是正常，真藏从来没想过僵尸理解音乐的可能性。真藏蹲在少女面前，把她的手指摆放在正确的位置。
只是真藏触碰到铃音的时候，僵尸少女开始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手指看。
真藏心领神会，释然地将手指放到少女的唇边。
僵尸少女像小猫小狗一样咬住了他的手指，她锋利的牙齿稍微一用力便咬破了皮肤，然后将真藏的手指含在嘴里。
僵尸少女的喉咙冰凉而湿润，沾着唾液的舌头轻轻挤划过他的手指。这种感觉并不令真藏感到讨厌。
只不过在这个时候，神父所说的从铃音身上继承到的能力生效了。他的手指开始自动愈合。真藏无奈地将手指拿了出来，然后去厨房取了菜刀在手掌上割开数道伤口，将大量血液喂食给了少女。
少女在喝了约半升血液后，就扭过脸去不愿意再吸食了。
神父曾经说过，少女的食物只能是死亡不超过七天的人或者脱离身体不超过七天的器官。血液中并没有多少她要摄取的物质，那对她而言是豪华晚餐前的佐餐酒。虽说吸血能短时间抑制她的饥饿，但后续她的进食欲望会报复性地高涨。
这也就意味着，即便他想不到妥善的办法，即便他不得不做些堕落的事情，今天也必须解决食物问题了。
真藏刚坚定了自己的想法，结果一转头就收到了薙切初学姐的社交软件消息。
“日高见后辈，晚上的时候一起去你家附近看电影吧。”
真藏心想薙切初是不是有什么偏执狂属性，她已经连续三天找真藏去看电影了。每次真藏都找借口婉拒，但他找的借口每次都会被薙切初否定掉。
若是学校和打工上的借口她就会利用人脉搞定，若是私人的借口她就会耐性等到真藏把事情处理完。
不过薙切初说的看电影就只是看电影而已，既不会电影散场后拉着别人购物或者吃饭，也不会以看电影为名行约会之实。这人虽然有些偏执，但总体而言是个干净利落的女子。
与其胡编乱造一个借口被她拆穿还不如干脆浪费两三个小时把电影看完。而且寻找“食物”这种事本来就不能在东京的夜生活还活跃的时候干，在电影院浪费掉的时间就去构思计划。
日高见真藏出了门。
坐地铁几公里，就来到了薙切初约好的电影院门口。
往常的时候薙切早就等在电影院门口了，可是这一次她却迟迟没有出现。
“抱歉哦后辈，我搞错地址了。是另一家。”
一向靠谱的薙切初会犯这种小错误吗？不过老马也有失前蹄的时候，真藏没有多想就跑到了下一个地点。
“我马上就到了，很快就会和你见面。”
然而，收到薙切初消息后不久，真藏的手机却以极大的功率震动起来。
他心想大事不好。无法忽视的振幅就是真藏故意设置来警示自己的，他赶紧打开了监控软件。
一个带兜帽衫和口罩的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接近小川公寓，并且这个人每经过一处摄像头，真藏的监视软件就会曝出雪花屏坏掉。
从两三公里之外的地方赶回家里，再怎么快都需要十五分钟。
这就是薙切初设计的窗口时间。她通过不断的监控和调查，确认了真藏和邻居们的关系没有好到可以让他们出面阻止临时工。同时真藏一副藏了巨大秘密的样子也不敢报警或者叫房东，那么这十五分钟就是物理意义上绝对无法跨过的时间。
黑影前进的路上，摄像头像电子烟火大会一样炸开。他将手搭在走廊的开关上，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连房间内的的摄像头也失效了。
在黑影的前方，唯一称得上阻碍的东西是日高见真藏的门锁。那是由几道电子锁和机械锁组成的，花上数个小时才能破坏的门禁。
电子的阻碍在黑影面前形同虚设。至于机械锁，黑影将手中一个探头状的东西伸入其中，门板发热颜色变成焦黑。随后只听见一声轻微的爆裂，膨胀的空气将机械零件从门板上掀了下来。
日高见真藏的公寓门对他彻底开放。
入侵工作进行的太过顺利，才用了不到五分钟。那么接下来至少还有五分钟时间交给黑影拍照录像，甚至是干点外快。
只是在他心情刚刚放松下来的瞬间，有人在背后发出声音。
“请问……您是不是来错房间了。”
黑影惊讶地回头，一个身材颀长面容憔悴的男青年正站在他背后。
为何房间主人五分钟就回来了？是不是雇主对他设下了骗局？
“打扰了。我司通知我小川公寓的客户电子锁发生损坏……”
“小川公寓只有我一家安装了电子锁没错，可是我却没有要求过维修。一定是您搞错了，请回吧。”
“很抱歉给您的生活造成困扰，我司查明情况后会登门道歉赔偿的。”
黑影拉低兜帽，青年的眼睛紧紧盯着他。
在距离青年还有一米的时候，黑影忽然下定了决心。他按下手中的开关。
一道炫目的电弧的从他右手的激发器中射出，瞬间击穿了青年的右半边身体，留下焦黑的空洞。青年的身体无力地垂下。
讨论版上的用户都认为他的能力只用来做些小偷小摸的工作，毕竟他能操控的武器只有小型电器，也没有其他用户那种变异强大的肉体，他能发挥出的最大威力不过是锂电池爆炸而已。
然而他深知工作和爱好不能混为一谈的道理，在闯空门偷盗的同时，他偶尔也会遇见刚好在家的房间主人，便一边感慨今天真走运一边把那人虐杀拍照留念。
至于杀人的方式。他从未向别人透露过，他在操控小型电器的同时，也可以把它们的电压大幅强化到不可思议的上万伏特，光是喷射出的电弧足以杀死成年男性。
黑影板着面孔一声打开了房门，继续进行他的工作。
令他意外的是，一个堪称完美的猎物居然出现在房间里。
借着窗帘外微弱的光线，他看到弱不禁风的美丽少女此刻正坐在卧室的床上，仿佛在邀请某个人来杀死她。接下来只需要拍照和杀人，这一天的工作就完成了。
黑影不想惊动少女，轻手轻脚靠近卧室。可是过于专心的他却没有注意到，在他的影子后方还有另一个影子在跟随他。在他潜入卧室的同时，背后的影子却拿起了客厅的铁铲，将凶器高高举过黑影的头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