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肉土
本以为今天会像之前那样，按部就班的过去。
充其量，金炎气不过，上来说两句话罢了。
可到下午三四点的时候，意外来了。
沈林在郑氏武馆的山坡前扫地。
这里是坡下上武馆的必经之路。
沈林将碎石之类的东西，扫到道路两边。
忽然看到四个人，从坡下走上来。
若是武馆弟子，沈林肯定不会注意，然而这上来的四个人，都身着黑色云纹制服，外面套着线接皮甲。
沈林认出这些人的身份。
城卫所城卫。
每一个城卫，只有武者才能担任。
哪怕是刚到武者，也有着武师难以企及的力量，耐力，防御。
武馆外面，竟然一次就来了四个。
走在最前面的那个，沈林竟然还认识。
便是当初，麻绳帮的人四处搜查他时，坐在高台上的那个青年武者，李卫。
双方还有过短暂的交手，最终李卫在沈林邪门拳路，以及菜刀的武器压制下，退走离开。
‘他不是给麻绳帮挂靠做事么，怎么现在又穿起了城卫的衣服。’
沈林暗想：‘这家伙身份还挺多。’
他认出了李卫，李卫却是半点没认出他。
当初双方交手，沈林用衣服挡了脸，未暴露模样。
并且他在李卫的认知里，属于走邪路的残缺武者，空有力量体力，没有防御。
可即便如此，武者就是武者，不可能在武馆里给人扫地。
自然认不出来。
李卫四人走到坡上，连看一眼旁边扫地沈林的兴趣都没有，径直往武馆里走去。
‘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沈林跟上去，知道有事情要发生了。
李卫来势汹汹的样子，可不像找郑老请客吃饭。
他们走进武馆，练武的弟子下意识就要上前询问，但见到他们身上的衣服时，一个激灵回过神。
连忙退到边上，不敢挡路。
这可是城卫啊。
要知道城卫所，这个纯武者组成的机构，地位只比内城的大家族低一点。
不长眼的就是被当场打死，都找不到地方报官。
因为人家就是这外城，最大的官。
但也有弟子，不知道最前面想的，可能是要在郑老面前刷刷忠心，竟然上前拦人，喊道：“你们要干嘛，这里是郑氏武馆，不是你们撒野的地——”
“滚开。”
一名城卫一巴掌扇出，拍在拦人的弟子脸上。
竟是将他脑袋扇的转了一圈半，脸朝背后耷拉下来。
扑通一声倒地上。
正好倒在另一个城卫的经过路线上。
另一城卫随意踹出一脚，把弟子尸体踢的飞出去，落到了旁边的树上，被一根树枝拦腰卡在上面。
边晃悠边流血。
武馆弟子们都吓的噤如寒蝉，再没有不长眼的敢上去挡路。
“郑立，出来。”
李卫走到木屋前，负手而立，淡淡道。
他后面的三个城卫，都目光不善地盯着屋子。
“几位大人摆出这样的阵仗做什么，我不过一个年轻时受了重伤，废掉一半的老头。”
郑老苦笑着走出木屋：“难道城卫所的人，只会欺负我一个老头子吗。”
李卫淡淡道：“郑立，你不用耍嘴皮子，答应拿出来的东西，你拖多久了。”
“你收弟子圈钱，签契约卖汤药，将人吃干抹净，多少人告到城卫所。”
“你乱收弟子不看根骨，弄出大量武师，抢了多少差事，这些人挣的银子又都被你收取，赚了不少吧。”
“周围的武馆，可早就看你不顺眼，若非有我城卫所扛着，你一个旧伤未愈的老东西，便是铁皮又怎么样，早被人打死。”
郑老没反驳，道：“全靠卫所的诸位大人，老朽在此谢过。”
李卫冷笑：“不要再扯那些有的没的，东西呢，若非你说有肉土，便是把自己拆开了卖，也不够卫所出手。”
郑老叹道：“非是老朽不愿交，只是肉土种下后，要时间才能收回。”
“上个月，你也是这么说的。”
“那是出了点意外，这次我可以保证，一周，只要一周时间，肉土收回，必然献给卫所诸位。”
李卫等人不为所动。
郑老指天道：“老朽愿向符娘娘发誓，若违背，娘娘永不庇护。”
李卫这才有了反应。
他冷冷道：“希望你说的是真的，要是一周后还见不到东西，你吃多少下去，就给我吐多少出来，连本带利。”
“走。”
李卫一挥手，城卫跟在他身后离开。
他们在时，武馆气氛凝重的空气都不流动。
走后，凝重的空气才落下来。
弟子中响起激烈的讨论声。
要么说城卫所的厉害，城卫的强大。
要么，疑惑武馆究竟藏了什么，竟然连城卫所的诸位大人都觊觎。
最后关心武馆的未来，以后还能开的下去么。
沈林此时拿着扫帚站在边上，没有人注意到他。
在李卫等人和郑老说话时，他就已经站在这里，距离谈话位置最近，清楚的听到全部。
“肉土。”
沈林反复念叨这个词，从字面意思，他便能察觉出，这东西和食粮有关。
再根据他这段时间观察到的。
‘所谓肉土，便是郑嫣金炎练功疲劳后，郑老给他们吃的那玩意，能迅速补充气血体力。’
‘原来如此，我想从郑老那里弄到的食粮，便称作肉土么。’
沈林眼睛眯起，悄悄后退，免得引起别人怀疑。
“陈哥。”身后忽然传来喊声。
沈林转身看去，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竟到了新人弟子们边上。
他们加入武馆一周都不到，筋骨都没打熬好，比起老弟子更怕城卫。
此时全都缩到角落，眼中充满对未来的茫然。
刘三靠在墙壁上，六神无主，喃喃道：“武馆得罪了城卫？我加入武馆，是想借着郑氏武馆的虎皮，让铁力掌投鼠忌器，现在非但借不到虎皮，反而惹了大祸。”
听了刘三的丧气话，其他人也都一副凄凄惨惨的模样，全被刚才的阵仗吓到了。
平日里一个城卫就是他们仰望都来不及的大人物了，现在牵扯到了四个，乃至还有后面的城卫所。
在他们眼里，这不亚于山崩地裂那样的天灾。