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息事宁人
“哟，我当是谁，这救兵就请了个文弱书生？瞧这细胳膊，一掰，就折了。”梁虎面带讥笑，引得他带来的一众打手都跟着笑出声来，掌柜的用手巾抹着额头的冷汗，生怕动起手来砸了他的店。
刘骏对他们的笑声充耳不闻。
目光落在自家兄弟李成身上，见他衣衫已是不整，左边还有一抹红色的五指印，心中怒意渐起，“李成，你且道来这事的原委。”
李成看了看众人，大兄来了，也的确给自己带来了底气。大兄连那蛮子兵都能杀尽，何况是区区一街头恶霸？
倒是刘安腮边刀削脸上边缀着俩个滴溜溜转的鼠眼，像是给李成打了个眼色。
果然李成说的，与刘安一般无二。
刘骏心中冷笑，想来这刘安也是留不得了。
“梁公子，今日这事，酒钱我来付。大家何须这般大动干戈？掌柜的，再来五坛上好的竹叶青！”刘骏说着也走到梁虎坐着的那桌，“权当兄弟与你相识一场，请你吃顿酒罢了。”
大有息事宁人之意。
梁虎眉头一挑，显然没想到眼前的文弱书生既不仗势欺人，还反过来请自己吃酒。
但区区五坛酒，又怎能让梁虎见好就收？他虽纨绔，可也不是无脑之人。
想来这书生必是为了太守府的声名，毕竟在这城内，唾沫星子还真能淹死人。
他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拎着酒坛仰头饮了几口，“这怕是…不妥了。我们办事，素来有我们的规矩。”
这是典型又要吃干，还想抹净。好一个里子、面子，他都想占着。
刘骏眼中黑雾浓重，唇角微微一扬，这就是敬酒不吃吃罚酒了。
“梁公子，规矩我懂。但这等小事，不过是误会一场。何须为这小事伤了和气？”刘骏说着，看似随意地从李成腰间取下一把弯弓，指尖已有接连两箭，动作流畅，毫无滞涩。
打手们则都紧张了起来，不知这书生接下来要做甚。
梁虎见状仍是镇定，那弯弓精巧，无非是个机关玩意，“误会？你这书生倒是巧舌如簧。规矩是我立的，自不能破，否则我这脸面往哪儿搁？”
刘骏轻笑，不再多言。他忽然拉满弓弦，箭矢对准了梁虎手中的酒坛，动作之快，令人咋舌。只听“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不偏不倚地击碎了梁虎手中的酒坛，碎片四溅，残余的液体洒落一地。
箭头未被阻力阻止，势大力沉的贯穿酒坛，径直射入账房的木柜上，铮铮作响。
就在众人没回过神之际，刘骏箭无虚发，第二箭已然离弦，毫无偏差地射向梁虎坐的长凳，箭矢入木三分，距离他的身躯不过半尺之遥。
箭矢带着呼啸的风声，仿佛将空气一分为二。
梁虎脸色骤变，他万万没想到刘骏竟有如此手段，这哪里是文弱书生，分明是深藏不露的绝世高手！
电光火石之间，梁虎猛然起身，险象环生避开了那夺命的一箭。长凳“砰”的一声被箭矢穿透，四分五裂，木屑纷飞。
酒馆内的气氛瞬间凝固，所有人都屏息凝视，掌柜的更是躲在账房后，望着长凳，捂住心口，大有晕厥过去之势。
“好箭法！”梁虎稳住身形，脸色阴晴不定，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的打手们也是面面相觑，显然被刘骏的实力所震慑。
却见刘骏收起弯弓，动作从容不迫，好似方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只是他随手为之。
“梁公子，我家兄弟也受了些委屈，不若就按我的规矩来办，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如何？”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场。
梁虎眸子阴沉，开口道，“阁下是何人？”
还没等刘骏开口，刘安忙喊出声，“我家大兄，可是卢太守高徒！你惹了我家大兄，太守必不会轻易饶了你。”
原本缓和一二的气氛被刘安的言语，再度挑起火星味。
刘骏心中苦涩，这可真是领教了什么是猪队友，不，说他是猪队友都是对猪的抹黑。
眼中冷厉乍现，目光如炬，“刘安，住口！今日之事，你一再挑拨，我若不给你一个教训，你怕是不会记住。”
刘安脸色发白，大喊冤枉，嘴硬道：“大兄，你这是何意？我不过是实话实说，难道咱太守府还怕了他梁虎不成？”
“你食君之禄，就是如此分忧？”刘骏攸地从李成腰间箭筒又拿出一支箭矢，动作之快令人咋舌，他一手搭在弓弦上，一字一顿道，“权当为太守府清理门户。”
话音未落，刘骏已拉满弓弦，箭矢对准了刘安，“嗖”的一声，箭矢破空而出，下一秒刘安惨叫出声，左臂瞬间鲜血淋漓，他捂住伤口，脸色很快苍白如纸。
酒馆内再次陷入一片死寂，没人会想到，刘骏竟对自己兄弟下手，而且手法果决，没有半分犹豫。
梁虎也是一脸愕然，一个能对自己人下狠手的，对敌人，又岂会手下留情？
刘骏收起弓，凛声道，“这一箭，是教你记住规矩。日后若再敢胡言乱语，挑拨是非，我绝不轻饶。”
然后又转身，向梁虎拱手，“在下刘骏，字飞卿。确是卢太守门下弟子。今日之事，望梁公子海涵。至于赔偿，我自会妥善处理，确保掌柜无损。”
梁虎听罢，眼神闪烁不定，刘骏的箭术和气度，都远胜常人，加之身份又是新任太守高徒，化干戈为玉帛，才是上策。
思忖片刻，梁虎也收敛了不少，拱手回礼道：“原来是卢太守的高徒，失敬失敬。既然刘兄如此说了，我梁虎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今日之事，就此揭过，日后有机会，定要请刘兄到我府上，痛饮一番。”
酒馆内，气氛逐渐缓和。掌柜的从账房后探出头来，见事态平息，连忙上前，感激涕零地道：“多谢二位爷，小店今日得以保全，全靠二位爷宽宏大量。”
刘骏从怀中取出两锭银，递给掌柜：“这是些许赔偿，还望掌柜收下，莫要让小店因我等之事受损。”
掌柜的接过银子，更是不住地连连道谢，这一举动无疑也让那些个存了坏心思看热闹的人作鸟兽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