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不是大明战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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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只对付孙若微(求追读 求收藏)

永安桥上,此时正有三拨人马,好不热闹。

第一拨,是朱祁镇的人。

这些人以锦衣卫指挥马顺、司礼监秉笔兼净军统领王长随、御膳房总管杨玉香为主,严阵以待的守护在永安桥后,看着眼前吵闹一团的场面。

第二拨,是外朝的人。

这些人以内阁首辅高谷、兵部尚书兼翰林院大学士马昂、礼部尚书胡濙、都察院左都御史陈隘等朝廷重臣为首,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赶来的勋贵们。

第三拨,就是星夜赶来的在京三代勋贵们。

他们以刚刚升任后军右都督的二代勋贵,英国公张辅之弟张軏,以及成国公朱勇长子朱仪为首,大约有二三十号人,看动静是要来打群架的。

如果说一开始的情况比较明朗,就是内阁六部联合逼宫,“请”移居西苑半个月的朱祁镇回宫居住,那现在就有点混乱了,因为勋贵们能来捣乱,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

土木之祸以来,勋贵一蹶不振,外朝随手派出几个小官,就能压得他们抬不起头来。

谁也没想到,勋贵们这次居然倾巢而出,一副拼了不能袭爵,也要阻止他们面见皇帝的架势。

勋贵们拦在桥上,面对外朝重臣们的威逼,全都纹丝不动。

张軏将手握在随身佩带的刀上,脸色阴沉道:“陛下圣驾居于西苑,尔等不闻诏旨,擅自前来,这是要做什么,难道是来逼宫惊驾的吗?”

兵部尚书内阁大学士马昂说道:“张都督,您不过是个三品的都督佥事,官威有点太大了吧?如今我等六部会同内阁部议,所求无非面圣,你可不要乱了主次!”

张軏冷笑一声,向后方广寒宫遥遥一拱手。

“忘了和诸位说了,我已经听旨官进正一品后军都督府右都督,实领后军都督府事,论官职,现在我比各位大人都高,也有参预军机之权,部议有我一份。”

“本都督看,马堂官这话,才是乱了主次了。”

马昂是兵部尚书,自然明白所谓圣旨和中旨的区别,根本无所谓中旨下发的决定,哈哈大笑:“本兵当是什么,中旨右都督,哪来的实领?”

“五军府外人不得预闻,都督由皇帝亲授,惟掌印都督司其籍,此为洪武祖制!”张軏早料到文臣会以中旨为借口,早有准备,当即喝问:

“陛下亲授我右都督,你说不是实领,难道你说的才算吗?”

说着,张軏微眯双眼,浑身杀气四溢。

“怎么,你的话比当今天子更重要?”

张軏毕竟是上战场带过兵的,周身散发出的气势和其余那些三代小辈不同,将手握在佩刀上,也是将马昂给吓了一跳,又听他以祖制作为冠冕堂皇的借口,一时间无言以对。

这件事本身就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朱元璋的确有这条祖制,五府都督级别的官员皇帝可以亲自任免。

