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方氏
云氏医馆外。
这里已是围了不少人，都是镇上的街坊邻居，忧心忡忡地看着。
还有更远处的三三两两，基本都是过路的客商和闲散看客，或站在路边，或站在树下，看着云氏医馆的方向，指指点点。
“啧啧啧！你们看看，这几个人是哪里来的？看上去不像善茬啊！”
“看打扮像是弓箭社的人，你看他们背后还背着弓箭呢！”
“弓箭社？那是从县里来的了？”
“不好说啊！先看看！”
“还有这个汉子是谁？这么高大，就是怎么蒙着脸？”
“……”
云氏医馆的院子外，六个戴着斗笠穿着一身劲衣的男子站在那里，双手抱臂，腰间佩刀，身后背弓，眼神里散发着浓浓的警惕。
徐毅就站在这六人前面，此刻的他用布蒙着脸，以免自己被人认出来，但露在外面的眼睛，却是目光冷冽地看着这几个人。
“你们是何人？为何围着云氏医馆？”
徐毅上前一步冷冷问道，“都让开！我要进去！”
斗笠男中有一个为首的盯着徐毅，却是一口回绝道：“云氏医馆现在暂时被我方氏借用了，各位如有事，请在外面等候。”
方氏？
徐毅眯起了眼睛，目光扫过这些人背后的弓箭，心头自然也划过了弓箭社的名头。
这是自檀渊之盟讲和而来，民间为了抵御贼寇自发组建的武艺结社组织，而在北方这种社团会更加普遍，因为谁都不知道如狼似虎的异族骑兵什么时候又会南渡黄河侵略而来，有点武艺在身总好过引颈就戮。
至于在南边，虽然这样的武社还比较少，但伴随着盗匪日益猖獗，附近百姓参加的人也多了起来。
在这些武社中，如弓箭社、棍子社、霸王社等等，百姓不论家业高低，每户都会各出一人，再自相推选有家资或者武艺出众的人做社头、社副还有录事等作为头目。
而加入了武社的百姓，通常都会配有弓箭和刀枪，时常训练武艺，也是因此，北宋末年民间的尚武之风反倒比朝廷更盛一些！
徐毅走南闯北这些年，对武社中的这些人也有些了解。
他们或许武艺并不是很高强，但胜在能彼此一起配合行动，眼前这六人的站位就是如此，彼此交错站立，前面四个握刀，后面两个的手却更靠近背后的弓，显然是随时准备射箭。
如此阵型，既可以一起进攻，又可以互相保护，显然是经过一定训练才能做到的，寻常就算是遇到再多一倍的敌手，都未必能拿他们怎么样。
但徐毅却再次上前，手已经按在了腰间朴刀上。
不论这些人是不是弓箭社的，今日云氏医馆他一定要进去，云老先生和云灵的安全，他必须要确保！
“小郎君！”
乔大娘在不远处看着，眼中也带着浓浓的担忧，在看到徐毅上前的时候，她都忍不住喊出了声。
只是身为半老徐娘，乔大娘也没办法帮到徐毅，双手绞着担心双方真的起冲突，闹出人命来。
“大哥，我来助你！”
刘仨儿却是已经来到了徐毅的身边，他拔出刀来，指着这六人，盘问起来，“我说你们六个，你说你们是方氏的人，那是哪个方氏啊？”
在青溪县，方氏人也比较寻常，石塘镇上就有，还有更西边去一点的堰村。
刘仨儿这话一出，对方同样冷着脸回道：“在下堰村方氏，方有为，我们都是堰村方氏的人！”
堰村方氏！
刘仨儿皱皱眉，似乎想到了什么，低声在徐毅耳边道：“大哥，这伙人是堰村方氏的，不是什么好鸟，我听说这帮人会不少旁门左道的东西，时常笼络百姓，他们为首的应该是个叫方腊的，在堰村那边有很大的漆园，里面珍奇木材不少，也是一个商贾！”
堰村方氏？
方腊？
徐毅听着这个名字感觉有些耳熟，仔细回想一下，似乎是后来一个起义的首领，心中暗道一声，这么快就和历史人物相遇了？
