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应该属于女真勇士的宝物
面前摔倒的建奴双手撑地想要爬起，刚爬起一半的时候，“呜”的一声，赵羽飞的刀已经呼啸着劈了下来！
这一刀正砍在此人的后脑勺上，深入一寸！
那人被砍得重新趴到地上，发出了一声野兽般的惨嚎，双手死死抓住了砍进了后脑壳的刀锋，鲜血一下子从他的十根手指缝中，汩汩流出。
他嘶吼出，一声声不像是人类能发出的，撕心裂肺的惨嚎。
赵羽飞忽然想起那个被砍掉两只小脚，辗转哀嚎了三天才死的可怜汉家少女。
原来你们也会疼，你们也会惨叫吗？
他猛地向后一抽手中刀，不料刀锋嵌在那个人的头骨中，加上双手死死握住，竟然一时抽不回来。
后边追赶的因答浑和另外一个建奴斥候，眼睛都要冒出血来，因答浑停住了脚步，死死盯着前方七八丈处的赵羽飞，伸手拦住了同伴：“伐纳，不要跑！草里栓了绳子！”
赵羽飞再次猛力一抽，终于抽回刀子，刀锋已经变得红艳艳的。
他右手用力挥刀，甩掉了刀锋上的污血，左手伸出，掌心向下，朝着对面的两个建奴勾了勾手指，做了一个“过来”的动作。
伐纳挥舞着长刀，朝着赵羽飞拼命的吼叫。
赵羽飞一笑，转身继续向着树林跑去！
很快他就钻进了草地后的树林中。
因答浑和伐纳，握着刀子，小心翼翼的走向抱着头疼得在地上打滚的同伴。
伐纳蹲下身，拼命按住受伤的同伴，查看赵羽飞那一刀砍出的巨大伤口，仰起脸，对站在一旁的因答浑摇了摇头。
因答浑面色阴沉，没看垂死挣扎的手下，目视前方，死死盯着赵羽飞消失的那片树林，同时双手握住刀柄猛力下插。
刀子插进了受伤部下的肚子，伤者剧烈痉挛了几下，两腿一蹬，然后一动不动了。
“追！”
因答浑和伐纳站起身，小心翼翼地避开草丛中的绊绳，走向树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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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答浑和伐纳猫着腰，握着刀子，在树林中搜索。
树林里静悄悄的，原本叽叽喳喳的鸟雀，现在因为有人走进，全都安静下来。
树荫浓厚茂密，遮天蔽日，因答浑感到后背的汗水已经变凉了，他感到了无比的恐惧。
不是惧怕那个逃进树林的明国小崽子，也不是害怕树林中可能的埋伏。
他是害怕回到建州后，牛录主子的怒火！
这次来明国刺探军情，牛录主子特意给他配了四个精锐勇士，他们也不愧建州勇士之名，临走时还在明国京城附近闹了个天翻地覆，斩杀了十几个明国的家丁和卫所兵，自身毫发无损。
结果顺利离开的时候，竟然被几个明国的小崽子伏击，一个照面，就损失了两个勇士！
就算劫掠了一些银子和几个女人，因答浑还是不敢想象，损失了两个建州勇士，他该如何面对牛录主子的怒火！
就在这时，左前方的树林里闪过一道光，因答浑不动声色，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瞥了一眼。
他看到了前边一个外罩精钢札甲的明国士兵，正在悄悄移动！
树荫虽然茂密，但正午阳光强烈，总有几线光，穿透树荫照射下来，打在那件精钢札甲上，不时反射出几点光芒，落进因答浑的眼里。
因答浑的眼中闪过一抹异色。
他是死人堆里摸爬滚打过的，是识货之人，眼光毒辣无比，一瞥之下，就认出那不是一件普通的甲胄，而是难得一见的冷锻札甲。
冷锻札甲，军中至宝。
甲片不经加热，直接锻打，不惜工本，反复锤锻至厚度缩减三成之后，再以皮革串联而成。较之普通铁甲，既硬又韧，只是需要耗费巨大的人力、物力。
对于女真勇士来说，金银珠宝、翡翠玉石，都不能称作价值连城。
这样的冷锻宝甲，才可以叫做价值连城！
不知道这个小崽子是如何能拥有这样一件宝甲？
或许他的祖先曾经是明国的大将军？
因答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他唯一想做的是杀掉这个人，然后扒下这件宝甲。
懦弱的明国人怎么配拥有这么好的宝甲？
宝物，应该属于建州勇士。
建州的勇士，穿上这样的甲胄，拿上雪亮的钢刀，攻破明国人的城池，无论是金银财宝还是女人，都可以任意的抢掠！
整座城市，男人、女人和所有财富，都将属于建州勇士！
一瞬间，因答浑平静了许多，他不再担心牛录主子的怒火。
只要他能杀死此人，从他的尸体上扒下这件冷锻宝甲，献给牛录主子，不要说折损了两个人手，就是四个手下全部阵亡，也是值得的。
因答浑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停住脚步，悄悄对身边的伐纳做了几个复杂的手势。
这是女真斥候在丛林中绞杀敌人时，无声联络的方法。
伐纳点点头，提刀猫腰，朝着另一个方向摸了过去，他的动作矫健如豹，眼睛一次都没看过地面，但精准地避开了每一根树枝，一根树枝都没踩碎，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因答浑看着伐纳的背影，绕向另一个方向。
他们俩曾经合作过多次，无论是捕猎猛兽，还是追杀明军。
前边那个身穿宝甲的明军没有逃走，不时可以看到他身上甲胄的反光。
很显然，这个穿甲明军，和之前就逃进树林的少年不是在逃，而是在诱敌深入。
他们是想在这里解决杀掉自己和伐纳！
因答浑的嘴角露出一丝残忍的笑容。
他承认对手很聪明，知道在草地布下绊马索，还试图在树林中伏击自己。
可是对手真是太天真了，竟然想在树林里围杀我们建州勇士？
从刚才极其短暂的战斗，因答浑轻易地看出，这两个对手都是新兵，甚至很可能是第一次上阵。
真是太天真了!
居然想在树林里这种极其擅长女真斥候作战的环境，跟我们二打二吗？
对，他们还有一个火枪手。不过自己已经命令速尔金去追杀了。
那个已经开过一枪的火枪手，被擅长追击战的速尔金盯上了，在因答浑眼里，他已经是一个死人。
速尔金现在大概已经干掉了那个火枪兵，正在朝自己这边汇合吧。
猫着腰，像一只野兽一样悄无声息的向前移动，因答浑又向前摸索了大约半盏茶时间。
时而停步，侧耳倾听，连呼吸声都听不到。
但因答浑身经百战的老兵直觉告诉他，那个身穿宝甲的明军，还有之前杀死部下的明国少年，就藏在附近，试图偷袭自己。
忽然，因答浑停住脚步，嘴角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
他听见前方不远的一棵老树后，传来轻微的呼吸声，接着是窃窃私语。
身为经常来明国刺探的精锐斥候，因答浑精通汉语，他听到树后有人用极低的声音说：“你从左边绕过去，砍他，等他转身招架，我就捅他的后背，捅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