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收徒
那白色烟雾中的画面还在继续，但苏淮安已经无心关注，他的眼中现在只有那块写满他名字的褐色破布。
“怎么了吗？苏淮安？”郡主看见苏淮安这副模样，特意关心了一句。
她们两个都没有注意到那块破布，因为它出现的时间很短，且在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位置。
苏淮安是因为其善于观察，心思细腻的特质才留意到了那块布。
所以她们二人不知道苏淮安为什么这样。
“我看到了对于我来说，十分重要的东西……”苏淮安甩了甩脑袋，“先不管那个东西了，我之后在慢慢告诉你们。”
见苏淮安这样说，她们也没在多问，开始专心看起了搜魂出来的记忆画面。
只是她们越看，神色越发凝重，越看这二老的脸越觉得恶心。
记忆中显示，为了得到土地神的神格，他们一家世代用活人献祭的血污来沾染神像里的神性，从而用秘法篡夺神位。
而上面的那一座斗笠石像就是他们张家的先祖。
这个秘法条件极为苛刻，需要保留最纯正的血脉传承，也就是说，他们不能与外界通婚，只能内部消化。
所以他们这一脉张家，每一次都会孕育一儿一女，然后让这一儿一女再结合，再生出一儿一女，于此往复。
到了张平这一代，已是第三代。
也恰恰是这一代，出了问题。
张平本来有个和自己一般岁数的妹妹，不是外面那个襄萍，而是张简和张夫人用秘法生出来的同卵夫妻。
然而张平生性好色，时常强强民女，导致在那方面有些欠缺，所以在与他妹妹那什么时，只生出来一个女儿，也就是张襄萍。
因为秘法出错，张平妹妹不幸身死。
至此，传承断绝。
之后的一段时间，这一家人想破了脑袋也只想出了加速血祭这一个办法。
以前他们每一代人可能做多也就往血池中投放两三个人，要是频繁投放，难免引起怀疑，所以他们都尽量不多抓人。
但是现在不同了，血脉断代，如果不在这一代完成夺舍神位的仪式，那以前的努力都将前功尽弃。
所以他们不再藏着掖着，开始大量搜罗逃难至此的难民，或者乞丐丢到血池炼化。
直到苏淮安赶来，他们也差最后一步。
那就是……
“呵呵呵呵呵呵……”
古怪的笑声从血池那边传来，苏淮安他们随即转头，看了过去。
却见一团猩红雾气飘荡出来，它的周身布满了眼睛，加起来总共六双。
此物出来时，还伴随着诡异笑声，其模样甚是吓人。
但在场之人没一个被它吓到的，因为他们都知道，仪式没有完成，这副模样也终究是个摆设。
郡主用胳膊撞了一下苏淮安：“你的酒来了。”
苏淮安呵呵一笑，将乾坤葫芦的嘴口对准了血池方向，随后就见那团猩红雾气被一股极强的吸力收进了葫芦中。
随即，苏淮安手中紫灵火凭空出现，只见其屈指轻弹，将火焰投入了葫芦之中。
随着葫芦里发出呲呲的灼烧之声，苏淮安将葫芦摇晃了两下，然后收回了腰间。
忽然，那跪在地上的两人纷纷吐血，随即瘫软在了地上。
再探其鼻息时，已然没有了呼吸。
“死了？”
郡主思索两秒，说道：“应该是那秘法所致……也怪不得他们会心甘情愿完成这个计划，原来是用性命相逼啊。”
苏淮安没再管这两具尸体，而是来到了血池边缘，就见其伸手一指，那血池中的血水瞬间清澈，变为了普通池水。
见到如此神奇一幕，郡主和崔女侠都是投来了好奇的目光。
苏淮安解释道：“将血污变为清水只能维持片刻，快看一下，底下还有什么遗漏？”
“除了一些古怪的图腾，也没什么了。”郡主向着高空抛出一颗拳头大小的透明水晶球。
“只是留影珠，可以把里面的情形记录下来，很贵的。”
“好了。”
郡主话音刚落，苏淮安这边也正好到时间，清水池瞬间变为血池。
“等等……”苏淮安突然想到一件事情，“既然仪式失败他们就会死，那外面的襄萍是不是也……”
……
他们三人加一鬼来到上面时，正好看见襄萍正在为救起来的几位受害者擦去身上污渍。
当然，这一鬼没有露面，而是被郡主用符箓收了，关于她的事，回去之后再说。
见到三人上来，襄萍放下了手头的事情，来到三人面前，微微欠身。
但她并未说话，只是低着头，不敢与他们对视。
苏淮安发现了她的不对劲，于是问道：“你刚才又偷听我们说话了？”
襄萍点点头。
他们三人均是轻叹一声，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因为，通过两老的记忆，发现这个小女孩是真的完全不知情，她也有从来没有参与过有关仪式的任何步骤。
就连她的出生都是意外。
“唉……你以后打算如何？”苏淮安问道。
襄萍闻言，深吸一口气，随即跪下，叩首：“拜师学艺，替家人赎罪！”
“既要赎罪，何必拜师？”
“从今以后，荡平世间妖邪，不让类似的事情再度发生。”
苏淮安点头，这小女娃子倒是让人另眼相看，看问题的角度很刁钻，但也直击要害。
知道人心难敌，所以剑指妖邪么……
苏淮安没急着答应，而是问道：“你的父母算下来还是我们害死的，不想报仇吗？”
襄萍轻抿着嘴唇，低声叹气：“爹爹说了，他们的死，怪不得谁…所以，我不报仇！”
“错！”苏淮安低喝一声，“你应该报仇。”
他指了指身后的斗笠石像：“他就是害得你全家如此的罪魁祸首，你应该找他报仇。”
“放心吧，他应该还活着，只是藏匿在了某处，等待时机成熟，再出来截取果实。”
“你若报仇，当找他！”
苏淮安这一番话把崔女侠和郡主都说得一愣一愣的，心说你怎么就肯定对方一定还活着？完全没道理啊。
但就是这番没有道理的话，触动了眼前小女孩的内心，一颗仇恨的种子还是生根发芽。
仇恨并不是什么难堪的情绪，有了它，至少证明你还活着，而不是行尸。
“啪——！”
苏淮安一拍手掌，让襄萍下意识抬头看来。
“那么……我们三人中，你想找谁做师父？”
襄萍一时间有些愣神，她没想到自己的想法那么容易就被眼前的男人看穿。
她颤抖着抬起手臂，在内心无数复杂的情绪带动下，指向了苏淮安。
苏淮安大笑着看向崔女侠，说道：“崔女侠，没想到你年纪轻轻就能有徒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