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张大疤瘌
“吴老二，叫什么“大当家！”该叫“帮主！”怎么跟你说的，不长记性是吧！”
“是是是，帮主！帮主！咱记住了！下次要是再叫错，你们打咱屁股！”吴老二听到有人指出自己对赵正称呼错了，赶紧低头哈腰地承认。
看到吴老二这副滑稽搞笑的样子，众人忍俊不禁地笑了起来。
楼上的赵正几人此刻正盯着船后边那一处小黑点，随着小黑点越来越大，逐渐显出一艘船的轮廓。
“来活了，来活了，抄家伙！调转船头！”赵忠满脸大喜地敲击着窗台。还在船楼里躲太阳的众人闻声，迅速拿着手里的家伙事冲上甲板。
因为人手紧张，这些人自然既是作战人员，又得承担水手的活计，不过还好操纵一艘海沧船只需要九个水手便够了，赵正早就指定好了九人。
这九人立刻跑到自己的位置，掌舵的掌舵，另外一些人拉绳改变风帆角度。剩余的人全都在四周船舷处站好位置，黑蛟式燧发枪枪手则开始装弹，瞄准。
当海沧船整个船头转过来后，逆着风缓慢朝着对方驶过去。改变风帆的角度可以逆风前行，不过不能完全利用风力，行进的速度就很缓慢了。
赵正此刻也站上了船头，眯眼看着远处，虽然能看清对方船的基本样子轮廓，好像是一艘小型福船也就是艘苍山船。不过船上的装备情况和人数并看不清楚，要知道苍山船可是能装下两门千斤的佛朗机炮。
要是对面的船正装配了千斤佛朗机炮，自己还真要掂量一下了。眼看着两艘船越来越近，赵正隐约间已经能看到对方船上的人正对着他这边指指点点。
赵正小心脏扑通扑通地跳了起来，突然像是嘭嘭几声在海面上响起，听见空中传来咻咻地摩擦空气的响声，赵正赶紧趴在甲板上，船身前后响起两声落水声后便没了下文。
瞧见自己被搞得一副狼狈样子，赵正心中一怒，“副帮主，你去开几炮！轰他娘的！”
赵忠见到赵正一副骂骂咧咧的样子，想到那肖明远的话，脸上有些迟疑之色。但还不待他还有其他动作，只听得甲板上的人叫道：“是张大疤瘌！”
赵正蹲着身子，通过船舷缝隙看了过去，只见对方不知何时已经离他只有百米左右的距离，对方脸上讥讽嘲笑的神情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帮主这是和永岛的张大疤瘌，他们就在咱们旁边的海域活动，不过这人怎么敢带人跑到咱们海域来活动！”尚洪章同样蹲着在旁边小声说着。
“副帮主叫你们去轰他，怎么还不动！”赵正此刻满脸怒容，先前那两发铁弹让他有种在生死之间徘徊恐惧。回过神来，他除了想着要把对面之人好好揍一顿之外，别无想法。
瞧见赵正这副要吃人的模样，赵忠不敢再有迟疑，咬咬牙招呼其他人把船身横过来，接着带人跑去下层甲板，。赵正见此看了眼对面越来越近的苍山船，朝着甲板上的其他人喊道：“燧发枪手现在蹲着透过船舷缝隙各自瞄准对面，听我命令！”
一百米......，赵正默默在心里计算着。对面苍山船上之人看着还躲着的赵正一行人，竟然还是吆喝嘲笑起来，虽然听不清对方说得什么，但是看到那副得意的小人嘴脸。
赵正怒从心来厉声朝着甲板厉声呵斥道：“赵忠你怎么还不开炮！”
兴许是赵正的话起了作用，嘭嘭数声响起，赵正毫不迟疑地一挥手大喝道：“射击！射击！”
对面苍山船上的张大疤瘌显然没想到对面居然还有大炮，眼下两艘船所距不过七八十米，在这个距离上是怎么也不太可能躲开的，并且这么近的距离，炮弹的准头几乎不会受到任何影响。
措不及防下张大疤瘌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坐船被打了好几个窟窿出来，二层甲板上还传来几声惨叫声，张大疤瘌知道这是对方打中自己的操炮手了。
不过这不是他最关心的，那几个窟窿才是最让他肉疼的，虽说没有给他的坐船造成致命的损坏，但是他好不容易弄来的船就这样被损坏了，满脸怒色，发誓要对面之人付出代价。
张大疤瘌迅速站起身来，挥动手中的三环大刀，冲着他的手下们不停地叫唤着。
不过还没等他做出任何还击，他只听到对面又不断响起砰砰砰的声音，听这声音好像是鸟铳，他嘴角一咧，讥笑一声，对方居然还敢用鸟铳，真是不怕死。就凭大明工匠做的鸟铳，这些人也敢用，真是不知道长了几个胆子。
