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口供（1）
“如今伤者在什么地方？”罗萨琳问道：“还躺在凶案现场吗？”
“由于他的伤势比较重，已经用救护车把他送往了医院。”
“胖熊！”罗萨琳叫过胖熊三人，给他们布置任务：“你们三人去外面查看死者的情况，完了之后到三楼来找我。”随后转身对贝洛说，“你跟我去三楼。”
军装警带着罗萨琳和贝洛上楼时，继续介绍留学生公寓楼的情况。
从他的讲述中，贝洛知道这座公寓楼在半年前，已经整体出租给来自龙国的一群商人。由于楼里存放有大量的货物，商人们出于安全的考虑，就花钱从警局雇了几名警察从事安保工作，以确保楼里商人的人身和货物安全。但从实际效果来看，这些警察所起的作用，和工厂里的看门大爷差不多，摆在门口能吓唬吓唬一些宵小之辈，但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大事，他们就成了聋子的耳朵。
在军装警的带领下，几人很快就来到了三楼的凶案现场。
楼道两侧的房间门都紧闭着，除了几名巡逻的特警外，看不到任何龙国商人的踪迹。
发生凶杀案的3021室门口，由另外一名军装警看守，防止有人随便闯进凶案现场。
此刻见到罗萨琳到来，军装警连忙原地立正，并抬手敬礼。
罗萨琳来到门口，朝里面看了一眼之后，皱起了眉头：“怎么，现场怎么乱糟糟的？”
“少校，”门口的军装警为难地说：“楼上的龙国商人听说这里发生了凶案，都跑过来看热闹，结果就变成了这样。”
“技术组的人来过没有？”
“来过。”军装警点点头：“他们进行现场勘察、收集物证和拍照后，就离开了。”
罗萨琳点点头，迈步走进了房间，贝洛也紧跟着走了进去。
公寓房间被一张深蓝色的布帘隔成了两部分：外面摆着一张写字桌和两把靠背椅，左右两侧的墙壁上各钉着一块一人多高的木架子，木架上摆着几双陈列用的运动鞋。
掀开布帘，能看到角落里堆放的鞋盒，一直堆到了天花板。鞋盒把剩余的空间隔成了一个L型，两侧的地上各摆放着一张被褥，靠窗位置的被褥上，能看到一摊凝固的血迹，不知是伤者还是死者留下的。
简单地查看完现场后，罗萨琳扭头问带路的军装警：“向你报案的人在什么地方？”
“在3028室，”军装警说道：“除了他之外，还有另外一名幸存者。”
“幸存者？”罗萨琳吃惊地问：“什么幸存者？”
“3021这里一共住着三个人。”军装警连忙解释说：“两个男人一死一伤，剩下一个女人逃出来向3028的人求救，然后3028室的人便来向我报案。”
“什么，还有一个女人逃了出来？”罗萨琳生气地问：“你刚刚为什么不说？”
受到责备的军装警委屈地说：“您刚刚又没有问过我这件事。”
“快点带我过去。”
跟着军装警朝着3028室走去时，走在最后面的贝洛不禁暗暗摇头，虽说他没有上过警校，也没有任何从警的经验，但他对这些警察的素质感到了担忧。如果不是罗萨琳多问了一句，恐怕到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发生凶案的3021室内原本有三个人。
来到3028室的门口，带路的军装警抬手在门上敲了两下。
很快，房门打开。
开门的是一名军装警，应该也是公寓楼里的三警察之一。
他显然认识罗萨琳，连忙后退一步，抬手向罗萨琳敬礼。
贝洛跟着走进房间，发现这里也用布帘子隔成两段，前面摆着写字桌和陈列架，架子上挂的是各式手套，这家老板应该是卖手套的。
罗萨琳看着坐在桌边的一男一女，扭头问带路的军装警：“你说的就是她吧？”
“没错。”军装警说：“另外一个就是报案人。”
罗萨琳点点头，随即吩咐军装警：“你先把女人带出去，我有些话要想问问报案人。”
“少校，报案人不懂匈牙利语。”听罗萨琳这么说，军装警连忙提醒他：“而这个女的是楼里的翻译，如果没有她在场，您恐怕无法与报案人进行交流？”
罗萨琳微微一蹙眉：“他不懂匈牙利语，那他平时销售商品时，是怎么与顾客交流的？”
军装警上前一步，从桌上拿起一个计算机，对罗萨琳说：“顾客问价格时，他用计算器输入价格。顾客同意就点头，不同意就会拿过计算器重新输入一个价格，和他来讨价还价。”
看到罗萨琳有些迟疑的表情，贝洛连忙上前凑近她低声说道：“伊丽莎白，你是不是有话想单独问报案人，却不想让女翻译听到？”
