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徒手
林森这一番犹如神迹般的施法，看的众人是目瞪口呆。
哪怕是方百花，此刻也不知该说什么了，只能口中兀自喃喃着：“真神了！真神了！”
马车上，柳莺莺看到这一幕，也是禁不住以手掩嘴，大眼睛瞪了个溜圆，饶是她在杭州府长大，自忖见过的奇人异士也算多了，可也从来没见过这样神奇的事情！
死水变活，凭空生物，这莫不是真的大明神降世了？
林森神色淡然地看着四周，嘴角微微闪过一丝得意，他知道自己这一手施展而出，别说是这些愚民百姓，就是那汴京城里的官家，也要被他骗进去。
然而当林森的目光重回到徐毅身上时，却发现这汉子只站在那里，除了眉头紧锁外，脸色眼神皆无任何敬服之意。
这……这不应该啊！
林森心中一沉，声音陡然提高，变得无比严肃庄重道：“小郎君，既见神术，缘何还不下跪？”
“跪？这不就是戏法吗？挺好看的。”
徐毅被打断了思绪，便只好评价了一句，在后世，这样的魔术他看过很多，再神奇的都有，林森展现的，有不少他都猜得出来。
说神术实在是有些过了，最多就是一出挺好看的戏法，这就是徐毅的看法。
但徐毅这样的话如同踩了周围一众教徒的尾巴，他们再次呵斥起来，更有甚者，仗着自己喝了圣水，当即脱去了衣服，便朝他一头撞了过来。
“哟呵？想撞死某家？”
徐毅都给看笑了，大手伸出去，直接按住那人的头，把他调转一个方向，就是一脚狠狠踢在了他的屁股上。
哎哟！
那人摔在地上，竟然不喊疼，反倒抬头恶狠狠地看来，摆出一个架势后，又朝徐毅冲过来，一拳一掌，凌厉无比，全都朝着人的心窝子上而去。
还是个有点本事的？
徐毅看着，往后走两三步，趁着这人力道快尽了，便猛突往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子，就给扔了出去。
噗！
伴随着一声闷响，这下是真的摔疼了，那人呲牙咧嘴了一会儿，竟然掉过头看向方百花，当场告起状来。
“小姑，俺都被欺负了，你都不帮帮俺！只在那里笑话！”
徐毅听着这话，禁不住看向方百花，才看到这女人在远处咧嘴笑的不行，似乎马上就要捂肚子笑声震天了。
“天定，天定，你说你这是何苦来哉？就是没你爹爹收拾你，自还有别人收拾你！”方百花瞪了眼，看向徐毅笑道，“大郎，此乃是奴家哥哥的儿子，方天定。”
方天定坐在地上，仍是不服气，只看着徐毅道：“姑姑不对，俺可是从林堂主学的本事，以后还要学神术的，此人侮辱大明神，俺怎的能不出头？”
方百花笑着，指指徐毅道：“此人姑姑也是没办法，你若学了神术，不如再试试。”
方天定咬咬牙，目光在徐毅身上乱转，似是想再找机会，只是找来找去，对方站在那里，就好似一座大山般稳重，毫无破绽可寻，没一会儿，他便泄了气。
“哼！俺……俺若学了神术，定教你知道什么叫厉害！”
徐毅看着实在好笑，摇摇头道：“如你这般，便是学了神术，也无用！”
说着，徐毅大踏步朝林森走去，在对方略显慌乱下，径直伸出了手，“铁杵拿来，死水变活，某家也会。”
“此……此乃是圣物！又怎能交予你这凡夫俗子！”
林森没想到徐毅会如此直接，稍自镇定后便一口回绝，“更何况你这厮刚才还羞辱大明神，本尊如何容得你？”
徐毅就知道这林森不肯给，微微一笑后道：“不给也行，某家只问你一句，后面那匹黑鬃马可是你们的？”
“是……又如何？”
林森眼神闪烁着，只觉得眼前这汉子眼神凌厉，似乎看出了那黑鬃马的来历，但众目睽睽下，他又不便回避，只能硬着头皮应下。
徐毅拍手笑道：“如此甚好，某家与你打个赌，若是某家能施展死水变活的神术，你便将那匹马让与某家，如何？”
“不用本教圣物？”
“不需要。”
林森死死盯着徐毅，厉声反问道：“那倘若你做不到呢？”
徐毅朝四周一抱拳道：“那某家便入你摩尼教，悉听指示，无怨无悔。”
“好！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林森大喜，只觉得徐毅虽生的高大威猛，却是个冲动之人，他可是很清楚，那铜盆非手中铁杵滑动而不能震，只道对方是相中了那战马，已然昏了头。
“某家说话，自然算数！”
徐毅咧嘴一笑，上前看着那铜盆，随手从地上捏了一把沙土，在两手间搓着。
众人齐齐将目光聚来，方天定禁不住低声问道：“小姑，他到底是谁？真能徒手施展神术？”
方百花没说话，只目光紧紧盯着徐毅，心中矛盾至极。
一面她希望徐毅能加入摩尼教，一面她又希望徐毅真的能施展神术，似乎这汉子要是做不到，便实在坏了在自己心目中的形象。
而此刻徐毅已经搓完了双手，将多余沙土丢弃后，他看着那铜盆，双手按在了边缘上。
“看好了啊！诸位！”
徐毅由慢加快，却又颇有节奏地搓动着双手，口中兀自喊道，“这才是真神术！徒手便令死水变活！”
伴随着徐毅的话，那铜盆中的清水果然剧烈跳动起来，连带着里面的七彩鲤鱼也是蹿动不已，飞跃出水，竟是再现了刚才那一幕！
哗！
众人皆惊，方天定看到这里，更是又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口中楠楠不已了。
“这……这下俺可怎么好啊！他怎么也会神术呢？”
方百花美眸闪亮，紧紧盯着徐毅那侧脸，似乎这一刻，大明神真降临了，便有光辉在他周围闪耀，令她心思荡漾不已。
马车上的柳莺莺也看到了这一幕，眼神微闪，心中疑惑更大了。
这徐毅当真是山贼梁松么？
而一众摩尼教教徒皆是哑了火，看着这一幕，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只把眼神落向林森这位堂主。
大颗大颗的冷汗从林森后背渗出，这还是第一次他宣扬教义变成了现在这幅样子，林森知晓，自己若是处理不好这件事，怕是回去就要受罚，甚至可能会被贬斥！
可……可他该怎么解释呢？
眼前这人居然徒手施术，可比他拿着铁杵要震撼多了！
林森怎么都想不通徐毅是怎么做到的，自己曾经也尝试过徒手去滑动铜盆边缘，可从来没成功过啊！
难道和他搓了那沙土有关？
众人的视线还聚集在他身上，林森只觉得压力越来越大，一些围观百姓的细微议论声甚至都传入了他耳中，让他有头晕目眩之感。
正此时，一个清冷的声音缓缓响起。
“诸位，徐郎本就是本教在世尊者，能以身施术，实属正常。”
不知何时，陈玉素出现在集市上，她站在马车上，声音却清晰地传到每个人的耳中，如春风拂面，“只是他还不知这一点罢了，待末世来临，大明神自会令他重归本教尊者位！”
说着，陈玉素将目光投向徐毅，轻轻挥手，“在世尊者，请受下本教薄礼，等你归来。”
言罢，陈玉素身后便有一护法牵了那匹黑鬃马走到徐毅身前，还端上了两匹绸缎、百两银子以及一枚摩尼教尊者令。
尊者令一出，众人皆陷入了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