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受伤的猛兽
“沃特根先生，其实您自己也追得上。”拉杰尔察觉到沃特根的犹豫，联想起不久前矿井中的两场瓦斯爆炸。
洞内血液一路蔓延向地底深处，只要稍微有些亮光，就能找到法斯特逃跑的正确路线。
“少废话，给你积分，就是要你辅助追踪的。”沃特根的心情并不好。
一天没看到法斯特血尽而亡，沃特根一秒钟都放不下心——无论是上一次在三角公社，还是刚刚的冰崖，法斯特都展现出了极强的生命力。
尤其是刚刚，不仅没穿防冻服，双腿被截肢居然还能逃出重围……
沃特根生怕闻到瓦斯味。
“快点，再快一点！”沃特根连声催促。
“作为一名猎人，我们知道受伤的猛兽不要追得太紧……”拉杰尔不紧不慢地跟在那团白毛身后，“无论是极寒、失血还是虫节肢的毒素，都会要他的命……”
“他无处可逃，我的建议是慢慢追上去，给他收尸。”拉杰尔给了一条免费的建议。
“快，快，快！”沃特根懒得跟猎人解释，伸出合金刀。
“好的，沃特根先生。”拉杰尔叹口气，吹了声口哨。
白色毛团倏然变得蓬松，一闪追去前面。
七人提速。
但冰洞蜿蜒仿佛永无尽头。
“嗯？加速了？那我也快点……”
入土的第一时间法斯特就拉开与追兵们的距离——这一次没有从天而降的合金人重击地面，七个追兵无法从冻土里挑出一只沙虫。
法斯特蠕动半个身子的褶皱，在冻土内窸窸窣窣爬行。
褪去防冻服，又完全展开了皮肤，法斯特在地底的行进速度远超沃特根和猎人。
大腿齐根而断不仅没有影响法斯特的动作，反而让他在洞中的行动更加自如。
地底是法斯特的主场。
“需要争取一些时间……”感知到背后的追兵突然提速，法斯特不再顾得上伤口崩裂，也爆发身体里全部的力量。
法斯特需要先赶出15分钟的“小憩”时间。
与冻土之间的摩擦也烘得法斯特全身暖洋洋的，胃袋里不断被吸收、代谢着的营养也一直对抗着体内的毒素。
短时间内没什么危险，只是并不持久——大腿们都断掉了，虽然第一时间用止血带扎紧，也打了一针补剂，但始终觉得没力气，应该是失血过多……
更需要小憩。
感知着背后追兵们的距离，法斯特粗略计算一番，知道再爬个十分钟，就能腾出15分钟左右的距离差。
到时候就是沃特根的死期。
“不过硬度还差一点……”法斯特头长长地伸在前面，不住旋转口器吞食土层中的营养，也回味着刚刚咬上沃特根胫骨的那一下。
虽然距离刺透合金外壳很近了，但是还差一点。
只差那么一点点。
需要口器属性再提高一些，才有机会破沃特根的防——作为一个能扛得住大规模瓦斯爆炸的半机人，法斯特现在唯一的利器只剩下牙齿与胃袋。
而不住向地底更深处爬行着，法斯特终于等到了期待已久的提示。
【力量+0.2，耐力+0.4，口器+0.2，胃口+0.4，土元素亲和+0.1%】
现在是沙虫，地下活动会增加属性，这很自然——法斯特下潜逃亡的一路，本来也就是补充营养、刷属性的一路。
伴随着不住搅烂面前的冰壁、冻土，将矿物质吞入身体，法斯特肚皮愈发鼓胀，全身的动作也变得更加顺畅。
“爆了！”法斯特看了看属性增长的幅度，浑身的血液都在沸腾。
然而再钻几百米，属性增幅并没有再弹出，这不符合爆种的节奏。
“经验，是经验……”法斯特把属性的增幅总结为“学徒”带来的提升——经验属性越高，属性增幅越高。
现在已经基本达到从前2倍的效率。
在发动小憩之前，法斯特定了一个小目标——把口器刷到5，并觉得这是一个相对合理的数字。
太高了的话体力不足以支撑，太低的话咬开沃特根身体的概率不高，5恰好处于这么个临界点。
想着，法斯特如同一条蚯蚓，继续吃向冻土的更深处。
“队长，已经地下八百米了。”一个塞了虫节肢的一队队员提醒沃特根。
“我有眼睛……”沃特根的独眼闪烁光芒。
追了十分钟，七人已经只剩下五人——两个骡子已经被他们抛在身后背着补给负重前行，而他们五个身上也只带了随身的食物以及药剂。
此时此刻，3个凸显者虫节肢上下翻飞，努力追随着银色的合金人；沃特根则在拉杰尔和那条狗的背后不断催促，却始终没看到法斯特的影子。
一路的洞都是新挖掘出来的，只有一人大小。
洞壁则呈现出规则的纹路，仿佛有人用刀一层层画出的平行的线，像是某种诡异的仪式。
那当然是法斯特皮肤拧过的痕迹。
“快！快！快！还他齿轮的要多久！”沃特根死命催促着猎人。
拉杰尔也没了最开始的淡定自若，不断用口哨声与前面的白色毛团交流着。
但不论拉杰尔问几次，白色毛团的回应始终都是“就这个方向”、“在追呢”。
“他变快了……”拉杰尔的防冻服正高效把他额角的汗转变为水份。
“变快了，你不能再快一点吗！”沃特根很想插上翅膀飞去前面，但洞口太过狭窄逼仄，无法绕开最前方的猎人与猎犬，又怕超频追上去后遭遇新的陷阱，所以此刻的心情很复杂。
“呃队长……您看到了吗……血迹不见了。”背后的凸显者也在提醒着沃特根。
“按照常理来说……他的血早该流干了才对……”拉杰尔也很疑惑。
见过猎物负伤逃窜，可从没见过断了腿越逃越快，还能自愈的。
“我们好像正在狩猎一个很可怕的野兽……”拉杰尔嘟嘟囔囔。
“少废话，快追！”沃特根愈发急躁。
而也就在拐过一个大弯，通道直指地心时，白色毛团忽然停下，回头，嗷嗷叫。
“它说什么？”沃特根不需要听懂狗语也知道一样。
“他……他停下了。”拉杰尔停步。
“死了吗？快！带我去！还要多久？”沃特根的独眼死死盯着猎人。
“如果他不继续移动的话，大约还要15分钟……”猎人用口哨声与白色毛团交流一阵，回头对沃特根说。
“15分钟……准备战斗！”沃特根喝令身后的凸显者。
“按照野兽的逻辑，它停留在哪里，就说明那里是它的巢穴……”拉杰尔小声嘟囔，继续带路。
“怎么，你怕？”沃特根的体内响起齿轮转动的声音。
“我，我当然不怕，我只是帮你们带路而已。”拉杰尔倒是非常坦然，“你给的积分只够做到这样。”
“那就少废话，带路。”沃特根拱着拉杰尔前行。
而经过15分钟的爬行过后，5人再度停步。
猎人与猎犬挡在最前面，后方的3个凸显者看不到发生了什么，只有沃特根独眼透视过去，看到洞的尽头正蜷缩着一个“人”。
那“人”无脚，一条手长一条手短，皮肤的褶皱像是花朵般绽放开来，露出他的脸庞。
法斯特。
“欢迎你们的到来，来到你们的墓地。”法斯特的嘴巴与右掌、左臂的牙齿转动，露出一个迷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