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定计
众人来到赵正的营房里，看着地上铺着的一张用数张图纸拼凑起来的地图堪舆，看了几眼后，马林惊呼道：“这难道是这附近的地图堪舆！”
似是为了验证马林的话，纷纷将目光望向一脸淡定的赵正。
赵正对此微微一笑，缓缓点头。
“赵大人果真是少年英雄，实在令我等汗颜！像我等几人世代在此驻守，不怕兄弟笑话，为兄驻守的平石堡周围有多少座山，为兄到现在都还没数清楚过，今日在兄弟这里见到这副地图堪舆，心中顿时有豁然开朗之感！为兄在这里多谢了”
说着，齐越就给赵正行了一个大礼。
赵正被他说得一愣，有些搞不懂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不等赵正猜测，只听得这齐越一脸郑重地问道：“此地图赵兄弟可否能让为兄临摹一份！”
此言一出，营房内的其他人更是露出热切的眼光看向赵正。
赵正嘴角一抽，想了想今后少不了要和这些人打交道，只此一份地图换来几人的交好之意也不亏。
“你我皆是为国驻守一方之人，本就该相互扶持，既然诸位有意想要此地图，尽管临摹便是！”
“赵兄弟果真是爽快之人，为兄倒是没有看错你，为兄的平石堡离龙门镇相隔甚近，以后有事尽管招呼便是！”
“是啊，是啊，赵兄弟以后有什么事尽管招呼便是，为兄两人先前话语间多有得罪，还望赵兄弟见谅！”任千行和马林两人面露惭愧地向赵正抱拳致歉说道。
“咱们也是不打不相识，小弟初来乍到，以后还仰仗诸位照顾一二！”赵正心中冷笑不已，自己将来就是要消减你们这些人蛀虫，重建这片土地。不过眼下还不是翻脸的时候，伸手不打笑脸人，他自然也不会做出大煞风景之事。
“好好好，诸位能如此，本官十分欢喜，此次围剿桂潞寨之事想来也是手拿把掐之事！咱们这就商议商议如何攻取桂潞寨之事，事成之后，本官定会亲自给诸位叙功！”
程百户看着几人把他晾在一边称兄道弟的样子，十分不悦，这显然是在他的地盘上不把他当回事的意思。
听到这道生硬的声音，其他人顿时意识到了方才的举动有些过分了，异口同声地抱拳说道：“我等一切听从大人之命！”
赵正沉默了片刻后，还是抱拳低下了头。
看着众人的样子，程百户脸色这才缓和了下来，沉吟片刻后说道：“本官第一道命令，任命赵正为龙门镇堡总旗。”
听到这话，其他几人向赵正投来祝贺的眼神。
赵正自然知道对方这是安抚自己的意思，他自然也是给足面子，恭敬行了一个大礼。
程百户这才满意地捋了捋胡须：“几位总旗，都说说有何办法攻下桂潞寨！”
“桂潞寨修建在垌口岭上，依山而建地势险要，易守难攻，若是咱们一股脑地冲击，只怕会死伤惨重，就算攻下来了也是得不偿失！”一直被众人晾在一边的李言适时突然开口说道。
众人这才将目光投在其身上，任谁都知道这李言是被赵正扣在手里充当人质了，其他人很自然就将其自动排除在防城百户所这个由百户为中心的圈子内。明眼人都知道此番大战结束后，这位昔日的同僚自然就不会跟他们有任何的交集了。
“如此，说说你有什么良策！”
程百户眼神凌厉地盯着李言，平日里他如此扶持这李言，想不到如此不堪一击，若不是其，他今日也不会遭受如此侮辱，此刻他已经打定主意，要是这李言说不出个一二，非要把他砍了。
感受到程百户那要吃人的眼神，巨大压力下李言额头直冒冷汗，吞了一口唾沫这才说道：“属下知道有一条采药人的险道，沿着这条道可直通到桂潞寨的后山上。到时候只需要大人派兵在正门处佯攻，另派出一队人马从后山突入，里应外合之下定能不费吹灰之力攻下桂潞寨！”
几人一听，这果然是个好办法。不过这谁负责佯攻，谁带队从后山突入，这都是个问题。不管是在正门佯攻，还是从后山突入进去。只怕都不是什么好差事，所谓刀剑无眼，说不好就栽在那里了。特别是那负责带队突袭的，一个搞不好被发现了，那就只有被困死在贼窝里，跑到没地儿跑！
更重要的是，这不管攻下了还是没有攻下，都免不了损兵折将，要知道这些家丁就是他们立身的根本，哪能这么轻易就折在这里。
“哪位愿意领兵在正门佯攻！”
见众人都不吱声，程百户无奈地继续说道：“那哪位愿意带队从后山突入！”
