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当兵的就怕费马
“做人不要好高骛远，先研究第一个猜想。至于剩下的七个猜想，以后再说。”
赵羽飞一脸严肃地说道。
仇南晶听了这句话，两眼放出了惊喜和兴奋的光芒。
“赵大人，奴家一定会竭尽全力，先把这个猜想证明出来，但……奴家真的好想知道，赵大人您剩下七个猜想都是什么，哪怕只告诉奴家这些猜想的名字也好。”
赵羽飞咳嗽一声道：“都是平时没事瞎琢磨的，比如四色定理，庞加莱猜想，黎曼猜想，费马定理等等。”
范坚插嘴道：“这个费马什么腚里，肯定小飞哥骑马时候想出来的，御马监的康太监拍他马屁，送了一匹大马，我那匹小马，他便瞧不上了。”
“费马腚里，听上去就很凶残，咱们当兵的需得小心在意，听名字就知道：费马！当兵的最怕费马，有马杀无马，无马的话，还能干什么？”
仇南晶虽然不知费马定理到底是什么，但显然不会是范坚的胡说八道。
她已经听过赵羽飞提出的“哥的八个猜想”中的第一个，知道这个猜想奥妙无穷，显然剩下的七个猜想，也不会是什么骑兵费马的简单问题。
赵羽飞又略加解释，其他人都如听天书，只有仇南晶眼中流露出无比期盼的神色，心醉神迷。
赵羽飞心想，这女孩还真是个数学天才，无师自通，这都是后世顶级的数学难题，她固然不可能做出来，但能听懂，已经是骇人听闻的天赋了。
不对呀，我是来找个会计的，怎么现在来了一个奥数选手？
办正事要紧。
他刚转过眼光，仇思仁也是个老江湖，忙道：“大人对我仇家恩重如山，小女又是这个顽劣性子，若承蒙大人不弃，小女愿效犬马之劳。”
~.~
大方向定了，下边就是细节。
很快敲定了粮食价格，霉变大米，五石一两银。
五百石就是一百两。
没有发霉的那些米，赵羽飞后来跑了一趟马前千户所，让白检恭白千户帮忙出售。
白检恭听说这事是已死的郑百户惹出来的，若不是赵羽飞，又要闹出人命，况且仇思仁如果自缢身亡，细究起来，人家是为辽东前线运粮，却被锦衣卫刁难，他白检恭要吃大挂落的！
吓出一身冷汗，更是痛骂已死的郑百户永世不得超生，赞扬赵羽飞为民除害。
听赵羽飞说要帮一帮仇思仁，把他剩下的五百石大米在京城卖掉，白检恭拍着胸脯道：“老弟放心，这事全交给我，这北京城里的粮商，我还有几层薄面，摊派下去，谁不买我的账，以后就别干了！”
赵羽飞心说幸好京师粮商多，而且不乏大富之人，五百石米还是很容易吃掉的。
~.~
仇宅。
“爹，你就那么放心赵百户，把我一个人留在京城？”
“我还能怎么办呢，走仔，你性格这么刚烈，我不同意，你又要拿刀子了。”
“爹！”
“再说，赵百户要出一千两本钱给爹，代购仙草种子，一千两不是小钱，我就当把你押在京城，也好让人家放心，不会携款潜逃。”
“爹，你这是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赵百户真不是那种人，你想太多了。光是赵百户的算学才华，就让我相信他是个纯粹的好人。”
“走仔，说起来也是奇怪，你从小就喜欢算学，也没人能比得过你，难道赵百户的算学比你还厉害？”
仇南晶走到窗边，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眼神里满是崇拜与憧憬，道：“爹，女儿生性要强，你是知道的，算学上我也没输过任何人，但是赵百户不同，他说的那几道题目，虽然自谦他自己也没算出来。”
“但是，能提出那样的问题，就是女儿这辈子都无法达到的高度了，那几道题目，每个都是神鬼莫测，尽天地变化玄机。”
“这世上最聪明的人，穷极一生，也未必能算出一道来。女儿读过所有算学书籍，没一个先贤，不要说达到，甚至都不能窥探到赵百户的境界。”
“但是女儿很高兴。”仇南晶说道，“爹，你记得在故乡的时候，女儿经常对着大海发出叹息吗？那是因为女儿原来以为，算学之道已经穷尽，就算再过一千年，也不会有什么进展了。”
“但认识赵百户后，算学重新变得和大海一样深邃神秘，女儿好像是一个在海边玩耍的孩子，捡到一颗光滑点的石子，或漂亮些的贝壳，就欢呼雀跃。”
“赵百户向女儿展现算学之海后，女儿才发现，女儿原来一直只是在沙滩上玩耍的孩子而已。”
仇思仁悚然一惊，知女莫如父，他知道女儿向来不说夸张言辞，那么赵百户又是如何拥有这样惊世骇俗的算学才能？
“只可能是上天赐予，绝非人力能做到的。”仇南晶猜到了父亲在想什么，斩钉截铁地说道。
“赵百户……”仇思仁自言自语，“你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
京师回军户坊的路上。
徐小力道：“今天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范坚你小子平时走一里地，得说一百句话，今天走了十里地了，一句话也没说。”
范坚叹了口气道：“我是在想刚小飞哥替咱们俩挡刀的事。”
赵羽飞笑骂道：“什么叫我替你们挡刀？是你们俩替我挡刀，没挡住罢了，最后这一刀还戳到我胸口了，幸亏我出门穿了札甲，不然仇姑娘这一刀，不死也重伤。”
徐小力和范坚对视一眼，那眼神中的意思都很明白，赵羽飞故意这么说的，就是担心两人内疚。
跟着这样的大哥混，死了也心甘情愿。
~.~
第二天一早，赵羽飞带着五百两银子去了王家庄，从王成坤父子俩那购下小女山的四千亩荒地。
双方其实都是心照不宣。
王成坤装作不知道赵羽飞现在是天启皇帝面前的大红人，赵羽飞装作不知道王大财主知道自己的身份。
这两个老戏骨对手戏演的极好，好一副和气生财、仁义买卖的气象。
只可惜王腾演技太差，在赵羽飞面前脸色青一阵红一阵，话都说不囫囵，吞吞吐吐的，抖得如筛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