那红毛鬼子的鸟铳好是好，但是老贵了，一把要好八九两银子，谁用得起，那黑熊帮也不过只有几杆充充面子，张大疤瘌可不相信对面这个新来的家伙会用得起红毛鬼的东西。
他暗暗想着，越想越觉得自己的想法有道理，于是站起身来看了看对方船楼上插着的那黑底红边绣着一只黑蛟的旗子。
不待张大疤瘌还有其他想法，二十多颗米涅弹已经破开空气飞了过来，在他难以置信的眼光中，甲板上严阵以待的手下们，突然发出惨叫声，只见有的人大腿像是被什么洞穿而过，腿上出现一个大洞，红色的血液混着白色的碎骨渣飞飙而出。
有的则是肚子突然破了一个窟窿，红色的血液顿时涌了出来，将黑黄色的破烂短衫染上一层暗红色，血液顺着衣物流在甲板上。
有的人更是惨，被击中头颅，直接在后脑勺上开了一个大洞，什么红的白的东西四处飞散，喷洒在周围人的身上脸上，中枪之人连声惨叫都没发出，就瞪大了双眼直挺挺倒了下去。
只是这么一波就有十一二个人死得死，伤得伤。不过不管是死了没死的都是倒在地上，没有一个人还能站着，因为凡是中枪之人，中枪部位无一不是受到极大的创伤，看起来异常惨烈和血腥，令在场之人无不胆寒。
这是由于米涅弹的特殊结构造成的，旋转的铅弹射出人体时，不是直直而过。寻常的火枪射出的铁弹近距离上是一条直线，对中弹的物体都是直直穿过，只会留下一条直线窟窿。
而这米涅弹在飞行过程中还在不停地旋转，穿过物体时就不再是直直而过，而是会一边向前一边摩擦周围的物体。这就好似用一根棒子去搅拌杯中的水一样，整个杯中的水都会跟着旋转起来，若是没有了杯子的限制，其中的水就会被甩出来。
被米涅弹击中后就是这么一效果，那些没被击中骨头的还好，只会把米涅弹所过之处的皮肉搅烂，露出其中包裹着的森森白骨。而那些被击中骨头的就惨了，因为铅弹比较软的缘故，骨头会把铅弹崩碎。
这就相当于在一个小盒子里放了一个小炸弹，直接把盒子嘣得稀巴烂。
张大疤瘌等人怔怔得看着甲板上的惨状，听见那些还未死的人的惨叫，一个个像是被抽走魂。
赵正这边见到效果不错，早已经让众人站起来继续装弹，目前黑蛟帮的正式队员一分钟内射击三次都能做到，有个别优异的能勉强做到四五发。
只是过了十多秒，第二波射击已经响起，张大疤瘌等人听到这响声一下子回过神来，全都抱头鼠窜，在甲板上到处跑，全都涌向下层甲板的通道处。
张大疤瘌见到众人乱哄哄的，吞了吞唾沫，也赶紧往下层甲板楼梯冲去，不过都往这狭小的楼梯处涌，杂乱无章地疯挤反而让场面更加混乱了。张大疤瘌见前面人堵住了楼梯口，感受到背后寒毛背刺的寒意，二话不说拔出三环大刀就把最近的几个手下砍死。
一连砍了几人，还是挤不进去，张大疤瘌慌了，大声地使劲嚷嚷着。要是平时他们这些手下自然不敢违抗这位大当家，但是现在生死攸关的时候，为了保命自然就没人听他的了。
张大疤瘌一直挤不进去，只感觉自己手脚一阵冰凉，他下意识地扭头看了眼身后。只见赵正一脸的不屑样子，他的眉心处瞬间出现一个手指粗细般的红色窟窿，张大疤瘌瞪大双眼，身子扭着倒在了挤在一起的人群身上。
这张大疤瘌也是个身材强壮魁梧之人，一百多斤的体重压下，措不及防地最近几人直接被压倒了，其他人见到这一幕，大呼道：“大当家被打死了！大当家被打死了！”
此时两艘船已经碰在一起了，赵正率先拿着一把雁翎刀跳上对方的船上。
张大疤瘌的这些手下见对方跳上了床，不少人也不跑了，直接转身提刀向赵正冲来。
先前这些人差点让赵正小命不保，他此刻怒气满满，身高个头都比对面高上许多的赵正，提着雁翎刀在人堆中，左砍右劈，这些连饭都不一定能吃饱的海贼哪里是赵正的对手，更何况他也有这么多手下。
看着在人群杀疯了的赵正，看着周围的同伴一个接一个倒下，张大疤瘌的人吓得彻底失去了抵抗之心，纷纷跪地求饶。
此时的赵正已经杀到船楼上方船舵的位置，全然不顾对面之人的苦苦求饶，一刀劈下去，对面之人连人带刀都成两半了。
赵正忍不住指天怒吼，像是发泄被老天弄到这里来的不满，又像是在庆贺自己这第一次战斗的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