“没错。”罗萨琳为难地说：“但我又不懂龙国语言，没有翻译在场，怎么和报案人进行交流呢？”
贝洛嘿嘿一笑，大大咧咧地说：“我懂！我可以给你当翻译！”
“你懂？！”罗萨琳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贝洛：“你没有骗我吧？”
“这怎么可能呢。”贝洛知道罗萨琳不可能专门去了解自己是否学过龙国语言，所以毫无心理压力地说：“我的一个家庭教师就是龙国人，他曾经教过我龙国语言。”
虽然贝洛说的非常肯定，但罗萨琳还是迟疑了许久，才同意了他的毛遂自荐，转身对带路的军装警说：“你先把这个女人带到隔壁，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报案人。”
带路的军装警点点头，把女翻译带了出去。
罗萨琳在桌边坐下，开始询问：“姓名！”
贝洛连忙把她的话翻译给报案的龙国商人听。
龙国商人听到贝洛会说自己的语言，不免有些吃惊：“你，你会说我们的语言。”
“是的。”贝洛点点头，继续询问：“姓名？”
“邹学渊！”
“年龄？”
“45岁！”
“说说事情的经过。”
“昨天晚上，老胡约我喝酒。”邹学渊开始讲述自己所知道的内容：“老胡，就是被刺伤的那个老板，他是卖运动鞋的。他的货很不错，来布达佩斯不到一个月，带来的20万双运动鞋就基本卖完了。”
“20万双运动鞋？！”听到这个数字，罗萨琳的眉毛不禁往上一扬：“那收的货款可不少吧。”
邹学渊的这番话，让贝洛觉得昨晚的抢劫案，应该与胡老板卖鞋所收的货款有关。毕竟这个年代还没有什么正规的汇款业务，根本无法及时地把货款汇回国。若是那笔巨款没有被抢走，就肯定被胡老板藏在什么地方。
会藏在什么地方呢？贝洛看了看挡在屋子中间的布帘子，心想胡老板会把货款藏在邹学渊这里吗？但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否定了，按照邹学渊的说法，对方来布达佩斯只有不到一个月时间，怎么可能把一笔巨款，交给认识不久的人呢？联想到3021室内堆积到天花板的鞋盒，他猜想没准胡老板把钱藏在了哪个鞋盒里。
“菲利普！”罗萨琳见贝洛忽然盯着布帘子发呆，不免有些生气，催促道：“你在发什么呆，让他继续说下去，我要尽快搞清楚案发的经过。”
贝洛点点头，又催促邹学渊继续说下去。
“老胡说，他后天就要回国，和我算是谈得来的朋友，在临走之前，特意请我喝一顿酒。”
“你们喝的酒，和下酒菜，是从什么地方买的？”罗萨琳问道。
“就在一楼。那里不但有餐厅，甚至还有小超市和娱乐场所。”邹学渊说道：“您也知道，我们不会说匈牙利语，也不认识匈牙利文字，出门就是两眼一抹黑的睁眼瞎。没办法，我们要吃什么东西，买什么东西，都会直接去一楼。”
“继续说吧。”贝洛催促道：“你们喝完酒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们大概喝到一点左右才结束。”邹学渊接着说道：“送走老胡之后，我就躺在床上睡觉。正睡得迷迷糊糊之际，隐约听到了两声鞭炮的声音，我当时还在嘟囔，谁大半夜在屋里放鞭炮玩儿。谁知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了踹门的声音，我当时还挺生气的，大半夜谁跑来踹门，还让不让人睡觉，就起身去开门。谁知门一打开，就看到鲁兰冲了进来。”
可能是担心贝洛和罗萨琳不知道谁是鲁兰，他还特意解释说：“就是刚刚被警察带走的那位姑娘，她就叫鲁兰，是老胡的翻译。”
“她进门之后，就直接告诉你，说3021出事了吗？”
“没有，她什么都没有说。”
贝洛一愣，本能地问了一句：“为什么？”
“她当时穿着三点式，双手被一副手铐铐在身后，嘴里被塞了一块破布，根本就说不出话。”邹学渊说道：“我取出她嘴里塞的布，问她怎么回事，她才断断续续地告诉我，说老胡出事了。
我跟着她来到老胡住的房间，发现老胡躺在靠窗的被褥上，浑身是血，而男翻译却不知去向……”
“等一等，”贝洛听到这里，连忙打断了邹学渊，不解地问：“男翻译又是怎么回事？”
“是这样的，老胡来这里之后，请了两个翻译。女的叫鲁兰，男的叫王旭坤，就是被歹徒开枪打死，然后扔下来的那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