但自永乐以后,三杨内阁权势如日中天,仁宗在位时期,内阁从原本的参谋机构,一跃成为朝政的主导者,地位翻了几倍,几乎是制霸超纲。

仁宣时期,朱元璋定下的五府都督承袭制度已经被外朝几番修改。

土木之变以前实行的五府都督大部分为选授,少有皇帝直接利用祖制任命正一品都督的实例,永乐以来二十余年,朱祁镇这也算是头一遭了。

所谓都督选授制,从两个方面限制了五军都督府的权力交接。

勋贵们要在朝中拿到话语权,爵位和实授的五府官职缺一不可。

如果一代二代勋贵亡故,三代子弟想承袭家族爵位,就要先报礼工二部,等二部官员查祭葬毕,才能行移五府保勘袭爵。

选授都督级别的武官,尤其是有爵的勋贵担任,又要吏部、五府以外多个衙门联合勘验。

这也就是说,五军都督府要选授一名如宁阳候陈懋这般实权在握的公侯伯爵都督,要通过多个衙门的多方面联合办理,最后才能拿到本属于自己的权力。

但如果土木之变不发生,英国公张辅、成国公朱勇等一代二代勋贵都在场,五府的话语权还是极重,一般文臣为免涉嫌插手兵事,不会在袭爵和选授都督这种事上插太多话。

可现在不同,在京有话语权的勋贵只剩下张軏一个,甚至还不是有权参与选授的左右都督官身,也没有爵位在身。

要等六部外朝选授一名有爵位在身的实权都督,用难上加难已经不足以形容,勋贵们可谓是要经历九九八十一难,才能拿到本属于自己的权力地位。

对勋贵们来说,张軏如今这个右都督的官身是真的太重要了。

有了这个右都督的官身,张軏就有权力在选授其它五府武官的环节上提出勋贵们自己的人选。

勋贵们围绕着洪武祖制说理,外朝自然不愿意,拼命嘲讽张軏其实只是一个三品的都督佥事,根本在这等朝政大事上没有插嘴的权力。

双方争吵得不可开交,永安桥外几乎乱成了凌晨的西市菜市场。

“陛下驾到——”

就在这时,王长随走了出来。

伴随着一声尖细的唱叫,众人纷纷转身,仓皇伏跪在地。

“臣等参见吾皇万岁万万岁——”

半个月以来,这是朱祁镇第一次走出西苑。

对文臣来说,这已经是一个胜利。

但朱祁镇的脸上没有任何气恼,面容和蔼地望着众人,说道:“都别吵了,静一静,让朕来说句公道话。张軏的右都督是朕亲授,此话不假。”

“洪武早有祖制,即便是朕,也不可轻易违背。”

这般借口,实在是有点不要脸了。

但皇帝之所以是皇帝,就因为在合乎情理的情况下,中旨和圣旨也就没有任何区别,借助祖制,朱祁镇直接任命张軏为右都督的事,即便外朝有心反对,也没有任何借口。

站出来反对,就等于反对朱元璋设立的祖制。

洪武祖制这玩意,大家都知道现在就是一堆废话,要是按照以往,朱祁镇直接任命这种不亚于外朝尚书级别的五府都督官,是一定会被外朝顶回去的。

内阁不票拟,科道再一驳回,等同于一句废话。

但现在朱祁镇的情况就特殊在,全部在京勋贵竟然一边倒的支持,这帮小爵爷虽然没什么话语权,但地位还是有的,皇帝需要的就是这样的支持。

这样的支持,足以将毫无权力约束的中旨,变成真正的圣旨。

马昂和高谷对视一眼,觉得只能是就这样了。

任命一个就任命一个吧,反正张軏又没有继承爵位,只要他没有爵位,话语权也就不重,大不了各部推皮球打太极,不通过勋贵提出的人选就是。

“臣等遵旨。”

见内阁六部吃瘪,朱祁镇也知道,现在主要的敌人不是他们,而是后宫知道自己是假货的那位,给一巴掌打个甜枣,这是最经典的帝王之术。

勋贵拿到了好处,也不能只让内阁吃瘪,各退一步海阔天空。

内阁所求的无非是可以让他们的奏疏通过,让其背后的楚齐闽浙豫各党中人借助土木之祸吃到好处。

朱祁镇知道,自己不能树敌太多,这些好处权且给他们也罢。

等对付了孙若微这个妖后,把内宫梳理干净,再腾出手来应付外朝这些“清流”们。

朱祁镇看着一脸郁闷的外朝群臣们,忽然说道:“朕近日久居西苑,忽然觉得身体已经大好,可以继续批阅奏疏,恢复视朝了,只不过这地方得变变。”

说着,朱祁镇的目光越过永安桥,看向对侧的一座殿宇。

“眼下非常时期,朕需要与诸位臣工日夜商议对策,抵御北虏侵袭,内阁迁移办公场所的事,朕明白诸位爱卿的忠君体国之情。”

“大福殿是礼佛敬香之处,内阁至此办公距朕更近些,诸位爱卿觉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