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初见葛蕾（下）
赵家麟笑着问葛蕾：“累不累啊？进去喝点茶？”
葛蕾立刻道：“好嘞！”说着伸伸懒腰，放下手中的活，跟我们进了茶室。
一坐下，她就摘掉帽子，黑发像瀑布一样流下，鹅蛋脸上的两只大眼睛一眨一眨，特别有精神；鼻子俏小，红唇白牙，一笑就露出两个酒窝，着实可爱。
从年龄上看，她应该是附近哪个大学的学生。
赵家麟一边烧水，一边给我介绍：“她叫葛蕾，是我们村的村花。”
葛蕾听了就火大，拿帽子砸他，还骂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你看看你同学多斯文，人和人的区别咋这么大呢！”
赵家麟笑了笑，捡起帽子扔还给葛蕾，对我道：“我这妹子啥都好，就脾气泼辣，不像南方人。”
我问葛蕾：“你老家哪里的？”
葛蕾朝我翻了翻白眼：“什么老家哪里的，我老家就是厦门的。”又敲敲桌子，对赵家麟道：“哎哎，今天你同学来了，沏点好茶喝！”
赵家麟早就拿出了一罐茶叶，特意让我闻闻，我闻了一下，感觉好是熟普。
葛蕾也接过去闻了闻，问道：“什么茶？大红袍？”
“先品品再说。”
赵家麟故作神秘，等烧开了水，开始洗茶碗，又洗茶，浇茶虫，一直忙个不停，倒是不显得手乱。
葛蕾看了直发笑：“家麟哥，你这套手艺是拜哪个大师傅学的？”
赵家麟快要无语了，指了指葛蕾，对我道：“她的嘴就是这么损，如果以后她也损你，你就当作没听见。”
我笑了笑，找个了话题：“我看店里的生意不是挺好的吗？”
赵家麟叹气道：“哪能天天这样，也就是这几天。”
葛蕾跟着道：“要是天天这样就把人累死了！家麟哥，你知道我每天几点起床吗？两点！我睁开眼就去大棚里装花，装完了花，马不停蹄开车就给你送过来，送过来还得帮你打包发快递！要是天天这样，你得给我加钱了，知道吗？”
“这几天不是给你加钱了吗？”
“那才加多少？才两百！”
“一天六百不少了，老妹！”
“啥六百？车是我哥的，车费得给他，所以到我手里才四百多！我找个班上去，挣的也不止这个数。”
“那你上班去啊。”
这会轮到葛蕾无语了，她瞪了瞪赵家麟，催他快点沏茶，人都快渴死了。
我接着问赵家麟：“我看外面放了不少荷花、向日葵，有人买吗？”
“卖得好，再过一个月就是毕业季了，先做做广告。”
“哦……有没有量特别大的单子？”
“有啊，像绿化工程啊，就是大单，虽然用的都是一些月季、菊花，但是它量大啊！既然是大单，就不止一个人盯着，都要靠关系的，哪能轮到我们这种小店。——你知道漳州有多少家做鲜花生意的吗？”
“多少？”
“两三千家！其实一些酒店、民宿、茶室，也是需要鲜花的，这个虽然量不大，但是能有个几十多家个客户的话，利润还是可观的。”
茶终于沏好了。
葛蕾朝外面喊道：“婉儿姐！过来喝茶！”苏婉儿正在忙着，对我们道：“你们先喝吧，我待会再过去。”
于是我们三个开始喝茶。
葛蕾喝了一口，眉头紧皱，小嘴撇的不要不要的：“真难喝！”
赵家麟毫不客气的道：“你们00后就是饮料胃，给你喝这个糟蹋了！”
葛蕾看见我品了一小口就放下了茶杯，问我：“周哥，你感觉怎么样？”
我问赵家麟：“这茶哪里搞来的？”
赵家麟道：“朋友送的，古树茶。”
我再问他：“你这个朋友铁不铁？”
葛蕾听出我话里的意思，噗嗤一声笑了。
