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扬州瘦马?叔不可忍！
话音未落，屋外走进一个矮黑胖子，四十来岁，相貌猥琐，脸上还长了一粒痦子。
这个矮黑胖子，就是军户坊管着赵家的总旗，吴天良。
看见吴天良，赵羽飞原本心头闷燃的小火苗，噌地就烧了起来！
就是这个吴天良，硬卡着赵家，不让赵羽飞继承父兄的小旗职位，说什么需要打点上官，硬是要赵家交一百两银子，这怎么可能？
至少对于原主来说，绝对做不到。
吴天良走了进来，赵家原本融洽祥和的气氛立即消失，变成令人难受的憋屈和尴尬。
吴天良却似乎完全没有感到自己就像个讨厌的苍蝇一样，看着婷婷正捧着一碗凉茶，伸手就要从婷婷手里拿走茶碗，嘴里还哼唧着：“这天也太热了，热死个人！”
这碗凉茶，是婷婷专门为叔叔赵羽飞晾的，她当然不愿意吴天良喝，但害怕地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赵羽飞没等吴天良手碰到茶碗，一伸手，已经先把茶碗拿了起来，仰脖子喝干，咣地将空碗放在了桌上，冷冷地看着吴天良。
婷婷转过脸捂着嘴偷偷笑了。
吴天良愣了愣，没有想到平时性子挺绵软的赵羽飞，居然会给他来个下不来台？
愣了一瞬，吴天良一挥手道：“你小子就是个没眼力见的，不跟你一般见识！”
接着，吴天良环顾着家徒四壁的赵家，转身对赵羽飞的大哥赵忠良说道：“其实我也知道，让你们家拿出一百两银子，也确实是，哎，太难了！”
赵羽飞哥哥嫂子听到这句话，全都看向了吴天良，眼神中露出了期望:难道有什么转机吗，难道小弟能顺利补承小旗的职位？那赵家，可就有了希望……
赵羽飞看到嫂子的手都激动地在扭动，手上一根丝线割破了手指，沁出血珠，而哥嫂两人都没有发现。
吴天良很满意自己的话成功地吸引了赵羽飞哥嫂的注意力，缓缓道：“其实你们老赵家有宝贝！值一百两的宝贝！”
哥嫂两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吴天良在说什么。
赵羽飞坐在一旁的小板凳上，一句话没说，心想，这个吴天良是坏的头顶流脓脚底生疮的狗东西，他怎么可能会帮赵家着想？
等等，先看他憋的什么坏屁吧！
吴天良叹了口气道：“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看你们赵家，都穷成这个样子了，再养一个男孩也是困难，家里又多一张嘴对不对？而且你家这么穷，就算生下来，也不一定能拉扯大——”
“你到底想说什么？”赵羽飞冷冷地打断了他。
吴天良嗤笑了一声道：“我这人心善，看不得别人受苦。现在有一个好机会，能帮到你们赵家，你也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们赵家祖宗有德。”
接着吴天良的目光，投向了旁边的婷婷，“最近呢，兄弟我认识了一个扬州来的大客商，人家真是有钱！吃饭是顿顿吃肉，穿的都是绫罗绸缎！他来京师做生意，顺手行善积德，想买一批穷苦人家的女娃娃，带回扬州，好生调教。等将来长大之后，就能嫁给达官贵人，那过的！吃香的喝辣的，好日子还在后头呐！”
“我看你家婷婷，眉清目秀的，骨架也长得好，是个美人坯子，将来一定能出落成一个大美人儿……”
赵羽飞现在已经完全知道，吴天良心里憋的是什么坏屁！
什么扬州来的大富翁，什么将来嫁给富人，根本就不是！
这门肮脏的“生意”，叫做扬州瘦马，乃是专门从贫苦人家购买十岁不到的女儿，然后加以坐缸、磨画等所谓调教，等长成以后，卖给富翁当做玩物，赚取利润。
这中间不知要受多少苦吃，受多少凌辱，说白了就跟买小猪仔养肥了，等过年时候养肥一刀杀掉，卖肉赚钱，并无区别，只不过是把女孩子当作猪仔卖而已。
被买走的瘦马，运气好的，至少颜色未衰之前，尚能有个人样，运气不好的，遇上了善妒的主妇，杖毙投井，亦是常事。
还有更倒霉的，那些挑剩下的瘦马，或者卖入青楼，或只能做了私娼流莺，称作“站关”。
此类瘦马，二十出头便被蹂躏得毫无人样的比比皆是，酷烈之极！
特么的，难怪吴天良一直用一百两银子卡着赵家！
原来是憋着这个坏屁！
赵羽飞的哥嫂虽然不太懂这里面的门道，但是他们也不傻，一下就明白了大概。
不要说他们了，就连年仅五岁的婷婷，也从吴天良邪恶的语调中猜测出可能的悲惨命运，惊慌地在母亲面前跪下，含泪道：“妈，别卖我！我可以给家里干活，我少吃饭，千万不要卖我……”
嫂子紧紧地抱住闺女，安慰道：“不卖，不卖……咱家不卖女儿！”
大哥气得涨红了脸，嘴唇哆嗦着，对吴天良道：“老赵家再穷，断不至于卖女儿！你，你这话，就休也再提了！”
吴天良嗤笑一声道：“都穷成这币样了，现在连个小旗也袭承不上，你老赵家还装什么清高啊？真把自己当书香门第、良善人家了？别装啦！”
说着，吴天良猥琐的视线又投向了婷婷，吓得小女孩直往母亲身后躲。
下午刚救了天启皇帝，却阴错阳差地，暂时不能领功，让赵羽飞十分的郁闷，心里已经憋着一团暗暗燃烧的小火苗。
吴天良的言行，就如同在这束火苗上，添了一大捆柴火。
腾的一下，怒气已在赵羽飞心头升起。
看着吴天良那张又胖又丑的脸，还在唾沫横飞的说着。
他站起身，笑着走近吴天良道：“这事，也得听听我的意见吧？毕竟我是婷婷的叔叔。”
吴天良听了这话，自然是以为赵羽飞为了当上小旗，同意卖掉侄女，喜道：“看，还是你们家赵羽飞懂事儿，知道进退。不过这也难怪，这事儿是跟他自己切身有关嘛！”
婷婷惊恐的看着赵羽飞，不知道叔叔会不会同意，劝说父母卖了自己。
吴天良接着对赵羽飞道：“那你的意见是什么？”
看着吴天良的胖脸，赵羽飞怒了。这家伙已经毫无人性了，居然把肮脏的主意，打到自己年仅五岁的侄女儿婷婷身上？！
身为婷婷的叔叔，该怎做？
是可忍，叔不可忍！
屈膝、摆髋、转臀——赵羽飞对准眼前的胖脸，打出一记完美的上勾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