见还是没人吱声，程百户猛地一甩衣袖大声呵斥道：“这次征讨桂潞寨是千户大人下的命令，你们最好不要抱有侥幸心理，本官也不瞒你们，使者大人说了，要是三日后没有攻下桂潞寨，你，你，你们所有人就都给本官陪葬！”
听到这话，齐越几人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但还是没人吱声，以后的事情谁知道，但是谁要领下这差事，那可真就要九死一生了。
程百户见到这一幕被气得牙牙痒，真想当场就把齐越几人拖出去砍了，但是他也只有想想此事，现在这样做只怕会适得其反，搞不好还要逼反这些部下。
虽然气得牙牙痒，但他也只得好生劝说道：“担任主攻者，此次缴获的财货三成归其！带队从后山突袭者，两成的财货归其！”
众人虽然对这许诺很心动，但是相比起自己的小命来，孰轻孰重他们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眼瞅着大明的官兵就这么一副贪生怕死的模样，赵正心中暗叹一口气，面对这土司蛮夷都是如此贪生怕死的模样，更何况比之精锐强悍数倍的鞑子。也难怪只是短短二三十年鞑子就将无论是人口，经济都远超自己的大明按在地上摩擦。
“属下愿领兵主攻！”赵正站出半个身子来，随意拱手说道。
“好好好，果真是少年出英雄，就由赵总旗负责主攻！”程百户生怕赵正反悔，赶紧应了下来。
“且慢，属下还有些条件！”
“赵大人但说无妨！”程百户哪里还顾得了其他，别说一个，就是十个百个也没问题，眼只要他能过了此关，什么都好说。
“攻下桂潞寨后，在下要所有财货的五成，所获首级的五成也归咱！”赵正可不会这么便宜了其他人，要五成财货已经很给面子了。另外他记得史书上记载的古代基层官兵战功的计算就是算砍了多少脑袋，他要首级应该是对的。
听到要五成财货还好，但是听到赵正要五成首级，他顿时犹豫了，此时战功对于他而言其实比之财货还要更重要些。同时他也不愿意派出属于他的家丁去啃这块硬骨头，沉吟片刻后，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这样吧，财货的六成给你，两成的首级归你！”
赵正闻言眉头一皱，他内心却是洋溢出一丝笑意，他原本只是试探性的一句话，想不到这程百户居然差不多都应允了下来。不过他可没打算这么爽快就答应下来。
“这样啊，只有两成的首级，那属下能得到的功劳可没多少！原本属下还想多想要些首级！”
“不少了，有这两成的首级，赵兄弟说不一定就能成为驻守一方，晋升为正六品的百户了！”
“是啊，不少了！”
另外几人看着赵正一副要懂不懂的样子，连连出声劝说道，毕竟赵正少分些，他们多多少少也能多分润一些首级。
赵正闻言有些好笑，这些人卖命不行，分功劳的时候倒是跑得快，假意纠结许久后这才轻吐一口气说道：“既然大人有了决议，属下也不多说了，遵命便是！”
“善！赵大人年纪虽小，却有宰府之虑，将来必有一番作为！”程百户见赵正答应下来，喜形于色地毫不掩饰夸赞起他来。
“且慢，属下还有一个条件！”
赵正的声音突然再次响起，程百户脸上虽有些不满，不过却还是含笑地示意他说出来
“属下想要在所辖之地开拓一些荒地，希望能得到大人的支持！”
听到只是这么一个小事，程百户松了一口气，呵呵一笑：“这等小事，赵大人自行决定便是！赵大人......”
赵正嘴角一撇抱拳说道：“如此，属下必死战不退！”
“好好好，好一个死战不退，赵大人如此气魄真令咱们这些人汗颜啊！”
程百户言谈之间的意思很明显，可是齐越几人像是没听到一般，一脸无动于衷。
轻咳一声，掩饰自己的尴尬，程百户在几人身上扫过，最后有意无意地看了眼赵正，思虑片刻后说道：“李言既然此法是你提出来的，就由你带人从后山险道突袭。此战若是胜，你官复原职，若败，提头来见！”
齐越三人听到此话，顿时松了一口气，李言则是又惊又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又说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