赵家麟解释道：“这个绝对是好茶！都是老朋友了，他去云南旅游带回来的！不可能送我乱七八糟的茶，这一点我还相信他的！”
葛蕾头一歪，笑着问：“是那个徐总送的？”
“是的。他说是古树茶，花多少钱都买不到。他在茶园拍的照片都给我看了……”赵家麟越说越没了底气，问我：“你咋能喝出来了不是好茶？”
我道：“我喝过更好的。”
“好的什么味道？”
“简单说吧，古树茶泡开了，香气醇厚，回甘生津，茶水刚过你的舌头，你就能够感到甜味。”
赵家麟端起茶杯，品了一口，赶紧吐掉，骂骂咧咧的：“老徐这个王八蛋，竟然敢忽悠我！”说着把整壶茶水倒掉，把那罐茶叶也扔进了垃圾桶。
葛蕾咯咯笑个不停：“还说我没有品味，你这茶就是树叶子！”
又扭头朝外面喊道：“姐，你别过来喝茶了，家麟哥整天拿树叶子当个宝，来了客人就招呼上，哈哈哈哈！”
苏婉儿进来了，问：“啥树叶子？”
葛蕾笑道：“徐总送的普洱，都是树叶子！”
苏婉儿哦了一声坐下来，对赵家麟道：“喝什么普洱，咱们福建有的是茶，喝铁观音吧。”
喝着铁观音，苏婉儿打开抖音，让我看看他们店的抖音号，里面发了一百多个小视频，大多是一些日常工作，也有一些讲解知识的。
我问她：“有没有想过拍一些段子？”
苏婉儿笑了，道：“当然想啦，可是我们不会编啊。”
我打量了他们三个一遍，然后问：“你们三个都是大学生啊，还不会编段子？你们看看抖音上，有些几百万粉丝的号，他们好多都是初中生，段子编得不是很好吗？”
赵家麟咳嗽一下，道：“这个跟学历没关系，主要靠天分。”
葛蕾立刻附和：“对对对，艺术是要靠天分的！”
我无言以对，沉默了片刻，他们三个也傻笑了片刻，我问他们：“你们会抄吗？”
“怎么抄？”他们三个的眼神里都充满了求知欲。
我问赵家麟：“以后都是苏婉儿出镜吗？”
赵家麟点点头，又道：“蕾蕾也可以出镜，她们俩都可以。”
葛蕾道：“那得加钱！”
赵家麟道：“你别整天钱钱钱的，你把这当成你的事业来做！我分给你点股份行不行？”
葛蕾坐直了，用双手往后梳了梳头，道：“天塌了都砸不死我，你画的大饼能！”
苏婉儿赶紧止住他们俩，然后问我：“段子不是随便编的，背后都有它的故事逻辑，有了故事逻辑才好看。”
我点点头，道：“当然了。我问你们，拍小视频的目的的是什么？”
“吸粉呗。”
“什么样的视频才能吸粉？才能让粉丝给你点赞、留言？”
“肯定好看的视频呗。”
“那么，好看的视频究竟是怎么做出来的呢？”
这是问题的关键所在，我给他们三个解释道：“大家都喜欢看电影吧？电影的本质是什么？本质就是制造惊喜。如果一部电影不能够给观众制造惊喜，那它就是一部失败的作品。同理，小视频也是一样，小视频也要制造惊喜！没有惊喜，别人不会给你点赞的，没有惊喜，别人不会关注你的！”
赵家麟一拍桌子，对苏婉儿和葛蕾道：“你们看看，就是这一张窗户纸！不是老周给我们捅破了，我们还稀里糊涂的呢！”
又问我：“怎么制造惊喜呢？”
我想了一下，给他们举了一个例子：“听过郭德纲的相声吧？吃糖三角的那个段子，本来吃糖三角没有可笑的，但是你去肯德基要根吸管来嘬糖——这喜剧效果立马出来了！”
赵家麟和苏婉儿都点头说是。
葛蕾没有跟上来，她托着下巴，眨着大眼睛问我：“糖三角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