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人心难测
吱呀一声，门被带上了。
邓布子爵耸了耸肩膀说道：“他一直这个性子，你不要挂在心上。”
他看见雷蒙吐了口浓烟，烟雾底下是阴沉的脸。
“人死了，都说是个外地人。”雷蒙闭着眼睛，声音平静，“这匕首是精钢做的，我记得你们商会好像有负责这一块的贸易吧？”
“放屁.....我是说，这跟我可没关系！！”
邓布子爵壮了壮胆，指着雷蒙的鼻子说道：“我们认识这么久，你看，我每年都要分你那么多钱，照顾你家的佣兵生意。”
“吃饱了撑着，才会干这种蠢事！”
雷蒙摆了摆手，示意他先冷静下来。
“我又没说是你干的，你急什么？”
邓布一屁股坐下来，压得椅子吱呀地惨叫了一声。
“我急？你看我急吗？被捅刀子的又不是我女儿，我一点也不急！！”说完后，他双手抱胸，撇了雷蒙一眼后，把脸转向一边。
将烟火掐灭，雷蒙起身来到窗前。
“有个临时的护卫，说他知道那个男人是谁指示的......”
“哈，临时护卫的话你也信？肯定是假的！”
停顿了一会，屋内的空气有些沉闷，邓布忽然沉声问道：“是谁？”
雷蒙将窗户打开，让新鲜的空气流了进来。
“劳伦斯，安德鲁.劳伦斯。”雷蒙语气平缓但是低沉。
------------------
“好了，姑奶奶，我们该走了。”
邓布在侍者的搀扶下，费劲地爬上了马车。
“可是我还没和芙蕾雅姐姐告别！”莱莎跺了跺脚说道。
邓布将脸从窗帘里伸了出来，语气夸张地说道：
“姐姐？艾莎哟，你什么时候在外面还给我留了个孩子......我是说，莱莎，她不是你姐姐。”
莱莎白了自己的猪头老爹一眼，恨不得把他的那抹胡子拽掉。
“这里面水太深了啊，我们把握不住啊，莱莎。”
邓布让侍者赶紧把莱莎带上车来。
“什么水不水，你以为我不知道？”莱莎不去为难侍者，“这些都是劳伦斯家族干的好事！”
“！！”
邓布眼睛瞪大，声音颤抖：“你听谁说的？”
“......”莱莎看了他一眼，犹豫一番，“是侍卫们啊，你知道的，他们的嘴最碎了。”
“完了，完了。”
侍卫们费力地催促着马儿动起来，马车缓缓向前行驶，留下两道的车辙沉重而深刻。
邓布子爵往后一趟，嘴里碎碎地念叨道：“劳伦斯啊劳伦斯，这下好了，你可不要怪我没给你说好话。”
------------------
“你还不承认吗！？”
空旷的大堂里，一个脸颊凹陷的男人来回不断地踱步。
“我到底干什么了？你都不告诉我，让我怎么认啊？神圣在上！”
吉拉.劳伦斯跪在地上，现在已经一天一夜过去了，他感觉自从自己喝了酒后，一睁眼，天就塌了。
“就是雷蒙家的那件事啊！你难道没有一点印象？”
“我...我...”吉拉面色犹豫，“我喝醉了之后，好像有点印象，但是至于吗？父亲！”
“他娘的，真是你干的！！”安德鲁.劳伦斯猛地踹了自己的儿子一脚。
“不是，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又没有出人命什么的。”吉拉十分不解。
“你还想出人命！！你个臭小子，是要把我还害死才满意吗？”
“我不知道你从哪里雇的人，但是你知道吗？雷蒙他儿子，浑身被砍了一百多刀啊！一百多刀！！”
“你信不信他一会就冲进来，连带你爹我一起全砍回去？”
吉拉抹了抹自己脸上的唾沫星子，眼神呆滞，十分疑惑：“你在说什么啊？父亲，我怎么一下子听不懂了？”
“还是说我喝醉了之后没收着力，太厉害了，一不小心把谁家儿子给伤了？”
劳伦斯停止了步伐，在自己的白痴儿子面前站定，看着他的眼睛说道：
“你的意思是，你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一会儿后，父子两人交换了一下各自所知道的信息。
吉拉在桌上一边狼吞虎咽，一边打量着父亲说道：
“那现在该怎么办？这真不是我干的？”
劳伦斯双手撑着下巴，像一盏银色的油灯。
“既然如此，那就是有人要陷害我们劳伦斯家。”他眉头微皱，仔细思考着自己的几个老对头。
劳伦斯摇了摇头，他不认为自己的那些对头会做出这种出格的事情，这其中的风险太大，而且......越线了。
“会是谁呢？”劳伦斯的想着晚宴、刺杀、贵族。
自己的儿子确实是有那个动机，毕竟大庭广众之下出了那么大个洋相，但是劳伦斯知道，他没那个脑子。
“要不我们去找雷蒙子爵说清楚？如果父亲你真没暗地里干这种事情的话。”吉拉试图反将自己的父亲一棋。
撇了他一眼，劳伦斯摇了摇头，嗤笑一声：“如果你莫名地摔倒，回头刚好看到一坨狗屎，你难道不会上去踢一脚？”
“不会。”吉拉设想了一番那种场景，犹豫了一下。
“......”
叹了口气，劳伦斯说道：“没用的，雷蒙家都是偏执狂，只要雷蒙信了，这锅就落到我们头上了。”
劳伦斯深知人与人之间一旦有一方产生怀疑，那之后的发展就会难以把控。
但是到底是谁干的？雷蒙自导自演，嘶，这也太狠了，但是也不无可能，毕竟他儿子不是没死吗。
老对头？刚才觉得不太可能，但是......万一呢？
不会真是我干的吧？劳伦斯眉头紧锁，他觉得自己还没有到痴呆的年纪。
“那么嫌疑最大的人就是他们了......”
望着远处的天空，劳伦斯沉吟片刻，得到了他的一个答案。
----------------
伯爵城堡的客房里，约尔曼.格林摸了摸自己的鼻子，正在听手下的汇报。
“大人，派出去的‘走兽’死了，但是没有人怀疑到我们头上。”
嘴里咀嚼着烟叶，感受着一股辛辣，约尔曼.格林平静地说道：
“我们没来的时候，这伊甸城塞平静如水，我们一来，就差点要了两条贵族的命。”
“你说怎么可能没人怀疑我们？”
“这......大人，那该怎么办？”
约尔曼.格林走到立身镜附近，轻轻摩挲着边缘的细微裂痕：
“无妨，只要我们不跳出来承认，怀疑就永远只是怀疑。”
轻轻一捏，这面黄铜色镜子上的裂纹便迅速扩大，一下子将镜面分成两截。
看着镜中被拦腰截断的自己，约尔曼.格林说眼神晦涩：
“走吧，带上最贵重的礼物，我们去探访雷蒙子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