但历史人物归历史人物，徐毅可没什么维护历史正轨的意思，这方氏行径如此霸道，他可不会让步分毫。
“仨儿，你不必插手此事，只在外面替我看着就行……”
徐毅低声冲着刘仨儿说道，给了他一个眼神示意，忽然一个转头就直冲最前面的方有为而去！
方有为也是没想到，徐毅刚还在和身边的人说话，怎么突然就暴起发难，一时间稍有慌乱，不过他平日里也有不少训练，神色虽然慌乱，但手中已经将朴刀抽了出来。
“兄弟们，拦住这厮！”
然而方有为这话都还没喊完，徐毅已经冲到了他近前，一个膝顶就冲向他胸口。
方有为虽然拔出了刀子，但见徐毅如猛兽般冲撞到自己的眼前，内里心神已乱，知晓自己抵挡不住，只能被迫后撤而去。
这一撤，方有为却挡住了后面射箭两人的视线，瞬间搅乱了他们六人的阵型。
徐毅看在眼中，心中却是凛然，果然这群人的站位是有专人教导过的，只可惜那人只教了他们要这么站，却没告诉他们为何这么站。
如方有为这样的“1-3-2”站位，最前面一人最需要血气和勇气，需得能扛住压力，待得后面三人包围上来，辅之以最后两人的弓箭，哪怕是敌手武艺再高强，也能挡住。
可现在现在方有为被徐毅用气势一逼迫，最前的位置退却而去，反倒逼得后面一人也被迫让位，就把破绽给露了出来！
“滚开！”
徐毅再次上前，丝毫不去看左右两把挥来的刀子，只手里一提，腰间朴刀便如白练般飞起，接下了那两把刀子，空中一阵金铁交鸣之声乍响，在人耳中回音不止！
“呔！”
也就是这一瞬间的功夫，徐毅已经上前揪住了方有为的衣领子，单臂力量猛然爆发，将他狠狠一个过肩摔就砸在了地上！
轰！
一声巨响，地面飞尘四起，方有为感觉自己浑身都好似被摔散架了一般，支撑着想爬起来，却无论如何都动不了。
在方有为身下的地面，居然被砸出了一个小坑！
“嗨哟！这单臂摔跤可真厉害！”
“这蒙面人也不知是何方神圣，竟有如此伟力？能把一个人举起再摔落？”
“啧啧啧！这些方氏族人如此嚣张，现在吃瘪了吧？”
“听说昨日云氏医馆中确有一个北方汉子，生的孔武有力，走路似虎行，目射如暴猿，偏又长得相貌堂堂，一表人才，莫非这蒙面人就是那汉子？”
“你这么一说，我倒也记起来了，是说有这么个人，若真是他，只怕这群方氏族人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此人日后必不可限量！”
徐毅转瞬间就干掉了方有为，动作迅猛，引来围观者一阵细细谈论。
乔大娘也看的双目闪亮，只因这南方之地，何曾见过如此酣畅淋漓地武斗？
但就在此时，她忽地看到后面两人举起了手中弯弓，心中顿时发紧了。
不好！
嗖嗖！
只听的两道破空声响起，利箭如流星般直冲徐毅，好在徐毅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手掌按住方有为做肉盾，已是丝毫不虚，一个地上打滚躲开，逼退后面一人，便来到了那两位弓箭手面前。
可怜这两个弓箭手才来得及射出一箭，就被徐毅给近身了，匆匆忙忙想拔刀，迎面而来就感到一片阴影靠近了自己，抬头看去，刀光闪过！
砰砰！
徐毅一人一个刀背将这两个弓箭击晕，转身灵活地避开袭来的刀锋，便不准备继续管身后这三人了，一脚踢向医馆的院门。
孰料就在此时，院门却主动打开，一个身材高大足有一米七，身上同样穿着粗布劲衣的女子迈步而出，凌厉的凤眼看向徐毅，手中的鞭子便呼啸地朝他劈头盖脸甩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