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庆功
弘治七年四月六日，褚博明带着一众人等回到了成都外的军营。
在安顿好士兵，处理一应事务后，离家十日的褚博明在柳易的陪同下，回了褚府。
离开时，一众士兵和俘虏目送着柳易，视若神明。
褚博明在家门口见到前来迎接的妻子儿女，心中最后一点担忧彻底消散。
而在看到楚连胜审问得到的口供后，心中对马鸿洲的杀机又浓重了几分。
“老爷，这一次多亏了华山派的各位大侠。”常宁跟褚博明说道。
“确实要好好谢谢诸位大侠，你安排一下，晚上我在府中设宴，款待诸位。”褚博明安排道。
“还是要多谢柳贤侄，如果不是你，这一次的行动，可能就失败了。”褚博明颇为感慨的对柳易道谢。
褚博明不由得回想起前几日柳易神兵天降的景象。
……
柳易自崖壁一跃而下，快速落至谷底。
此时双方人马已经剧烈的交战在一起。
褚博明与一众喇嘛缠斗，马鸿洲与乌斯藏的将领对阵，明军士兵以一个个小锥形插入乌斯藏士兵队伍中，双方犬牙交错。
柳易见状，略一思索，便抽出长剑，运足内力，在剑刃上轻弹。
“叮。叮。”两声脆响在众人耳边响起，双方士兵的动作皆是一顿。
随后褚博明率领的明军士兵接到指令，快速交替掩护，退出敌阵。
马鸿洲麾下部分人马也被裹挟着退出战场。
马鸿洲见到这种情况，虽然心有疑惑，但也快速行动，下令部队一同撤退。
明军诡异的行为，让乌斯藏的将军和各级军官摸不着头脑，不敢擅自追击。
整个战场的中部出现了一个宽大的空地。只有褚博明与几个大喇嘛未受影响，打的热闹。
而此时的明军还在快速后退，只有柳易在向前穿行。
很快，柳易穿过士兵来到了战场中央，乌斯藏国的士兵尽皆将目光放在他身上。
几个大喇嘛也逼退了褚博明，退回阵中，护卫在哈里木身边，严阵以待。
褚博明未追击，而是退回己方阵营。两人交错之时，柳易与褚博明点点头。
柳易迅速来到乌斯藏国的阵营前十几米处站定。
此时他的手中并未拿剑，而是捏着两片树叶。
“来者何人？”
……
“我乃乌斯藏国将军，你敢孤身一人面对我等，实乃勇气可嘉，如若投降，许你个百夫之位。”
……
柳易的沉默不语，让哈里木的脸色一变再变。
“放箭。”哈里木一挥手。
“各位，一路走好。”柳易看着前方从自己射来的几百支箭矢，轻声说道。
只见柳易捏着树叶，轻轻吹动。
明明没有任何声音传出来，柳易的面色却是十分凝重。
箭矢转瞬即至，却在离柳易三四米处，顿在空中，随后炸裂。
木屑四散，尘土飞扬，模糊的能看到一道道音浪如同浪花般翻涌着向着乌斯藏国阵营冲去去。
不过眨眼之间，乌斯藏国前列的士兵便倒下一片，整齐的队形仿佛被咬了一口。
同在攻击范围内的大喇嘛哈奴和哈里木怔在原地，双目无神。
柳易运转身法，没有给后面乌斯藏士兵反应时间，快速前行。如同雪球滚过，士兵以扇形一片片倒下。
转眼之间，柳易穿过了乌斯藏的队伍。在他身后，还能站立的，不过寥寥数人。
柳易松开手中的树叶，叶子在空中飘荡、粉碎，随风飘散。
柳易转过身，瞥了一眼那几个站立的身影，而后盘膝坐地，诵念往生经文。
“太上敕令，超汝孤魂，鬼魅一切，四生沾恩。有头者超，无头者升……”
“南无阿弥多婆夜，哆他伽多夜，哆地夜他，阿弥唎都婆毗……”
“尔时元始天尊。在玄景之上。清微天中。九色玉堂。升七宝座。放大光明。普集万灵。与天教化……”
明军在震惊过后，爆发出热烈的呼喊声。
马鸿洲麾下直接跪地叩首，呼喊着拜见仙人。
马鸿洲看着手下的士兵，又看看柳易，眼里满是惊恐。
褚博明和麾下的军士，同样震惊的无以复加。
人，真的能做到这种程度吗？
一千八百人，转眼间全部死亡。
这不是神仙？什么是神仙。
有人想跪拜，但想起柳易前日的交代，又硬生生的止住了。
在褚博明的率领下，众人沉默的上前，打扫战场，收取战利品。
近两千副铠甲，弯刀，以及各种缴获。
仅此一战，斩首外敌两千。俘虏将军一名，大喇嘛一位。
