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吃肉
徐毅要刘仨儿等人帮忙去做的事情，也不复杂，便是每日派人去青溪县衙门口盯着。
倘若衙门里有调兵的动静，就赶紧回来报信，只要给徐毅准备的时间，那李安道就是真派兵来剿他这个子虚乌有的“虎头寨大王”了，徐毅也完全能应对的了。
“好，大哥，那我这就让人去！”
刘仨儿一听这安排，也觉得简单，就要喊人前往，却被徐毅给叫住了。
“也不急于这一时，先让兄弟们坐下来一起好好吃一顿。”
徐毅笑着指指门口，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你看，狗儿回来了，吃饱喝足了，再干事也来得及！”
众人齐齐看向门口，果然张狗儿脖子间缠着一条猪条肉，一手提着两根蹄髈和一袋小米还有酱油糖霜葱姜小料，另一手夹着一大坛酒就进来了。
“大哥，大哥！我买回来了！嗨，镇里那有家酒肆的店家人不错哩！还送了俺们些下酒菜！”
张狗儿看到徐毅，高兴地举起了手中的东西，狂奔过来后，一样样摆在了徐毅面前。
丁零当啷！
最后，张狗儿还从腰间解下来了一串铜钱，恭恭敬敬地放在了桌上。
徐毅笑看了眼张狗儿，点点头道：“好，狗儿，你拿这猪肉去焯水，咱们兄弟好好吃一顿，来，让我看看……”
徐毅过去揭开锅子一看，一股肉香飘散出来，里面的清蒸山鸡已经做好了，金黄色的表皮裹着白嫩流油的鸡肉，看得人是食指大动，口中生津。
咕咚！
有人忍不住咽了口口水，还有的更是摸着肚皮，也不知是不是在掩盖五脏庙的呜咽。
徐毅看了眼众人，心中也是感叹，以他的经验看，这山鸡的鸡汤应该很鲜美，但肉质却多半很老，但在这大宋，别说是吃肉了，就是平日里能吃饱一顿都很难，也难怪这群人眼珠子都快看的瞪出来了。
“仨儿，你们先把这山鸡拿去分了，垫一垫，我给你们做好吃的！”
徐毅笑着说道，让刘仨儿把山鸡拿去，他自己则是准备好好做几道硬菜，犒劳一下大家，也犒劳自己。
在云老先生家，虽然还算有东西能吃，但对徐毅来说，要说完全吃饱那是不可能的，不然他不会对乔大娘递来的饭团毫不拒绝了。
乔大娘风韵犹存，的确很香，可这年头，吃到肚子里的东西，更香！
“大哥，这事情怎么能让你来做呢？我来，我来！”刘仨儿上前赶忙说道。
徐毅眉头一挑笑道：“仨儿，你还会做菜？”
刘仨儿一瞪眼道：“大哥，这烧肉还有啥难度的，不就是把水煮开了，肉放在上面蒸不就行了么？”
“……”
徐毅忍不住拍了拍脑袋，是他想多了，的确，这时代普通人一年连肉都吃不上几次，哪里会懂那么多烧肉的方法呢？
蒸和烤，只怕就是刘仨儿这些泼皮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了。
反正只要肉熟了就行，滋味啥的……肉还能有滋味差的？
“行了行了，你们都听我的，先拿这山鸡垫垫肚子，我来做，让你们好好尝尝，真正好吃的肉长什么样子！”徐毅摆摆手说道。
刘仨儿见拗不过徐毅，便洗净了手，掰开那只山鸡，将最肥硕的两只大鸡腿先拿到了徐毅眼前。
“大哥，那这个你吃！”
这一次，徐毅倒是没有拒绝，不过他只取了一只鸡腿，叼在嘴里，把剩下那只给了刘仨儿。
“都吃吧！敞开了吃！”
徐毅挥挥手，飞快嗦干净了那只鸡腿，果然如他所料，这山鸡的肉汁比较柴，远没有外表看起来的滋味那么好。
倒是那鸡汤，徐毅喝了口，真是鲜美无比，一口进嘴，虽然没有放任何佐料，但仿佛整个人的味蕾都复活了过来，一直从嘴巴到肚子里，都瞬间变得暖洋洋的。
这是待会儿炒菜可以用到的。
徐毅回忆着前世的菜谱，弄干净猪条肉和猪蹄膀后，就开始架起大锅开始焯水。
咕噜噜！
大火之上，烧开的水舔舐着这些上好的猪肉，徐毅放入葱姜去味后，待差不多时机便捞起猪条肉，细细切成一片片的，与洗干净的小米一起放在火上蒸。
至于蹄髈，徐毅先是将葱姜放入锅中爆炒，炒出香气后，才放入其中，又倒入酱油，不断翻炒，再放入一点糖霜提鲜，最后舀入泉水没过，伴随着一声哧的响起，一阵白雾伴随着浓郁的香气充盈了整个屋子。
“好了，炖煮差不多半个时辰就差不多了。”徐毅盖上锅盖，拍拍手说道。
刘仨儿这一群泼皮看着徐毅一系列烧菜的动作，早已是看的目瞪口呆，咋舌不已。
“大哥，你……你这手艺，怕是在杭州府做个大厨都绰绰有余啊！”
刘仨儿忍不住说道，他鼻翼煽动着，还在捕捉那抹炖煮猪肉的香气，因为就在刚才闻到的一瞬间，他感觉自己手里的山鸡肉都不香了。
“滚你的，你的大哥，就只能做一个大厨啊？”徐毅笑骂着说道。
“那自然不是，大哥你在我心中，那就是大英雄，大豪杰，说不定，以后还能做大官呢！”刘仨儿笑着说道，拿起酒坛子就给徐毅倒酒。
