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曾经的女高中生上

圣喰铃音在教堂里有一处居室，面积不大，至多二三十个平方米，很像是普通高中生的房间。房间主人过去的遗物还在，墙壁上贴满了八九十年代的海报，书桌上整齐堆放着电视录像带，有一些是动画，有一些则是很老的电视剧。

就是这普普通通的房间却令真藏感到诧异。他曾经见过一次铃音的房间，就是小川公寓隔壁的那间。可那房间并没有多少生活气息。

电脑，衣服，学生证，干干净净的床和墙壁。铃音好像很讨厌看到屋子里的杂物，她的房间也干净得像是被洁癖症患者光顾过一样。

“很意外吗？”神父问道。

“我还以为铃音不会收藏普通女高中生喜欢的物件呢？她看上去跟同龄人格格不入。”

“此言差矣。铃音小姐有段时间也是普普通通的女高中生，就在她刚来东京的时候。

说是普通，不过她那时也有三十多岁了。只是年龄对她而言没有什么特殊的意义。”

不是思考着如何自杀，而是每天想着放学后回家看动画片或者电视剧，会期待着跟朋友一起出去玩的铃音吗？

日高见真藏用手指摩挲着铃音曾经用过的桌子，上面刻着她曾经使用过的名字。

“这地方很久没人住过吧。”他问向神父。

“自从2001年前后，她就没再住过这房间了。”

可这房间打扫得很干净，而且不是铃音曾经住过的公寓那种洁癖式的干净。

房间的各种器具都被擦得一干二净没有灰尘，被子却松松垮垮地搭在床上，换下来的贴身衣物也堆放在枕头旁边。而挨着床头的窗台上面养着多肉植物，这也符合真藏对房间主人的印象。

没什么耐心的90年代少女，留着蓬松的长发，随手拨弄出来的空气刘海，并且露出大半个额头。她会拖到马上要迟到的时候才去上学，叼着面包在大街小巷中狂奔，随身听里则播放着诸如Silent Emotion之类的当红日剧插曲。

真藏脑海中的这个形象是如此具体，以至于他打开房间中的DVD机时，显像管电视上真的出现了乌龙派出所的画面。少女在上学前居然要看一集动画片才肯走，她这么任性肯定没少被老师唠叨。

“不过和你想得不太一样。铃音刚刚来东京的那十年一直在上贵族女校，每隔一两年就换一所学校。同班的女同学喜欢的都是古典乐之类的高雅艺术，或者是茶道花道那种传统文化。铃音的爱好太过庶民了所以也没交到多少朋友。可她乐在其中。没什么人关注她，她就可以尽情当个女高中生了。”

“三十岁的人想当个女高中生……听起来倒是不难理解，外面有的是这种超龄jk。”

“铃音和那些装嫩的女人不一样，她在人生的前三十年都没去过学校，所以报复心很重想当个女高中生。”

“铃音她，没有上过学？”

“她在美国的时候把足够博士毕业的书本和学术文献都读完了，可那都是在封闭的实验室里。所以她被发配到日本的时候，第一想做的事情就是读高中。那种在漫画和电视剧里才有的高中生活。”

神父挺不想让真藏察觉到这个话题的沉重，铃音刚刚来日本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了。他也是听目黑教堂上了年纪的老修女讲起才知道这件事。

而且这又不是那种生离死别的人生缺憾。铃音她只是没正常上过学，人生缺少了重要的组成部分而已。她的人生本来就是东拼西凑出来什么都缺，根本不在乎再少一块。她天生得那么强，就不应该把时间浪费在学校生活上，而是应该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上。

只是那位老修女在病床上寿终正寝时候对他说过，铃音那孩子，比起人类的大义，还是更喜欢高中生的琐碎生活啊。

房间里的陈设都上了年头，但是又栩栩如生。连带着那个曾经生活其中的女高中生形象，那个还未改名叫圣喰铃音的四十年前的少女，都变得触手可及起来。

不过有个家伙不合时宜地闯了进来，打破了房间内两人的胡思乱想。

房间的主人，僵尸化的圣喰铃音，她闻着了过去的味道来到了门口。

她身后跟着和真藏打了一架的修女。这时真藏才发现，修女的身高足足有两米五以上，而且身材魁梧得过分，简直是个壮汉。

“你说安德鲁啊，别看那家伙穿着修女服，其实是个家政用机器人啊。铃音从美国回来的时候从朋友的实验室里借来了它帮忙做家务，有的时候还会到学校里冒充她家长呢。”

“所以我刚才是跟保洁阿姨打了一架吗？”真藏自嘲地说道。

“是性能很强的家政机器人啊，还能客串保镖。在目黑教堂里，它在打架方面的造诣仅次于我。”

虽然刚刚和安德鲁打了一架，真藏难免对它抱有敌意。可真藏也承认，安德鲁是个很棒的家政机器人。它一进门就开始收拾家务，把灰尘浮土都打扫得一干二净，并且丝毫没碰到那些很有房间主人风格的生活痕迹。

而铃音全过程都在旁边看着，没有帮忙的意思。

“没人会指望铃音打扫卫生，她肯定会把房间折腾得一团糟。然后等到房间里杂物堆满了，她再把所有东西打包扔掉卖新的。”

真藏忽然明白了为啥铃音住过的公寓那么干净了。估计是刚好那些日子安德鲁没有来做家务，她看房间太乱又把所有东西扔掉了。

而且仔细想来她在日高见家也从来没干过家务，她洗完澡后从浴室到卧室溅得满地水也不会去拖地。让僵尸去干家务有点难为人，可她“进食”的时候动作灵活的很，很难说她到底是不是在僵尸时期也保留了不做家务事的习惯。

总之铃音要是离开了帮她干家务的人或者机器，恐怕连生活都不能自理了。亏她还夸口自己是毁灭世界的恶魔，要是人类全都死光了，她也得淹死在自己制造的垃圾堆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