如此大胜，足以上报朝廷嘉奖。
马鸿洲自此之后，再未提起马成曾沐之事。羌苗二族之人也再没有任何反抗之心。
人类天生慕强。
……
褚博明的庆功宴，热闹而喜悦。
马鸿洲的家里，却挂着白布。
马鸿洲在回到军营后，便得知了一个噩耗，他的妻子前几日遇袭身亡，小儿子重伤，只有大儿子因为外出躲过一劫。
他急匆匆赶回家，见到的便是披麻戴孝的大儿子和下不得床的小儿子。
马鸿洲强忍着悲痛，了解情况，得到的消息却让他悔恨无比。
原因很简单，褚府遇袭之时，马府同样遇袭。
而他此前培养的一众高手与两个重金聘用的一流高手，去江湖小报劫持褚博明的夫人了。
府内空虚，让密宗之人得以成功袭击马府，也让他的结发妻子身亡。
褚府这面，根据多方消息，也弄清楚了这段时间具体的情况。
袭击褚府的人，大部分是马鸿洲的人，但那个最后的高手，却是乌斯藏国的人。
马鸿洲的人，佯攻褚府，实打江湖小报。目的是劫走常宁或者褚青云，以作筹码。
白日佯攻褚府，是为了吸引众人眼光，好使得在江湖小报的行动，更不惹人注意。
至于那喇嘛高手，目的是杀人。正常来说，都会夜晚动手。
但这乌斯藏高手，也是为了扩大影响，白天动手，更加突然，也易得手。
双方无意中的配合下，确实增加了危险。
那喇嘛在踩点之时，发现马鸿洲的人。观察一段时间，便暗中替换掉一人，混入其中，随着马鸿洲麾下一起动手。
而马鸿洲家，也是同一时间遇袭，妻子身亡，小儿子受重伤，一些护卫拼死，撑到了官兵到来。
而通过对乌斯藏喇嘛和将军哈里木的审问也认证了这一点。
哈里木率人围歼马鸿洲，褚博明，羌苗，三方人马。
密宗之人，派人来攻击马鸿洲，褚博明的家人，欲杀死所有人，伪装成苗族和羌族动手，再留下褚博明和马鸿洲的痕迹，引起双方对立。
不得不说，乌斯藏的阴谋是真的阴险。
如果马，褚，苗寨三方全部葬身山谷，马褚两府被灭。
马，褚二人身后势力的交锋，对苗羌的报复打击，三方的互相攻伐。
一个不好，别说川渝地区动荡不安，京城都得有人遭殃。
至于当时常宁到底在哪里？当然是褚府。
柳易此前做出的安排，是让常宁等人乘车从褚府到江湖小报。
在江湖小报露面后，再暗中随军士返回褚府。
又派军士，从褚府驾车前往江湖小报。
最后派军士驾车从江湖小报和褚府各自出城。
虚虚实实，让人摸不着头脑。
这也是常思觉得兴师动众的原因，太折腾了。
而柳易与赵四海寻到丛不弃后，便留他在城外，等待褚府的士兵出城后与他汇合，外面晃了一圈后，藏于褚府外暗中防护。
赵四海则返回江湖小报做了准备，随后等到成不忧和一众二代三代弟子的到来。
作为唯一一个公开露面的华山弟子，赵四海大张旗鼓的前往褚府，营造一种故作玄虚之感。
除了褚青云从被保护者变成了守护者，一切都按照计划执行。
折腾是折腾，不过看结果，效果还不错。
因为后面陆不通与褚博明和柳易说过，褚府和江湖小报外，都有围观观望之人。
正因为摸不准情况，不能确认目标在哪，那些人在发现防护严密后，才陆续退去。
疑兵之计，减少了许多麻烦。
柳易却在晚宴上抱歉的冲褚博明笑了笑：“这一路我都在思考，到底是我帮了伯父，还是因为我的安排，带来了更多的麻烦。”
“乌斯藏喇嘛说过，如果不是发现了我华山弟子的行踪，不会出动一流高手。”
“马鸿洲请来的那人也说了，如果不是我的出现，马鸿洲不会动用他们。”
“细细想来，我不过是解决了因我而存在的问题。谈不上帮助。”
“贤侄此言差矣，事实就是，你帮我灭了乌斯藏的军队，华山各位大侠，守护了我的一家老小。”褚博明笑着说道。
“不谈事实，只考虑‘如果如果’，‘如果’有用，那这大明朝，就该一直四海升平了。”
“哈哈哈哈。”
“褚将军此言有趣。”
“哈哈哈，褚将军言之有理啊。”
“小侄受教了。”柳易也被褚博明逗笑了，心里的犹疑之感顿去。
“伯父，请。”
“贤侄，请。”
二人相视一笑，一饮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