一众泼皮也都附和着叫喊起来，说是徐毅若能去汴京，就是入禁军做个教头也是绰绰有余。
对于这些话语，徐毅只是笑看着，并不置一词。
只因对于北宋的这幅烂样子和没过几年的耻辱结局，徐毅就绝难说得上再为这烂宋贡献什么力量，更不消说，他多少也知道，在北宋做武将，那可是有无尽的鸟气可以受，不说处处要被掣肘，就是那副样子的皇帝，有什么好扶的？
徐毅心头思绪万千，一杯杯酒落肚，众泼皮却早已将目光都投向了那灶台上。
原因无他，那山鸡这么一小只，几个人没几口就啃得干干净净，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下，尽数嚼碎咽进了肚子里，现在肚子还饿，自然都盯上已飘出浓浓肉香的大锅了。
“刘哥，我能看一眼吗？别煮过头了……”
张狗儿有些忍不住了，伸手想揭开锅盖看一眼，却是被刘仨儿劈头敲了个脑瓜栗子。
“你饿死鬼投胎，刚吃了山鸡肉，这就忍不住了？”
刘仨儿自己虽这么说着，但也禁不住咽了口口水，看向徐毅。
徐毅微微一笑，估算着时间也差不多了，便上前掀开锅盖，伴随着一股雾气升腾而起，浓郁的肉香飘散四周，只见锅中的蹄髈已被酱油染成了棕色，底下粘稠的汤汁扔在咕噜咕噜地舔舐着，似乎里面蕴含着这一道菜最美味的精华。、
“嗯，这个可以了，我看看蒜香白肉如何了。”
徐毅看了眼，将切好的葱花洒在上面，便装在盆里放到了桌上，随后又掀开另一个蒸笼，里面小米饭也已经熟了，浸润了上面一块块猪肉的油脂，看上去每一粒米都好像非常饱满，油汪汪的，让人充满了食欲。
将肉夹出，徐毅又拍好蒜，配上酱油、葱和糖霜，淋上些许鸡汤，混成灵魂酱汁，浇在了肉片上，这蒜香白肉也算是做好了。
“都傻看着干什么？自己盛饭，开始吃吧！”
徐毅笑着说道，一众泼皮高呼着大哥真好手艺，上前便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刘仨儿夹了一块蹄髈在嘴里啃着，吃的是满嘴流油，米饭也尽数倒进嘴里，却还不够，吃的腮帮子高高鼓起，却一刻不肯停下来。
“大哥，你……你这肉实在是太好吃了！我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这官家吃的东西也不过就是如此了吧？”
张狗儿也是吃的大呼过瘾，嘴里都塞满了还忍不住和徐毅说道。
徐毅自己也已经吃上了，只是尝了几口便摇摇头，心中感慨，自己还是喜欢吃稍辣一点的，可惜这个时代没有辣椒，不然红烧蹄髈里来点辣椒，还能更下饭。
刘仨儿见徐毅摇头，忍不住问道：“大哥，你怎么摇头了？这肉不好吃？”
徐毅回道：“嗯，还差一些佐料，不然能更好吃一点。”
刘仨儿大呼小叫起来，眼睛瞪得有铜铃一样大：“大哥，这肉已经香的我都快把自己手指给嗦掉了，你还要它更好吃？那都是神仙吃的东西了吧？”
“是啊！大哥，我要是以后每个月，不，每一年能给我吃上一顿这个，让我马上去死都行！”张狗儿马上说道。
“是啊！这太好吃了！”
“我也愿意！”
“……”
一众泼皮高声附和着，这一顿扎实的肉食是的确把他们给吃到爽了。
徐毅笑看着他们，也没说辣椒的事情，心中只感叹，这时代的人真好满足，只要让他们吃饱了肚子，哪怕让他们为你去死，都完全没问题。
这也是徐毅的一点小心机，在这些泼皮中，他还算能信得过的，其实也就只有刘仨儿一人，其余人，哪怕是张狗儿，也难说不会出卖自己。
所以用吃饱肚子再加上给点银钱，让这群泼皮乖乖为自己办事，应当是不成问题了。
“好了，你们这群兔崽子，吃饱喝足，待会儿就按照大哥说的，轮流去青溪县衙门那边盯着！只要衙门有异动，就赶紧回来报信，明白了吗？”
刘仨儿看着这群人终于吃饱了，这才大声将徐毅的事情吩咐下去。
“是，大哥！”
几个泼皮剔着牙嘻嘻哈哈地笑着出门去，张狗儿也要跟上，却被徐毅给喊住了。
“狗儿，我看你挺伶俐，这样，以后你带头，把剩下那几位兄弟安排一下，我这里剩下的铜钱归你来支使，如在青溪县有什么用度，也从这里走。”
徐毅说道，把那串铜钱重新交到了张狗儿的手里，“没了再来问我要就行。”
“大哥，我这……”
张狗儿想拒绝，可在徐毅严肃的目光下，终于还是收了下来。
“去吧！”徐毅说道，张狗儿点点头，就跟着那些泼皮出了城隍庙。
“仨儿……”
徐毅瞅着狗儿离开，本想再对刘仨儿吩咐些盯梢的细节，却不想看到张狗儿又折返了回来，他刚要问问是什么事，就看到狗儿的身后居然跟着乔大娘。
“不好了！小郎君，你快随我回去！”
乔大娘一看到徐毅，顿时急的迎上来，脸上满是焦虑，“云老翁家里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